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刚刚走出大门的罂粟伸出手,她的手心静静躺着一滴水珠。
她回过头,身后的晚会还发着朝天的热气,好像是永远不会冷却一样。
暴雨将至,地面被打得不断作响,旁边的树叶发出痛苦的悲鸣。
她扯了扯贝雷帽,看向前方。
“要走回去吗?”
她嘀咕着。
天雨激卷,这个野外的林子像是被一场灾难淹没。
在这快要让人看不清事物的雨幕里,先是一声凄厉的枪响划破了开来。
“这可算是作弊啊。”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躲避了开来。
“你也可以拿出来啊。”
鹰侧滚了开来,又是开了一枪。
判官再次不可思议的躲了开来。
“这种东西,太过无用了。”
简直是一个呼吸之间,他冲了上来。
鹰边后退边连开了枪,但是那个男人又以匪夷所思的动作闪了开来。
就在他震惊之余,判官猛然向他头部砸了一拳。
鹰反应不过来,被狠狠的击飞到树上。
但是那个男人又似瞬移般,那犹如磐石般的拳头再次袭向鹰的脑袋。
鹰以极快的翻滚躲避到一旁,下一刻,原本他身后的树木炸裂了开来,尖锐的木屑在那个男人的面具上弹开。
“知道了吗?在我们的战斗里,那种东西是没有用的。”
男人缓缓转过身体,雨水在他青铁的判官面具上似虬龙般蜿蜒。
“是吗?”
血混杂着雨水在鹰的眉梁上滑下,他原本帅气的头发此刻变得湿漉,紧贴在他额头上。
他笑了笑,将手枪抛向身后。
“这才对嘛……”
判官大笑着。
“在这种的暴雨天,老鹰是飞不起来的!”
他再次冲了上来,动作仿佛猛兽。
鹰也扑了上去,一拳狠狠砸向判官的腹部。
但是那种如同砸在钢板上的感觉让鹰眉头更加绞紧在一起。
判官迅速将鹰按在地上,就像一头猛虎抓住了天上的老鹰。
鹰嘶吼一声,双腿一弹,将判官踹到一旁跳了起来。
“不能搏击风雨,那叫什么老鹰!”
他反而按住判官,拳头砸在他金属的面具上。
血液炸现,那面具被打得凹陷进去。
他一拳一拳砸了上去,双手鲜血直流。
判官倒在地上,只能发出闷哼。
“呼——”
鹰长呼一口气。
“你那面具下到底藏的是什么,让我看一下吧。”
“不行。”
他的手突然被判官抓住了。
鹰一愣,他对上那双眼睛。
深邃的、仿佛深渊般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啊。”
那沙哑的声音响着。
“……你果然认识我。”
鹰瞳孔紧缩。
“当然了。如果你还不用能力的话,你是不可能打过我的。”
判官那只手忽然用力,鹰的骨头仿佛都扭曲了般。
“你有点打疼我了。”
判官站起来,另一只手抓住鹰的头。
然后,把他提了起来。
“快用吧,让我见识一下‘修提亚’的力量。”
“呵呵,怕用了你会哭。”
鹰仍是在嘲笑。
“真是嘴硬。”
他使劲将鹰甩在树上,然后与此同时一个箭步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他在哪?”
判官突然问了这句话。
“我怎么知道?”
鹰轻笑。
“果然是来找他的吗?”
“他在哪!”
判官只是咆哮着这句话,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
“哈哈哈哈,你就算杀了我也不会知道的。”
鹰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大笑。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
判官一怔。
“死了?”
他突然狰狞的狂笑。
“那我为什么没在地狱看见他?!”
“因为——他去的是天堂啊!”
鹰忽然抱住判官,拼尽全力向前扑去。
在狂暴的雨幕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抹流光。
那是一道,散发着氤氲光芒的剑——
判官极力站稳身躯,推开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
但是,他下一刻,就对上鹰的枪口。
“再见。”
鹰拿着第二把手枪,在半空中瞄准住了判官的心脏。
那枪口,喷出硝烟,子弹划开雨水——
但是,仿佛是奇迹般,就在鹰掏出枪的同时,判官也扭开了身子。
那子弹,没入他的腹部。
“没想到啊,‘希’也在啊。”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捂住腹部,猩红的血液透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
鹰倒在地上,低低的发出了疑问。
“我?”
判官身子渐隐在黑暗之中。
“等到你们三柱臣聚集时,我将会觐见你们的王。”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是谁了——”
鹰倒在地上,看着天空,雨水无情拍打他的脸颊。
“你竟然也在啊。”
他笑了出来。
“老鹰也飞不起来了啊。”
那悦耳的女声充满叹息。
“不是你跟踪我的吗?”
“哈哈哈,被发现了。”
鹰笑着。
“为什么,不用能力?”
那声音严肃。
“为什么呢?”
他看着天空,眼中沉寂着莫名的情感。
“这是为什么呢?”
“啊啊啊啊啊——”
眼前这位穿着黑色蕾纱晚礼服的女子跺着脚。
“怎么突然下暴雨了!”
李沉沦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眼睛明锐,找到了这么一个山洞,他们两个人早就在这场暴雨中淋成落汤鸡了。
他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然后,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等雨停了,我们再走吧。”
他对着陈璇冰说着。
“也只能这样了。”
陈璇冰不乐意的哼哼着,忽然她也坐上那块石头,挤着李沉沦。
“你让点位置。”
“那边不是也有位置吗。”
李沉沦指了指另一块石头。
“不好。我就是想坐这里。”
陈璇冰提着高跟鞋,将他们放在了一旁。
“好吧好吧。”
李沉沦尽力挪出了点空间。
“这还差不多。”
陈璇冰很开心的笑着。
但是过了一会,陈璇冰也不乐意了——
“好无聊啊。”
她看着旁边的石壁,除了杂草和石头,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了。
“你给我想点好玩的东西来。”
她忽然看向李沉沦。
李沉沦顿时想对天长叹——这女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蛮横?
“……成语接龙?”
他只能想出这个。
“你还真的是语文课代表啊。”
陈璇冰吐槽。
“那还能有什么……”
他绞尽脑汁。
“嗯……”
沉思中,陈璇冰突然扫到了一个东西。
“我要听你拉大提琴!”
“……”
李沉沦看着身上背着的大提琴。
为什么……是这东西……
但是他转瞬又看到了陈璇冰满是期待的眼睛。
“好吧好吧。”
他放下琴盒,拿出大提琴。
这个动作不禁让他一顿,因为做出这个动作,只会抽出代表死亡的刀——
“怎么了?”
那声音将李沉沦唤醒,他拿出了大提琴,关上了琴盒。
“没,没什么。”
“你好傻。”
陈璇冰拖着下巴,看着李沉沦。
李沉沦不悦的反瞪了一下她,只引起了她嘻嘻一笑。
他叹了一口气。
但在他要拉起琴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弹琴。
以后,她会是他永远的听众吗?
他想着这些事情,拉起了琴。
低沉的大提琴缓缓响起,充满着悲怆情调的曲声响彻山洞。
配合哗啦啦的雨声,竟然也成了一首合奏。
他忘情的拉着提琴,她注视着他。
渐渐的,琴声慢慢小了下去。
他们,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眸。
那眼眸的深处,映照出的都是对方。
呼吸,在渐渐急促——
等到两人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吻在了一起。
亦或是还沉醉在这奇妙的感觉中,他们只记得这吻中,夹杂着雨水的苦涩,还有对面的笨拙。
李沉沦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她的衣衫已经凌乱,香肩半露,面色潮红。
被雨水浇透的衣服更加显露出她傲人的身材。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他在试图思考,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随着他颤抖的双手,那呈现的画面更加不堪。
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没有抵抗?
陈璇冰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她只是好像是因为窒息般,使劲喘着气。
那喘息声,只能让他更加失去理智。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他怔怔。
她喜欢他吗?
是的。
为了我,她也决定奉献全部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你。
可你呢?你对她是怀有什么感情?
**?还是一个可以让你继续不堪活下去的信仰?
你,喜欢她吗?
李沉沦剧烈喘着气,放开了手。
你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啊。
“……”
他突然想要笑,又却想要哭。
“结、结束了吗?”
陈璇冰低低问了一句,她的脸上好像蒸腾着热气。
“看起来是我的琴声太有魔力了。”
李沉沦少见的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
陈璇冰整理着衣服,干笑着爬了起来。
“那、那就是亲嘴吗?”
她好像也很不好意思,像是感叹一样,又像是疑问。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沉沦偏过头,倒是觉得自己的脸上也烧的通红。
“小姐,你找我干吗?”
穿着黑色管家服的男子看着面前这个鲜红的少女。
旁边没有一个人,是一个孤寂的走廊。
大家都去躲雨去了,这个有可能受到雨打的地方自然没人。
“咳咳——”
那黑发少女干咳着,好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给你啦。”
她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
管家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很简陋的小蛋糕。
上面扭扭歪歪的写着:送给我的仆人。
“给、给我?”
管家呆呆的接过它。
“今、今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
少女羞红着脸。
“看到都没人给你过,就送你了。你不吃也没关系的。”
“你做的?”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她一直在偷偷看蛋糕制作书,他当时还以为她自己想给自己做一个蛋糕。
没想到……
“算、算是吧。”
少女看着管家,一脸开心。
“恭喜你,你成人了!”
她又掏出个礼炮,拉响了开来。
稀稀拉拉的彩条飘到他的头上。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忽然眼睛里泛起了水雾。
“谢谢……”
他哭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要哭啊?”
大小姐慌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哭过,只会笑着。
“谢谢……”
他只是低念着,几口吃完了蛋糕。
不管那奶油糊在他的脸上,他带泪吃完了它。
“好、好咸啊……”
他边哭边笑着。
“不、不要说了!”
她掏出纸巾,擦干净了他的嘴。
他看着她,眼泪不停的流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眼泪,并没有过多的感动——
而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悲伤。
“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他单膝跪下,吻着她的手指。
“不管,命运如何。”
“你,你好傻啊……”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她的脸还是红成一片。
……
“喂,望夜,你在干什么?”
我看到了望夜在拐角偷偷看着一个地方。
凑过去一看,发现是管家和大小姐二人组。
“好好啊。”
她忽然发出了感慨。
“好什么?”
我紧盯着那个蛋糕。
“有些人还能过生日,而有些人,却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都遗忘了。”
她看着我,好像同时也在看着她自己。
“是挺惨的。”
我嘀咕。
“没有蛋糕吃了。”
那个男人告诉我。
就在那天的时候,那个男人找上我了。
“还差一个条件。”
他只是在说这么一句话。
“什么条件?”
我不屑。
“你怎么没跟希说?”
“因为,这个条件很严肃。”
他好像很苦恼。
“我是不能和她说的。”
“那干吗跟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
“这是她的决定,你自己去跟她说去。”
“那如果,她从此就变成一个普通人,你愿意吗?”
他看着我。
“你的意思是?”
我凝视着他。
“剥夺一个人的‘修提亚’能力。这便是条件,便是代价。”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我抓着那个男人的脖子。
“因为你们在瞒着黑进行这件事情啊。”
他笑着。
“这跟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担心黑会杀了希的话。”
“……”
“你爱她啊,鹰。”
“你怎么知道的?”我看着这个男人。
“因为你在看向那位大人的时候,眼里都是藏着杀意的啊。”
“……好吧好吧。”
我叹气。
“如你所愿吧。”
“决定了?”
那个男人问我。
“就拔掉我的翅膀吧。”
我苦笑。
“没了天空,老鹰也不稀罕飞了。”
“还不如,就在地上看着它得了。”
“那可真是孤独啊。”
那个男人看着我。
“要你管。”
我白了他一眼。
干燥的沥青地上,一名黑衣男子在行走着。
他冷霜着脸,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嘿嘿嘿,这位小哥,你要去哪里啊。”
旁边一辆卡车停了下来,一名笑容可掬的大汉说着。
他冷冷扫了大汉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再走就要到高速公路了哦。”
“高速公路?”
他反问了一句。
“嗯。高速公路。”
“哦。”
他好像没听懂。
“喂喂喂,小哥,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大汉叹着气。
“我都去了另一个城市来回了一遍,看见你还在走,这是要步行到什么地方的活动吗?“
“上川市。”
他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上川市?”
大汉的脸凝固了。
“先不说你走错了路,那是多远的地方啊。”
“很远吗?”
“我估计你要走半个月吧。”
“……”
他冷冷的看了大汉一眼。
“你知道怎么走?”
“不不不,那地方太远啦,我可没这功夫。”
他摆着手。
可是迎接他的,是一把冰冷的长剑。
“带我过去。”
他开口。
“这、这就是什么Cosplay吗……”
大汉冷汗直冒。
“带我过去。”
他寒着声。
“我也就开个玩笑的……肯定会带你过去的。”
大汉打开车门。
“但你要做火车或者动车。”
“那是什么东西。”
他走上了卡车。
“……你从哪里走过来的。”
“忘了,很远的地方。”
“…………”
“开车。”
他收起长剑,冷冷开口。
“……好吧。”
大汉叹气。
“小哥怎么称呼啊?”
“……”
“怎么称呼啊?”
“……”
“怎么称呼啊怎么称呼啊……”
大汉似乎有点话唠,最后他都跟唱歌一样在叫着。
“烦。”
男子皱眉。
“叫我‘黑’就好了。”
“……”
大汉嘀咕,这又是什么东西。
窗外刮起大风,似乎吹向漫无边际的地平线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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