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吧。现在,在它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你的存在了。】
莫忆没有回话。
良久,她转身,面对少年,背对着初生的太阳,眼睛注视着他,接着在晨光的笼罩中露出一个微笑。她背对着光,脸上盖了阴影,少年无法看清她具体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在笑,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笑。
然后她说:
【是啊。等到第八天,我也和它一样了,到那时,大家都一样,谁不记得谁也都无所谓了。】
她的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一片平静的水中,激起一阵阵涟漪。少年心中顿时萌生了一种感觉。那是不曾有过记忆的他无法理解的感觉。
谁也……不会记得谁。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那么,到那时,我会忘了她,她也会忘了我,现在发生的事,现在的想法,现在的感觉,全都会忘记。然后我们分道扬镳,各自在这个世界里过着没有记忆的、外面的人所渴望的生活,一切都恢复正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莫忆。
不对,究竟是什么不对?
涟漪一圈一圈。
我没有记忆……
从一开始就没有。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
少年的思绪越来越乱,各种心情在一瞬间全都涌上来,努力地想要掩盖掉那句从心底,猝不及防地跳出来的话。
一团乱麻,少年觉得有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却不是真实的痛。就像有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隐藏在哪个角落,伺机冲上来,扎你一下,然后又迅速退回去,等你回头时,它已经不留痕迹地离开了,你以为是错觉,但是那种被刺到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少年难受地抱住了头,他甚至可以听清自己加快的心跳。接着他缓缓地蹲了下去。
【喂,琥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能听到莫忆的声音。少年没有动。
就快找到了,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穿过一层一层混乱的画面,脑中隐藏的东西愈发清晰起来。此时,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少年恍若孤身一人置身迷宫,急切地寻找着出口。
少年突然间睁开眼睛,吓了莫忆一跳。
【那个……你没有关系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缓缓地站起来,金色的眼眸看起来依旧没什么感情。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莫忆重重地一颤。
少年说,【莫忆,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这次换莫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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