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男人的故事,一个我永远无法原谅的男人的故事。
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男人,即便是深爱着他的我一样也。
永远,永远无法理解。
我无法去理解他的双眼所看到的一切,还有他胸膛中的理想。
可能对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没有任何闪光点的,一个“无用的女人”而已。一个他从未爱过,却为他戴上指环的女人。
伯鲁泽维奇·克鲁格。
这是他的名字,也是我第三次,这样呼唤他的全名。
我第一次这样叫他,是在我们的婚礼上。我穿着白色的婚纱,在炫目的灯光里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恍惚间我似乎预见到了未来,我站在一片苍翠繁茂的花园,和他热情相拥,呼唤着彼此的名字。
不过很快,战争的到来证明了那只不过是我的妄想。
2045年的那个春天,我第二次呼唤他的全名,是为了让穿好军装前往指挥部的他,能在门口多留哪怕一秒钟。我做到了,我叫住了他,但换来的仅仅是一秒的挽留,殊不知这一次离别,何时才能再见。
那场战争,打了六年。
战争结束消息让居住区的所有人都轰动了,我早早地起了床,在居住区的门口等待着退伍军人的车队,生怕从人群中错过了返乡的他。
焦虑,担心,六年来我怀揣的痛苦和等待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我额角焦急的汗水。
让我解脱出来的,是他在从装甲运兵车队伍末尾,昂首挺胸的身影。
“伯鲁泽维奇·克鲁格!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当时的我,这样哭喊着,这是我第三次这样叫他的全名。之后,我便像一个孩子一样扑倒在那个不再熟悉的冰冷的怀抱中。他在几秒钟的迟疑之后,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一样,用他那粗糙、满是伤痕的手,轻抚着我的后背。
“我回来了。”他说道。
之后,我们之间的沉默无言,一直从那一刻,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晚餐。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四十八小时,即便是在睡梦中,我也会突然惊醒,只有看到他还在自己身边,才能些许的安下心来。但看到他负上刀伤的脸,和那不在年轻的白发。我又会陷入离别之后的那段压抑和悲伤中。战争没有夺去我的性命,却让我心力交猝,为了我等待的他,我已经四年没有好好合眼睡觉了。
在晚餐时,我提出了我的想法。
我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
而他却在一刻不停的看着一份报告。一份关于IOP初代人形的报告。这一刻我明白了,他的理想和事业心并没有随着战争的中止而停步。
随后,便是我和他的争吵。
结果显而易见。
战争改变了他,他目睹了太多死亡和惨剧。也和我一样无数次的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如今的他所表现出的,是希望更多人能获得安全,不再受到战争迫害的决心。
也许这就是我和他的不同。
我只是个平凡到没有任何特点的女人。
而他,却是一个将使命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男人。
他想要守护和平。
天真而可笑的命题。
没错,他想要守护和平,让战争不再发生,去保护那些政府无法再继续保护的人们。而那该死的IOP企划,让他看到了实现自己理想的方法。
“拯救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掉另一个。”
人形计划。
之后他不再和我说话,两天后,就将我从居住区迁调到了内务部作战指挥中心。
作为一个完全帮不上忙,只会给大家添乱的女人。我开始了为期两年的锁闭生活,将自己关在狭小的居住舱里,他非常忙碌,我则亲眼见证了他实现理想所付出的一切。
2053年,在我的精神已经变得枯槁,难以自持,惶惶不得终日的两年里,他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醉心于自己的事业之,他雄心勃勃的创造了格里芬军事安全承包公司。
这时我才意识到,也许他的心中,也许从未承认过我。从未承认过我的存在,我的价值。我对他是多余的。而眼下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说,对我的丈夫能够有所帮助的事情。
也许就是加入他的事业,成为他的臂膀。
克鲁格,也许你并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并非一个无用的懦夫,她也想要站出来,作为你力所能及之外的延伸。
决心改变了我。
同时改变的我的,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我丈夫身边的女人,与他走的无比之近,却对我视若无睹的学者。
那些佣兵们口中的“帕斯卡”
我无法忍受她谄媚的表情,和那城府深深的笑容。这一切都让我难以接受。
在我找到她之前。她却主动的来找了我。
原来她一眼看穿了我心中的苦恼,她向我建议,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能重拾自己丈夫对自己的热情。
那么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在我的好奇心之下,她向我展示了她的“研究成果”
“烙印技术”和“傀儡网络”
这也是让我的丈夫神魂颠倒的新技术,帕斯卡的主机可以操控取代人类去战斗的人形,从而尽可能的减少人的伤亡,而现在,她的开发却陷入了瓶颈。
一代人形的性能和效率难以满足需求,而她正在开发的“烙印技术”则可以改变这一现状,让人形与特定武器之间形成识别关系,从而提高作战效率。
但实现这个技术,仍需要大量的实验,缺少原型机的帕斯卡希望我能协助她开发这个技术,并让我成为第一个烙印技术的使用者。
“这样,你就是你丈夫瞩目的中心了。”
她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也同意了。
那些看似是命中注定的赠礼,看来其实早就被暗中标上了价格。
在睡眠舱中,帕斯卡利用她购买来的“心智主机”系统,模拟了我的心智云图,将我置入了一个我无比陌生的世界。一个有去无回,冰冷而又漫无边际的世界。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那些只曾在电视和梦中看到过的——铁血的人形兵器,在这个缥缈的世界变成了恐怖而高大的实体。
帕斯卡的声音遥遥的提醒着:“这只不过是个一个测试”
但铁血的攻击,传递到身体上的,确是无比真实的创伤与痛苦。
在我哭喊着奔逃在心智世界中的时候,我幡然醒悟,原来我被骗了。那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活着从这个地方离开。
哭泣,奔逃,一切的逃避永远都有终点。
我在铁血的追杀中,仓皇的逃入一片苍白的城市,这才让我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透过我的大脑模拟而出的世界,而那些铁血,则是帕斯卡植入到这个世界的怪物,但这座城市又是怎么回事?
“在心智的疑云中,总会找到破除迷雾的武器。”帕斯卡的声音提醒着。
城市一下变成了杀机四伏的战场,我也很清楚,那些工蚁一旦将我围住,就会将我撕扯成支离破碎的肉块。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那就是拿起武器战斗。
在被包围的广场之中,我突然听到了头顶的响动,无人机向我丢下了一只沉重的箱子。在里面我所能找到的,便是那把看上去已经有点损伤,明显已经被使用过很多次的武器。
“真不知道是你选择了她……还是她选择了你呢?”帕斯卡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想要活下去的话……
我装备了那把名为M4A1的武器。
我无法言说,在我握紧这把武器时,所体会到的一切。
我感受一个无比遥远的世界,感受到了冰冷的风在我的大脑中呼啸,甚至还能听到陌生的喊叫声……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但这份来自自己之外的冲动、愤怒、甚至是忧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细节,就像刻在自己的DNA里,我仿佛曾经使用过这把武器一样,随着子弹的迸发,铁血人形应声而倒,一些残破的画面开始在我的大脑中浮现。
铁血人形则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开始攻击,我所能选择的,只能边打边退,而铁血则不顾一切的追击着我。
不对,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人。
随着战斗的延续,我的大脑如同被燃油点燃了一般,滚烫的碎片和自己的记忆化作了海浪一般的波潮,周围单调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更加真实。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恍惚中,我本能的抬起了自己的武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什么也做不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无比陌生,却又有着人类体态的铁血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那强大而野蛮的力量将我紧紧束缚,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弹尽粮绝的我从一开始就未曾占有过一分一毫的优势。
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你的死亡送到了。现在,请睁开眼,看着我。”
???“好好看着我,记住我的样子。你的谢幕时间到了”
这难道不是帕斯卡的模拟实验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艰难的呼吸着,从嘴里寄出了几个字句。
“咳……你是谁……”
???:“真有趣,你连临死前的眼神,都和她们不太一样……不过请保持着你的眼神,表现得更惊讶,更悔恨,更痛恨我一些吧!”
???:“看着你的同伴,面无惧色的倒下,被我们摧残,瓦解。她们至始至终都从未表达过哪怕一丁点,自己对于这场战争的恐惧和愤怒。而你却不一样。你的眼神,更像一个人类。”
???:“不过你们的结局会完全相同,先是你,然后是你AR小组的所有同伴,很快,她们都会因为你的死,变得和失去亲人的孤儿一样无助。变成盲目可悲的残废,变成我们战场上的猎物。”
???:“这光景再看多少次,都是这么迷人。再过几分钟,你就会死在这里,这片没有希望的土地上。”
错愕,无助,我的双手只能紧紧地抓住她扼住我喉咙的手臂。
冰冷如同机械一般,毫不留情的铁腕。
我究竟,在遭遇什么……
心智世界真在震颤,而在另一边,真实世界的屏幕之外。帕斯卡寄最后希望于真在睡眠舱中痉挛的我。
帕斯卡:“没错,就是这样!继续保持同步,我们即将揭露人形的真理!!只要有了这些,烙印技术就不再是理论了!!”
她激活了面板上的所有开关,我的身体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究竟在为什么而坚持……
克鲁格,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你想要创造的,就是这样的未来吗……?
……
濒死的片刻,我感觉我的意识不再属于这个身体,另一个比我更加强烈,更加璀璨耀眼的灵魂,一定是灵魂吧!正在夺走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如同未来的传讯一样,向着这个即将崩塌的身体发出了最后的电波。
在我与这幅身体彻底分离之时。我听到了无名之人的呐喊在不远处响起。
“抱歉!她可不会死在这里!”
心智世界最后的声音。
也是我所知道的,最后一件事。
现实世界之中,血液顺着我的鼻孔流淌而出,
我死了。
血液充满了我的肺部。
但我所看到的,却依然还是心智蓝图中,所演算的一切。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死亡。但我的意识却被永远的保存在了这个世界中。
我注视的远方,那个原本对着我喊叫的人,拿着M16和AR15的人,她们背对着“我”,原来是她们将我从那个铁血的手中救了下来。
我看着她们一跃而起,逃离了那片地方。从我的身边匆匆掠过,却显然没有发现我。整个世界开始随之变暗,随之变黑。
就像被关闭了一样。
最终,只留下了我。
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我再也无法洞察,身边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剩下。
这就是关于我,最后的故事。
我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全名,是我的意识被安装在了某个战术人形,被启动之后的验收仪式上。
克鲁格,正站在我的面前。
一旁,是记录数据的帕斯卡。
“您好,伯鲁泽维奇·克鲁格先生。”我开口说道。
这是我,第三次这样呼唤他的名字。
尽管此刻,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
“做得很好,M4A1战术人形。”他用简单的言语褒奖道。
“这是16LAB的最高杰作,克鲁格先生。”帕斯卡说道:“接下来,我还有3位战术人形需要开发和研制。”
“我明白了。测试完毕之后,就投入使用吧。”克鲁格笑了。
“等这一切都完成了之后,我要去见一个人。她等我太久了。看到我的杰作,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原谅我对她的冷落吧。”他笑着,离开了。
“一定会的。”帕斯卡说完,瞥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我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没有任何指令,我并没有发言。
我也无法再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究竟在指什么。
我想,这个故事,也没有机会,讲给任何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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