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变成了四种人类共存的地方。
除了普通的人类,其余三种都拥有其特有的,以人为单位变化的特殊的能力。
与普通人极其相似,但全部失去了重要的人,永远被寂寞与孤独捆绑着的“天使”。
完全不理睬人类社会的规则,丧失了人性,肉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的“恶魔”。
以及,以族群的方式聚集为一个个小团体,分布在各地的体质异常的人“不死者”。
三种能力者由数量上占有压倒性优势的人类所管理,被统称为“伊玛”。
尽管在很多地方人类与伊玛已经基本实现了和平共处,但部分伊玛还是不满足于人类的妄自尊大和对他们的鄙视,最终在世界各地开辟了许多“三无”的区域。
毫无规则,毫无管制,毫无怜悯。
唯一的法则,是“生存”。
这里是伊玛的天堂,是人类的地狱,讽刺的是,人类政府为了掩盖自己对这些区域的放弃,给它起了一个听起来相当美好的名字。
“自由区”。
阴沉的天空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马上就要喷发似的,模糊的太阳散发出幽幽的光,烘托着气氛。
地上是一片荒郊野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撮小草努力增添一分活力。但这块平时冷漠到令人胆寒的土地上,今天也终于有了生机。
一辆摩托车疾驰着在荒野上逃亡,身后追着几辆警车,摩托的轰鸣声和警笛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虽然警车速度上有优势,但为了不伤害摩托车车主,他们只是一直紧跟其后等待摩托车没油。
“你跑不了了!”
紧随在摩托后面不远处的警车里,副驾驶座上的警察探出身子用喇叭吼道。
“停车!态度好的话,现在停车还能给你把罪判的轻一点!”
“杀人罪判轻鬼才信你!”
驾驶摩托车的是一个外表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后座上一名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紧紧地抱着他,强风吹起她的长发,像一条彩带在身后飘动。
尽管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少年心里清楚这样毫无目的地跑下去迟早要被抓住,若不是因为背后的女孩,他或许已经放弃了。
“可恶,哪怕有个障碍物也好……”
他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希望在这片空无一物的土地上找到点救命的东西。
很快就找到了。
远处的视野可及的尽头,一排铁丝网若隐若现地立在地平线上,后面是一大片树林。
他清楚那是什么地方,恰好他的附近,就有一个提示前方地点的站牌,上面用白色粗线条工整地写着三个字:
自由区。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只有伊玛生活的地方……也许可以去那里,少年暗想。
似乎也意识到前方是个不寻常的地方,他们身后的警车渐渐地与两人拉开了距离。
“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头的话还能考虑给你减刑!”那名警察再一次试图说服他们,“你们应该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但他的话起了反作用。话音刚落,少年一咬牙,全速冲向了前方越来越近的铁丝网。
而警车很快便放弃了追击,停在了不远处,一直在喊话的警察下了车,似乎还在喊着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
少年把车停在铁丝网前,对身后的女孩说:“下车吧。”
“这里是?”女孩仍紧紧地抱着,从他背后探出头问,“我们要去哪?”
“喏,这不是写着么。”少年脱下安全帽,指了指旁边挂在铁丝网上的木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人类禁止进入”。
看见女孩还有些害怕,少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别怕,留歌。哥哥会保护你的,下车吧,我们从这爬过去。”
“嗯。”
留歌听话地离开了后座,站在一边。
少年关上摩托车的发动机,掸了掸车头上的灰尘对它说:“谢啦,有机会我会把你找回来的。”
他转身一跃扒住铁丝网,回头对留歌伸出了右手:“走吧,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咳!”一条深不见底,却并不是很宽的河道旁,头发沾了水而乱成一团的少年正趴在河边清理喉咙里呛入的河水。
“啊,啊——咳。留歌,你在哪?”能正常说话后,他急不可耐地寻找起与自己一同掉进河里的妹妹。
由于被树木遮挡了视线,两人穿过树林的同时一脚踩空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双双落入水中。
这条河道就像专门为访问者准备的玄关一样,少年心想。
“留歌?”
一块巨石遮掩住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嘶嘶声。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确认来源就在石头背后。
“你在做什么——”
由于寻人心切,他想也没想就向石头后面探出了脑袋。
衣服才穿到一半的留歌背对着他,回过头怔怔地和少年四目相视。
长袜也好,连衣裙也好都只穿上了一部分,且全都因为刚刚沾了水而轻轻黏在她娇柔的皮肤上,虽然已经干了不少,但还是能隐约看见衣裙下的内衣和少女柔美的后背。
黑色。
“诶,侦哥……哥……”
留歌仍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因同样迟迟没反应过来而僵立着,视线粘在她身上不放的哥哥。
本应十分尴尬的场面却因为他们的呆立而静止了。
大概过了很久,两人终于同时有了动静。
“呀啊!”“抱、抱歉!”
侦迅速躲到巨石的另一面,红着脸解释:“我,我只是没见到你所以有点急,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都看到了?”
“没、当然没!我什么都没看!”留歌带着哭腔的声音令侦彻底慌了,“真的对不起!留歌,我真不是故意的!”
“留歌……嗯,没关系。”
听着妹妹坦然的话,侦也变得安心了许多。
而他也终于有机会能清楚地眺望眼前自由区的景色。
灰色与黑色为主调的城市在阴暗的天色下散布着恐怖的气氛,所有的建筑都成了破旧的废墟,不时能听见热爱尸体的乌鸦哇哇地叫唤高歌。放眼望去,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满是碎玻璃和枯黄的树叶,没有半个人影。
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
“哥哥,昨天到今天你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留歌穿好衣服凑了过来,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尴尬里彻底解脱了。她想起侦为了逃跑通宵未眠,有点担心他身体会撑不住。
“是有点饿。找找看吧,虽然自由区是伊玛生活的地方,但应该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侦看了眼不远处电线杆上盯着他的一只乌鸦,心想实在没东西吃就只能靠它了,“你呢,想吃东西吗?”
“留歌不是人类呀,不会饿的。”
“……那也不等于什么都不想吃吧。”
实际上侦的体能已经接近极限,如果不是掉进河里昏迷而有了一段时间的休息,恐怕现在已经要爬着走了。
“河很深,小心点。”
河道比较窄,但要直接跳过去还是没戏。他先跳进河中,随后挥手示意留歌跳下来。留歌并不会游泳,侦打算扶着她过河。
“好不容易干了一些的衣服……”留歌小声抱怨着,眼睛一闭跳进河里,侦稳稳地接住了。
两人很快就顺利到了对岸,留歌慌忙地爬上岸,像只猫一样甩了甩头发。
侦随意抖了抖衣袖和裤腿,率先走进了眼前的“鬼城”。
话虽这么说,除了泥地与公路连接的分界线两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标示物,他们本身就处于这个看上去被废弃的城市里了。
留歌嘟着嘴打理了很久,揪着裙角拧到彻底没水了才动身跟在侦的身后,似乎相当忌惮水渍留在身上。
两人一边试着寻找活人残留下的痕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走了很久周围尽是残垣断壁的景象,别说活人了,伊玛也好其他生物也好,除了乌鸦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老旧的高楼上裂缝爬满了墙壁,洞开的残缺窗口如同一个个鬼脸嘲笑着无路可去的两人,偶尔吹过的风推着破烂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侦体力不支,一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弓着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在留歌的搀扶下又站了起来。
“我们还是先回河边吧?那边至少有水……”“不对劲。”
无视了留歌的劝阻,侦弯腰拾起一颗小石子仔细端详着,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扔在了地上。
“走吧。”他拉着留歌,勉强又迈起了步伐。
留歌跑上前扶着他,把疑问留在了心里。
不过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数分钟后,侦脚下传来了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挪开脚,看见了自己扔下的一元硬币。
“……这么说,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走?”
“看起来是这样。”
侦狠狠踩了一脚硬币,放开嗓子向空中大吼:“给我滚出来!”
两人在死一样的寂静中等了一分钟,无人回应。
“再等等吧,他迟早会出来的。”侦在留歌的搀扶下走进了右手边的一栋边上挂着“HOTEL”的楼里,一楼四处堆着横七竖八的桌椅,曾经的柜台上叠了厚厚的一层灰,他挑了个墙角,倚着墙蹲了下去,这样至少可以对两个方向感到安心了。
留歌关门前看了看门外,街道上依然毫无生机。一阵风刮起几片树叶卷成一团,转着圈从她眼前飘过。
也许不该来自由区的。留歌看着因疲倦而阖上眼休息的哥哥,心想。
“呐,哥哥,我们回……”
“怎么了?”
侦睁开眼,看到留歌正惊恐地盯着自己,半张的嘴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
“哥!”
几乎和留歌的呼喊同一时间,从墙内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卡住侦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啧,原来你躲在这种地方。恶魔都喜欢这么干吗?”
“噫哈哈哈哈哈哈!”
而侦的耳朵边,一个短发的男性脑袋从墙里钻了出来。
“人类,是人类啊!!”
兴奋的吼叫在房间里回响,在阴暗的光线里如同被涂上了色彩,渲染着屋内的疯狂。
“砍杀刺杀锅煮割头你喜欢哪种?嗯?噫嘻嘻嘻。久违的人类,人类,人类,太棒了,我早就忍不住了,你听见了吗?我咽口水的声音,听见了吗?害怕吗,你害怕我吗?害怕吧,你马上就是我的食物了,这可是好事,这可是大好事啊噫哈哈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
和墙中人的高度兴奋相反,侦显得十分镇静。他迅速伸手反锁住墙中人卡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右手从外套口袋里娴熟地取出一把弹簧刀并弹出刀身,“喂,等——”不由分说一刀扎了进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侦已经习惯了做这样的事。
当然,这完全出乎墙中人的意料。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我的手!”
墙中人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侦放开了他的手臂,在几乎脱离了人声范畴的吼叫中,墙中人和出来时一样又缩进了墙壁中。
“他受伤了,外面的轮回应该会变得不稳定,走吧。”
侦自信地对看呆的留歌笑了笑,重新打开了房门——
“人类啊啊啊!!!!!!!!”
门外,一只从屋檐上伸出来的手反握着侦的弹簧刀,在墙中人愤怒的怒吼中刺进了侦的胸口。始料不及的袭击和手臂的冲击将侦撞倒在地,本身就极度疲惫的侦经过这下冲击和伤痛,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后知后觉的留歌这时才有了动作,在从地面上伸出的手再次举刀刺向侦之前,冲过去挥爪切断了那只手。
挥爪。
留歌的指甲突然间变得如鹰的利爪般长而锋利,指尖仍残留着切下整只手的鲜血,缓慢地滴落。
墙中人的右手在一瞬间变成了身体的另一部分,伴随着一长串的血痕掉落在地。
“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居然不是人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人类在一起!!”
留歌无视了他,俯身查看侦的伤势,幸好伤口并不深不至于短时间内死亡,但如果放着不管不顾还是会死。早知道带些医疗用品了,留歌焦急地扶起失去了意识的侦,毫不费力地背在身上向屋外赶。
但她犯了和侦一样的错误。
对恶魔来说身体上的损伤无论多么巨大,都只是他们复仇的证据。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受伤的左臂仍在汩汩地流血,墙中人仍用左手抓着刀,在留歌经过柜台时,整个人从她的身侧扑了出来。
墙中人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随着吼叫口中的血也跟着四处飞溅,断了手的手臂仍在喷血,却被他高举在身前——在留歌看见他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真正的魔鬼。
就在留歌本能地因为无法躲避而闭上眼时,即将关闭的视野里闯入了一只幽灵般的蓝色蝴蝶。
在短暂的黑暗中,墙中恶魔的声音消失了。
留歌一点点地睁开眼,瞥见他仰面倒在一旁,嘴里喷着一股股的浓血,全身抽搐了几次后,头无力地歪向了一边。
同时她闻到了一股与布满灰尘的陈旧房间内不符的清香。留歌抬起头,一名外表如绝美的白花般美丽的少女正同样看着自己。
她将一捆绷带以及不知何时夺下的那把带血的弹簧刀递给留歌,但无表情的脸让人完全猜不透想法,留歌虽然抬起了手,不过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出现的太过突然了。
“不处理的话,会死。”
但她简短的话还是让留歌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好意。
侦在温暖中苏醒了过来。
刚进入自由区就遇到恶魔这点运气实在很背,更何况只是摔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昏胀的脑袋渐渐不再疼了,侦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观察起四周。眼前是没见过的景色,但无数的残破建筑告诉了他自己还处在自由区内。
自己正坐在地上,背后是冰冷的墙壁,但侦仍觉得十分温暖。他低下头,看见一条厚实的粉色棉被盖在自己身上,而身边是倚着自己沉睡的留歌。
留歌救了我吗?侦看着她的侧脸,内疚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内心。
这里是哪?
侦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棉被,为了不惊动留歌他尽量每一个动作做的都很轻。胸口的疼痛提醒了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已经被绷带绑上了。
绷带?这是从哪来的?
他疑惑地站起身,回过头——
侦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倚着的墙,是一所学校的围墙。
这是所英式的学园而且从大小来看过去一定相当宏伟。侦向后退了几步,却还是看不见两边围墙的尽头。旁边就是学校的大门,似乎并没有门卫看守,门后是一条宽敞的大理石路,通往主体的教学楼。
尽管外观破旧不堪,但大部分教室里明亮的灯光证明了里面有人。
“自由区里怎么会有学校……”
“想进来吗?”
墙对面突然传来女性的声音,随后,从靠门的一边墙后,一名穿着西装校服的金发少女走了出来,隔着门和侦对视。
这是侦第二次见到可以用“美得令人窒息”形容的女孩,她出现的一瞬间侦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呛到。
“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爱丽丝·伊斯塔沃尔。你呢?”
“槐川侦,旁边是我的妹妹留歌,她没有跟你说吗?”
既然会留在这里等自己醒,那么这个叫爱丽丝的人一定见过留歌了,或者说应该就是她把自己和留歌带到了这里,侦推测道。
“没问,我只想和你说话。”爱丽丝坚决的目光令侦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是爱丽丝的外表还是毫无征兆的执念都是。他勉强看向一边,却看见醒来的留歌正揉着眼睛。
“留、留歌,这个人叫爱丽丝哦。”侦急忙转移话题,回头却看见爱丽丝仍然一动不动,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而留歌歪了歪头表示不解,显然还没完全醒过来,迷迷糊糊的。
“我以为你来自由区是为了见我。”“诶?”“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爱丽丝的一席话令侦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他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不知如何全部回复的侦只好选择性回答了后半句。
“至少看得见的危险我能解决,所以我要离开人类。”
一只幽灵般的蓝色蝴蝶落在爱丽丝的肩膀上,她抬起手并微微举起食指,蝴蝶听话地停在了指尖上。
“离开人类?”她漫不经心地问。
“……人类都是背叛者。”
“所以呢?”
爱丽丝用指尖轻轻地在蝴蝶翅膀上抚摸着,她摆弄蝴蝶的举止相当优雅,侦微红着脸把头别向一边。
“留、留歌现在失去了能力,留在外面太危险了,所以可以拜托你让我们进去吗?”
“为什么你会判断里面不危险呢。”
“……”侦哑口无言地愣住了,他确实没想过类似的问题。
“因为我吗?”爱丽丝适时地给了他台阶,她的视线又从蝴蝶转向了侦,这让后者感觉自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因为我给你安心感吗?”
“嗯……毕竟是你救了我和留歌。”
“……我讨厌那个理由。”
虽然语气本身并不带有情感,但侦还是隐约察觉到爱丽丝心里的怒气。
好在她并没有再刁难侦。爱丽丝用蝴蝶停歇的手做了个向右拉的动作,大门应声而开。
“艾德西娅学园正是为了和平而存在的,进来吧。”
“和平?在这个只有伊玛生存的自由区里?我记得天使和恶魔之间明明是互相捕食的关系不是吗?”
“那是学园的秘密。在教学楼门口等我,我和留歌有话要说。”
侦此时已经打从心底里信任爱丽丝了,他对留歌挥了挥手,便独自走进了校门。
爱丽丝目送着他走进教学楼门内。留歌收拾好棉被之后,抱着被子走到爱丽丝跟前,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侦。”
“他的谢礼不需要你来给。”爱丽丝一挥手,蓝色的灵蝶瞬间消散,变成一缕光烟飞去。
“壁虎的尾巴就算断了也仍然是壁虎,尾巴也迟早会长出来。”她看着蓝色的光烟渐渐变淡而不见,有意无意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但留歌似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
“‘消失’的能力会回来吗,槐川留歌?”
爱丽丝侧过脸,自她露面以来第一次笑了,却是令人十分不快的笑容。
见留歌一直不说话,爱丽丝带着满足的微笑转身向校内走去。
剩下像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似的留歌,独自抱着棉被站在门外。
“她都知道了。”留歌死死地盯着爱丽丝,咬了咬嘴唇。
“那只能,杀了她了。”
冰冷的声音在阴凉的空气里沉淀,像把剑欲刺穿眼前愚弄自己的少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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