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都这个点了,这家伙还在睡......”站在陈晓硕卧室门前的斯温看了一眼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右手敲门的频率相较之前更快了几分,“起床啦,小硕,这不都六点半了吗!”自从昨晚陈晓硕花了一点时间教会了这家伙如何看钟确认时间后,难得的些许安宁便是被他接连不断的催促声给粉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让我多睡一会又不会死,而且这天才刚亮,一大清早的瞎叫唤什么呢这可得把我吵死在床上才善罢甘休啊,小心我上那去告你高音扰民......”陈晓硕打着呵欠埋怨道,不耐烦地推开房门后一位脸上满是阴霾的瘦高个的清秀青年大大方方地闯入了他的眼帘。
“哟,早上好啊,”站在门口的青年脸上洋溢着笑容,朝着他问好道,“睡得还不错吧?”
睡眼朦胧的陈晓硕低头沉思了片刻, 用力地挠了挠凌乱的头发,脸上的愤懑一览无遗,“唉,昨晚跟某个笨蛋闹到那么晚,怎么可能睡得好嘛......”
〔唔……似乎之前在哪见过这家伙来着,但想不起来了......〕勉勉强强打起了一部分精神的陈晓硕望向了面前那位笑眯眯的青年,“嗯......你是哪位来着?我记得我家人没请过家庭主管啊......”脑中闪过一张张脸庞以及它们各自的主人的名字,飞快地搜索着自己记忆区块的陈晓硕发现没有哪个他所见过的人的面孔能与面前的清秀的大高个对上号,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哦吼?Nice!〕“鱼儿”已经上钩,老练的渔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都会去试探一下鱼儿有没有紧紧的咬着鱼钩,斯温亦是如此,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嗯?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
“很抱歉啊,我这个人向来记性不是很好,可能我们见过但我不记得了,如有冒犯还望你能见谅。”
“你……唉,听说对付失忆了的家伙,使用一些物理的手段似乎会有奇效,那我就试试看吧……”斯温强忍住从心里不断涌出的笑意,低头叹了口气,扭了扭手腕,双脚慢慢地离开了地板,一只金属手套的虚影包裹住了他的右手,虚影渐渐凝实,一道道金色电弧在手套上跳动,“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喂喂,这个手套……果然是你!停下,你这是要谋杀啊!”陈晓硕瞳孔微缩,之前盘踞在他脑袋里的睡意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脸上血色全无,发自肺腑的恐惧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禁不住地连连倒退了几步。
“噗”斯温还是没能忍住捉弄人的计划即将成功带来的如洪水般的笑意,笑出了声,但随即收了回去,留下了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以此来尝试掩盖住刚刚的失误。
“喂,这是开玩笑的吧,你刚刚都笑了,停下啊!”陈晓硕撕心裂肺地喊叫道,然而斯温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手套上的电弧愈加密集,愈加明亮,最终光芒内敛,先前的电弧聚集成了一个球,安静地躺在斯温的手套上,“哦?准备好了啊,那就让它派上用场吧……试着挺过这一下!”
右手化掌为爪,拖住这颗球狠狠地扣向了试图跑出去的陈晓硕的脑袋。尽管声势浩大,但在斯温有意地掌控下,这个看上去能在瞬息间让人灰飞烟灭的球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陈晓硕还没跑出两三步就被斯温的手套追上了,在恐惧带来的心理作用与电流通过神经中枢带来的晕眩双重作用下,失去意识、头顶冒起几缕黑烟、发型更加凌乱的陈晓硕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斯温拎起来丢进了厕所里的洗手池……
半个多小时后……
〔好无聊啊……〕坐在餐桌前的陈晓硕郁闷地刷着手机,满脸怨念地瞥了一眼在厨房里来回忙活的斯温,见对方忙于早餐又把目光投回了手机上。
“嗯?这是......”一只依靠在沙发靠背上的、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勾起了陈晓硕的兴趣,“跳刀、连击刀、BKB、大炮、龙心……”柔和的光线从落地窗投进,半敞开的旅行包里的物件样样清晰可见,——一颗形状古怪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一把静置在直长的刀鞘里的利刃正嗡嗡作响,一把造型奇特、未开刃且匕身上刻有细小而又晦涩难懂的咒文的匕首正散发着幽幽蓝光,一根由纯金和红宝石制成的权杖静静地躺在背包的深处,在权杖下面,能够隐隐约约地分辨得出一把镶嵌着流云状浮雕的长柄金属轻弩。
陈晓硕有点后怕地把注意力从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收了回来“额,那个……斯温?”
“怎么了?”斯温疑惑地从厨房里探出了头。
“你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个背包……里面装着的那些看起来很危险的装备到底是什么情况吗?”陈晓硕指了指依靠在沙发上的旅行包,“你可别告诉我你还要把这一大包危险的东西全都背着跑步……”别看这些真家伙看上去似乎有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但是这里面不管是哪一件,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里,它的作用可都不容小觑。
斯温拖着两个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它们轻轻地放到了餐桌上,之后不加以掩饰地吐起了槽,还用用鄙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扫了陈晓硕一轮,“你还有脸说了,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追着我的屁股求我要跟他一起晨练的,而现在在这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又是哪位?还有等会我们吃完早餐后不去弄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再一次去?”一连两发“炮弹”射出,径直地命中了陈晓硕。
〔不过这时间怎么看也太早了吧……〕咀嚼着温热的培根三明治的陈晓硕看了一眼窗外朦朦胧胧的天空,无奈从他的脸上悄悄地划过。
“你来这里也有几天了,还适应吧?”陈晓硕侧头,关心地向一旁的斯温询问道。
“还行啦,这个社会上一些规则也充分地了解过了……至少不至于会到处惹事情什么的……”斯温皱紧了眉头,抬头望向了雪白的天花板。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斯温想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即使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所接触,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能找到共同话题可聊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情了,更何况让以前惜字如金的他主动开口。
“对了,最近找着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有点少,但是那台电脑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唉……自从那天后,我就没指望过你能还上……”将最后一小块三明治放进嘴里的陈晓硕用纸擦了擦嘴。
“别这么说,我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啊。”斯温见陈晓硕端着餐盘走进厨房,便连忙对他说道,“放着我来就行了,你先去换衣服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陈晓硕迟疑了一会,还是将搭在水龙头上的手收了回来,留下放在清洁池里的盘子就走向了二楼。
望着陈晓硕离去的身影,门框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重叠,显得更加厚实,一向稍有些弯曲的背部显得更加弯曲了,无依无助的背影显得尤为厚重……
“孤独吗……像你这种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生活在关爱里的年轻的家伙们,有谁能比得过我呢……”斯温自嘲地笑了笑,端着自己吃完剩下的空盘子走向了厨房。
几分钟后,陈晓硕轻轻地关上了大门,用钥匙将其锁上后,望了一眼前面不远处伸着懒腰的斯温和他肩上的旅行包,径直地走了出去。
都市的早晨是清爽的,温和的空气伴随在你左右,鸟儿从你头顶飞过,高声赞颂着对晨曦的喜爱和对清风的爱慕,而同时,都市的清晨也是繁忙的,一座座的地铁站里人头涌动,拥堵的主要道路上各种车辆的喇叭鸣声连连,各种机器的响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宁静与喧哗,陈晓硕与斯温两人,一个背着鼓鼓囊囊、沉重的的旅行包,一个背着小而轻便的单肩包,一路小跑来到了附近的公园。
“做好准备啊,跑起来了我可不保证你能不能跟上。”在储物处放置好自己的背包后的两人在绕湖的跑道旁做起了热身运动。
“呵,”陈晓硕冷笑,“不要以为你真的就能超过我啊!”
突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一把朴刀径直地刺向了斯温。
〔!偏偏是这个时候……剑不在身边,就先用魔力挡一挡吧……〕多年流亡练出的反应力以及行动能力使得斯温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策。
凭空浮现出了一把较为模糊的大剑,斯温将其狠狠地抽出回身挥砍,未待剑刃上的魔力凝实就迎上了身后袭来的刀尖。“叮~”刀剑相鸣,金铁碰撞之声传入一旁措手不及的陈晓硕耳中,但手无寸铁的他对此无能为力。
“唔……这个家伙是灾星吗,就连陪他跑个步都不太平,感情我这是做了他的保镖啊……”斯温体内的魔力被抽去了一小截,手中的剑似乎更淡化、模糊了几分,他回过头去,郁闷的瞥了一眼身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说不出话的陈晓硕,微微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呆若木鸡的陈晓硕的肩头,对他轻声说道:“小硕,看样子要大闹一场了……善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记得报警。”
“挡下来了吗……”斯温身前不远处传来了略带惊讶的女声,“果然是你,即使换了张脸我也认得出是你……”声音的主人摇了摇头,接着喃喃道,“不,应该说那一击挡不下来的话就不是你了,那你死了也无妨。”
“特蕾丝汀,怎么会是你?!”认出声音的主人的斯温非常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战友会对自己横刀相向,“石塘城附近的天灾势力不是还能威胁到百姓的生存,他们不是还需要你们的守护吗?!还有不要视他人的生命如草芥啊喂!”
“哼,果然,你跟那帮不会与时俱进的老古董一样都不会去关注时事新闻……”立在斯温对面的特蕾丝汀自动地无视掉了斯温的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古铜军团凯旋而归,城外的大部分天灾敌对军事力量已经被悉数清理掉了,近期石塘城的百姓已经生存无忧了!”
“还有……”特蕾丝汀心里面一横,猛地向前迈出一步,挥刀砍向了斯温,“虽然在那次守城战的时候你功不可没,但是我与你的决斗可不是那样就算了的啊!”
〔啧,那可是在丛山峻岭之间,在那样的科技不发达、通讯不发达的地方的消息传播速度能快到哪去啊,还说什么‘与时俱进’……这个蛮不讲理的、一心只想着战斗的疯女人,活该胸小!〕斯温撇了撇嘴,默默地撇了一眼特蕾丝汀身前较为平坦的“丘陵”,暗暗吐槽道,随即举剑迎向了冲过来的特蕾丝汀。
“锵~”刀锋与剑刃对撞,两股针锋相对的巨力无处释放,向着支撑两人的地面倾泻出去,而平日坚硬的石板路也略显不支,一条条细小的裂痕从两人立足的地方蔓延了出去。
将大剑竖立在挡下了这一击的斯温没有半点懈怠,他暗自打量了一下这柄朴刀,〔比之前的打仗时被折断的那柄更长了吗……虽然这样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要对付长武器,先要想办法拉进与她之间的距离……〕斯温向前迈出一步,一改先前的持剑手势,双手狠狠地抓住了剑柄,用力地推开了抵在剑身上的朴刀,向着距离自己三四步远的特蕾丝汀冲了过去。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三四步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但是对于先前就已经被提防着的人来说,即使只是这么短的距离也有可能成为天堑。
斯文能想到这个对策,更何况是多年征战沙场的特蕾丝汀?她将朴刀拉回,沉着地向侧后方退了两步,堪堪避开了斯温的冲撞,趁他余力未卸的时候朝他猛地挥出了下一刀。
斯温侧身,以毫厘之差让过了刀刃,左手手腕一翻,剑锋上挑,直指特蕾丝汀,同时再次向特蕾丝汀迈出了一步。
〔他的拳套始终是个威胁,若要是提前看到了或是猜中了那就很好预防,因此距离是关键……〕特蕾丝汀想道,随后她朝天大吼:“古铜军团的意志与我同在!石塘城的弓箭手们,放箭!为我们铸就压倒性的优势!”
无尽的呐喊声凭空响起,层层叠叠,余音久久不绝,不消片刻,燃烧着的箭雨从天而降,虽然伤不着斯温,但是也给斯温的前进带来了很大的阻碍,他只好被迫停下去斩落一根根射向他的箭矢。
而处于乱矢中心的特蕾丝汀却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她有如一尊从炼狱爬出来的鬼武神一般,那些从天而降的利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见到了她都会自动且尊敬地“行礼”并避让出一个能够立足的位置出来给她。
“哇,这是在排电视剧吗,这些人都好厉害啊!”“刀和剑都是开过刃的,这怕不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啊……”特蕾丝汀这一下子闹出的响动可真不小,引得一些好奇的人聚集起来围观,在这些人的传播下,没过多久前来围观的群众就把这里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缓过神来的陈晓硕看到自己身后不断聚集起来的人们,立马理解了斯温之前对他说过的“善后事宜”是指什么了。
〔笨蛋……这种事情用不着你说,我也会去做的啊!〕陈晓硕之前还暗恨自己无能,不能帮上他的忙,而老天现在仁慈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自然会紧紧地把它攒在手里。
陈晓硕转过身,一跨步,挡住了一些使劲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群众的视线,向他们微微欠身,致歉道:“很抱歉,各位大哥大姐,我是这个剧组的工作人员,等一下要拍一些比较隐私的画面,还请您们能尊重一下演员们的个人隐私,但如果您执意要留下的话,我们可能会采用一些非正规的手段来迫使您离开,谢谢合作。”
在好言与威胁并施之下,很多人心里面都打起了退堂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的两人仍在进行着激烈地战斗,但那些围观群众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要走。似乎过了很久,有人郁闷地嘟哝道:“糟糕,快迟到了,我还得去上班……”说完便快速地离开了现场,而在第一个离开的人之后,那些心里摇曳不定的群众像是找到了一条明确的道路,因此也纷纷选择了离开。不消片刻,之前聚集起来的人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呼……这帮只会作壁上观的家伙终于是离开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防止他们俩将事情进一步闹大的防护措施……”陈晓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出了手机,打开屏保、点开通话后按下了“1”和“0”两个按键。
与警方交涉,说明清楚有市民在公共场合斗殴后,陈晓硕挂断了电话。
“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她,还有可能遭她怨恨,但是应该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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