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名觉得来找他的几个人并不简单,尤其是现在凌晨三点时分,在所有人都在入眠的时候来找他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而且他们的组合也十分奇怪:一名棕色风衣男子、几名佣兵还有一个拿捏画笔的女人。尤其是后面两个真枪实弹的佣兵,隔着人他也能感觉到**的重量带来的压迫。当然张振名对这些人并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感到头疼,但这位外表颇有涵养的风衣男子看起来却是让人很难生起气来,细细看来还有些眼熟。
“请问你就是张振名先生吗?那个举报了前任浅川首长贪腐的年轻人?”为首的棕色风衣男子说道,他放肆的打量着张振名,"会不会找错人了?"当然,这不是在跟张振名说话,而是跟他身后两个佣兵说的。
好,我可以收回我前面对他的好印象,张振名心想。面前这男人那副张狂的口气让他感到不爽,他刚刚的发问看起来只不过是他所有工作中的例行而已,丝毫没有太在意自己的感受,一张刀削般的面容却衬托着本不应该有的刻薄气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这样的男人张振名实在没有应付的经验。
“是我,那又如何?你又是谁?”张振名用了他所能想出的最刻薄的语句。
他话刚说完,旁边的佣兵难为起来:“张振名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这人张振名认识,应该说住在浅川的人大部分都会认识这些佣兵。勉强算是熟人,自己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他说这样的公话,原本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平时一副威武的样子,现在却是一副难为情的表情,一身得体的作战服硬是让他穿出小丑的感觉,本来说话大大咧咧的人,今天似乎被这名棕色风衣男子事先交代过一般要出言谨慎,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正是因为这个人周围的烟味实在让他反感,虽然不确定他们三个人哪个人事前抽过烟。当然张振名也只是对烟味十分敏感而已,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人可以从张振名的相处朋友名单里划去,并不是单单因为某个出格的行为而妄下定论,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这正是张振名本人的信条。
“无妨,即是公事也要私办,尤其是眼下这件要做的事。”陌生男子轻描淡写的回避了张振名询问他身份的打算,“那么这位年轻的先生,请问我们能进去吗?”他又一次强调了年轻两个字,况且他还抽出来口袋里的烟,头都不抬一下,玩味的笑了一下,接着他便带人往屋内闯。
张振名连忙制止了他,“我的公寓禁烟谢谢。”
“哦?”男人停了下来,重新看了他一眼,看到了张振名眼中的倔强。接着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但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好,你俩给我在门外站岗,千万不要打扰到周围的街坊,现在可是大家的休息时间。”男人指挥跟着他身后的两名佣兵,语气里没有一丝可以妥协的意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他毫不在意那两名佣兵的怪异眼神,接着他看着手中点燃的香烟,停顿了一会,突然猛的吸上一口接着将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五秒,看起来潇洒极了。
"请问现在可以了吗?"这回可以说是非常正式了,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张振名一时找不到理由,便只能无奈由着他进入房内,“成吧,便请两位到我屋内做客一番。”
“刚刚真是对不起了,张先生。”男子刚进屋就歉声道。张振名有些诧异,倒是小看了这名风衣男子的气度。
男人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的结构,一股酒味,从沙发上弥漫开来,闻起来很淡了,看起来是昨晚喝的,宽大的客厅上摆着一张显眼的台球桌,基本没怎么装修的厨房。心下已经对张振名本人的生活习惯和职业摸索了十之八九。
“张先生,其实我们是来了解下你之前是不是参加了个某个聚会?”男子若无其事的搓搓手,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尽管他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在张振名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细节,但他没有一丝表情,张振名看了几秒就放弃了,因为根本看不出什么。
有点莫名其妙,参加线下聚会很正常的好吗?
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他突然问起自己。老实说,最近几个月拖稿过多,自己编辑都不在对自己抱有希望已经让别人替自己顶稿,虽然嘴上说着给自己放假但实际上已经是被炒掉了无疑,至于为什么这么笃定,那是因为观人颜色是个作家的基本技能。至少目前他读出了太多的疑问。
终于他开口道:“是的,怎么了嘛?”当然,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仅仅只在现实持续了短短一秒,张振名内心的波澜不惊以至于让他显得冷静过头。
男人有些意外张振名的冷静,但并没有继续说话,对着身后一直沉默的女人点点头。
“好的,请你详细记叙一下聚会的情况。”好半晌,他才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习惯性的摸向胸口前的口袋,那是想要抽烟的动作,接着他又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看起来轻松极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连日紧张的工作,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松懈,男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掏出香烟再次点燃。
张振名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并没有阻止这个男人抽烟的举动,有些话说第二遍很没意思。
“最近酒喝的有点多,我只记得那是一次作家线下聚会。”他停了停,确认男人在听后继续说道,“那段日子一贫如洗,我参加这些聚会只是蹭饭罢了,我在想你可能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他说着,心下却是对自己狠狠嘲笑一番。自己什么时候不是一贫如洗了。
男人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次聚会的主题是人体,我觉得这可能会是你们希望知道的。当然一开始他们并没有邀请我,反倒是我那位做时装设计的朋友来找我搭伙。”张振名喝了口水,烟味呛着他有些难受。“如果要问我对此什么评价的话,我只想说那是我去过最糟糕的一次聚会。”
“如何糟糕?”
“十分的混乱,似乎大部分人都并不认识对方,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人动手吵架。”
“不不,等等,这有点不对劲吧?既然是朋友介绍来的怎么可能会发生大部分人不认识对方这种情况,这不符合常理。”一直把玩画笔的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挺好听的,让张振名一阵清醒。男子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似乎他也这么想问。
“一种千万分之一的例外而已。”张振名继续说着。
“聚会是在一个大厅举办的,虽然可能是废话,但这个大厅跟以往我参加其他聚会的大厅相比实在逊色许多,整个大厅的附近都是一圈胡乱安放的电脑设备,有的桌子底下放不下就直接搁地板上,电线和网线相互纠缠,让人寸步难行,先生,你听说过吉普赛人吗?”
说起来,张振名还不知道这个半夜三更找他的男人到底叫什么。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用先生代替比较好。
“是那种经常出现在小说,作者拿来比喻事物杂乱的种族吗?”他一拍脑袋,手中的烟灰抖落下来落在茶几上。
“对,像极了,就像那些吉普赛人的帐篷,小说里怎么描写就有怎样杂乱。”张振名的思绪又被拉回了两周前,他细细的回忆所有的细节,一时间场面异常寂静。
男人也没有在发出任何声音,女人则是低下头继续把玩那支画笔,门口两个佣兵半天没有任何动静,素质高的可怕。空气中弥漫着那令人呛鼻的香烟的味道,烟雾缭绕着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如果细细观察是可以发现张振名那皱动的眉毛正反应着他此时稍稍崩溃的心情。
可惜男人并没有丝毫自觉,终于才是不紧不慢的掐灭了手中的烟,看得出他已经相当熟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可惜如此优雅的行径却被那支粗劣香烟破坏的一干二净。不过至少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经常混迹于高级会所,张振名这样想着。
“在我回答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男人还没说话,那个女人却先聒噪起来:“张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她又重复了刚见面的那一句。
“哦?”他歪歪头看向那个女人,她此刻的表情实在丰富,“问题很严重吗?”
“当然。”她停了下来,见黑衣男子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说道,“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请你配合。”
她避开了张振名企图挑明话题的语言陷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男子打断:“没事,张先生想向我请教什么尽管说便是,你是知情人,有些事确实不该瞒着你。”
“陆队...!”
“行了。”他打断了女人想要质问的声音,“现在可是所有人安睡的时候。”
张振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表演,他的目的达到了。至少已经试探出这一男一女的身份了。
“然后就是聚会的发起人出场,请原谅我想不起来他的面孔,实在太过模糊,就像眼镜被上了薄雾一样,但我一移开看那位的视线却又开始清晰了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张振名抿了一口茶水提神,“到这时候,我才发觉气氛的诡异。”
“所以你离开了是吧?”男子总结道。
“并不。”张振名摇了摇头,“我的身份是个作家,那段日子我写作的灵感全无,能放松的机会我并不会放过。”
门口两个佣兵对视一眼:刚刚不是说只是蹭饭吗?
“气氛在诡异也好过面对枯燥的稿子?我突然有点理解你了。”男子也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自顾自的泡起了茶。“所以聚会的主人身形还记得吗?”
“他们的回答呢?”张振名问起了在他之前的18位。
“蛮糟糕的。”他含糊其辞避开这个问题,接着补充道,“你是我调查中可能了解最多的,我甚至有种感觉,你会是一个突破口。”他说着好听,只是没注意张振名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又失去了仅有的一丝血色。
“那么我的处境会很危险咯?”
男子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将一杯泡好的茶递到张振名面前,场面就这样冷清下来。
张振名道了声谢,接过茶正要抿一口忽然想起自己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咚的一声放下杯子。他只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抬头看看墙面上的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刚刚说到哪了?”
他决定不扯皮了,直切主题。抹了抹双眼因犯困产生的泪点,努力着让自己冷静,不知又从哪里捡出一瓶没喝完的啤酒。
一个只抽烟不喝酒,一个喝酒不抽烟,这两位真是绝配。沉默女人在心中这样想着。
男子用力**着最后一口烟,将燃尽的香烟丢进了垃圾桶,他也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似乎有点累了。
“你们说到关于聚会主人的身体样貌。”女人提醒道,她看出来男子因为忘记的尴尬才沉默着。
“聚会的主题是解剖,还记得我前面说的客厅中的电脑吗?哪里展示着无一不是动物的内部结构,当时我们大家只是好奇,并没有多少出声,但凡事总有一个例外。”他开始娓娓道来,甚至用上了一些小说写法,整件事被他描述的如生如色。
“有个男人大声斥责这图片里干的丧心病狂的事,他这样说:‘总有一天你们这些屠夫也会得到因果报应!’当时我们都蛮尴尬的,因为他拿我们不尊重其他生物的理由口伐笔诛,可能因为他骂的太过火,结果就发生了殴打,人都是盲目性的,况且大家都被骂的有些无地自处,最后那个男人被打的不省人事,直到有个女人大声尖叫人要死了大家才住手,可我前面还看的清清楚楚她把高跟鞋往人家脸上踩。”
“那个男的是浅川保协的吧。”男子肯定道,并不理会张振名眼中的诧异,“我太了解这些人了,总是喜欢自以为是。而且你说的这么清楚,莫非你也动手了?”
张振名的脸色不好,却不清楚是喝多了还是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本来也想上去参与,但无奈人太多了,所以就在一旁看着,跟很多人一起看着那个男人被打。”
其实也不多,除去他和他朋友,也就17个人殴打一个犯贱的人。
男子不再出声,又点起了一支烟,示意张振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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