【你就是莫忆吧,我在等你。】
莫忆不由一愣。
【什么意思?】
少年从钟锤上下来,走向莫忆。
【我是来带你走出这座城的。】
【为……为什么?】
【这是我的任务。】少年拉起莫忆的手向前走。他的手很冰凉,很干燥,却有种熟悉感,很舒适。
此时莫忆无心顾及这种感觉。她只想理清这混乱的情况。
摸不着头脑。
【喂,说清楚。】莫忆甩开了他的手,她只觉得脑袋里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少年转过头,看着莫忆。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
然后他淡然地说,【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
在之后的谈话中,莫忆知道了关于这个少年的事。
他是在黑夜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像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般理所当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曾经发生过什么,却知道自己要在黎明来临前敲钟,然后要在这里等待一个叫做莫忆的女生,帮她找回记忆,帮助她走出这座城。他发现他知道关于这座城的一切,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他都很熟悉。
当然,即使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莫忆的记忆到底藏在哪儿。
【这需要我们去寻找。】他说。
并且,从遇到她开始,他知道自己从这时起创造的记忆不会再消失,直到他完成自己的任务。
【为什么一定要完成任务呢?就算不做也不会怎么样吧。】
少年看着前方,没有表情。
【我只是想要一点回忆。】
平淡的一句话,莫忆听了后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堵在心口,闷得慌。
【难道忘记不是件幸福的事吗?】
【我不曾拥有记忆,怎么知道什么才是幸福的?】
少年又拉起莫忆,【走吧。】
【去哪?】
【你的记忆就在这座城的某处。七日内没找到的话……】
【会怎样?】
【你就回不去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
莫忆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半日,莫忆渐渐熟悉这个城镇的结构。
莫忆与少年相遇的圆形大广场是城镇的中心,建筑物围绕这个广场向外延伸,一圈又一圈,呈同心圆状。建筑物十分整齐,一条条街道呈放射状向外延续,街道之间有路相连接。
顺着街道走下去并不能离开。莫忆试过。街道很长,在莫忆感觉要走出去时,眼前的情景一变,然后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圆形广场。
看来用走的出不去。
【没用的,我说过了,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只能找到自己的记忆。】少年出现在莫忆身后。
没有别的办法了。
【关于你的记忆,你有什么线索吗?】少年依然牵着莫忆。
【我怎么会知道。】
【这里可是你的忘却之城,你的记忆构建出来的城镇。】
【但我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也对。】
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什么收获也没有。
天色暗下来,少年要莫忆回广场去。
【再过一会儿,就该敲钟了。】
【喂,】莫忆突然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你觉得我知道?】
【哦,对不起。】
名字吗……总不能一直叫他“喂”吧。
有两个字突然间映入脑海,无比熟悉,无比陌生。
【那么……】莫忆有些迟疑,【就叫你,就叫你琥珀,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会蹦出这两个字。仿佛很久之前就呼唤过,隔了几个世纪,再一次被唤出。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从嘴中说出时,莫忆突然间产生一种感情,有点像怀旧感,但又夹杂着像是悲伤和愧疚之类的情感,无法用言语表达。
她发了一会儿愣。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好啊。】
莫忆一下子从沉思中醒来,发现少年正看着她。她【嘿嘿】笑了两声:
【没什么。】
钟声再一次响起,人们像一滩滩烂泥倒下去。莫忆不觉得累,不觉得饿。她开始有点期待,被她埋藏起来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一想到有什么记忆在等待她去发现,她心中莫名地激动,就像即将得到不见了很久的宝物。
琥珀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兴奋,淡然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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