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浮着那完美无瑕的散发着柔光的金色球体。它的下方一片祥和的地区——D市。它的凭空出现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但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也许是因为包容,很快,D市便再度恢复了平静,球体仍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楼房与人们在它表面暴露无遗地倒映。一天天过去,人类文明也在缓慢前进,生活的齿轮也在一步步走向终点。不觉间,人们已经接受了这来历不明的球体,仿佛这球体已成为他们生活甚至生命的一部分。在这悄然融入了人们常识的球体之下,生活在不紧不慢地前进。
五年后,国家灾难研究所一高级办公室内,一领导狠狠地把手中的文件摔在地上,“五年!五年来!这不知所谓的球体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的飘了五年!为什么之前我没有被告知过任何关于这球体的信息!那里的官员都他妈是干嘛的!”,领导猛地抬头看向前方,一瞬间冷静下来,之前那股躁动消失的荡然无存,“燕凡,你给我好好调查此事,我要了解这球体的一切。以球体为中心,建个方圆5公里的军事禁区,禁区内需要什么资源明天上报给我,禁区外再加设两公里的过渡带,其余的,你知道怎么做吧。”燕凡没有做任何回应,慢慢退出房间,领导看向窗外,下意识地抖了抖手腕上的一串玛瑙珠子,点起了一根廉价的香烟抽了起来,深深地吐了出来,浓浓的烟雾漂浮在他面前,久久没有散去。
当晚,D市已开始迁移。“妈妈,什么是潜在的毁灭性灾难啊?”,一小孩在迁徙中问,这时,几束强光立马照了过来,母亲赶紧堵上小孩的嘴,跪在地上把小孩紧紧抱住,她不畏强光的看向光源,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做任何行动。暗中,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她慢慢闭上眼睛,在等待着爆发的一刻。高空中,燕凡用望眼镜在直升机上默默地看着,眉头微微皱起,挥了挥手,“放行!”,话毕,紧绷的弦恢复如初,人们又开始了迁移,离开这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D市拿了几个文明城市啊?”,燕凡向站一旁的助手问,
“五个”,助手答。
“可我没记错的话,以前D市的犯罪率不是一直是最高的吗,还被人称为罪恶之城。”
“是的,直至五年前。”
他们一同看向了飘浮在他们前方的金色球体。
5年后,F市里一所普通的高中。
校门外,我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看着他在这待了三年的高中。黄昏洒于操场,飘扬在空中的碎纸不断被疯狂的人群驱逐,当下的快乐容不得人们去思考过去与将来。不受控制的人群与我无任何关系,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这高中也只是我的中转站而已,装累了,也该放下了。想到这,我抬起头,视线越过碎纸所占领的流层,定在那温和的太阳上。那在D市上空悬浮了10年的金色球体此刻是否也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否也在嘲笑着无聊至极的人类呢。
车站内,我默默地将同学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把毕业照和留言册都扔在了垃圾桶,毫无意义的东西就该忘却和抛弃,这是我能存活至今的根本。此前我并无将自己的号码留在任何地方,这时要换的话可能也比较麻烦,列车也进站了,还是算了吧。我匆匆地收好手机,指示灯似乎闪烁了一下,但我没多想,找到位置就睡死过去了,高考也太累人了,在去到D市前成绩应该就可以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刚好制作简历了。伴随着沉沉的机械声,列车缓缓启动了,窗外的景色也在飞快的变动着。看着这无法让人聚焦的景色,我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糊,车声慢慢变小,我的心底在被一个金黄色的球体一点点地占据,后来,我被动进入了它的内部。在光芒达到峰值的时候,我几乎是像个溺水者刚被救上岸一样,在疯狂的吸入空气,狼狈地擦去满脸的汗水。窗外,夜,更黑了。
我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才发现列车内的灯关了,然后我发现不仅仅是灯,整个列车都已经停了下来,车声早已归于这诡寂。
然后,列车上的人呢?
这一切,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翻身到列车外,外面也是如此的一般寂静。此时的列车停在一座大桥之上,桥的两端是看不透的深山,然而,为何这野外没有一丝声音,本应活跃在晚上的生灵们竟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还是说它们早已逃离了此地?清风吹过,却无丝毫温柔,桥下是泛着紫光的湖面,清风未曾在其表面掀起过任何波澜。对了,那紫光,是我对这一切熟悉的原因。我站在列车车顶,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那悬在空中的“月亮”。这是个紫色的球体,似乎已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但好像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在它的下方,我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里除我之外唯一可看到的动态。如镜的湖面在有序的破碎着,碎块在缓缓升起进入那紫色的球体,破碎的湖面下竟成了看不透的虚空。
它,是在吞噬吗?
我呆住了,这个画面竟让我体会到了窒息的美感。不觉间,我脚下的列车也在破碎中,我眼前已被那紫色的球体和虚空占据。出于本能,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才发现我身上已插满了紫色的钢条,将我死死定住了,可我后面应该是空气啊。我用力地将身上的钢条拔出,疼痛瞬间充斥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的血液随之溅射而出,可落在车顶上的血液竟也是紫色的。短暂的惊愕后,我越发不安地加快了拔出的速度,疼痛已被我抛诸脑后,可我还是不能退后,仿佛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我就是边界,明明可以触碰境外却不能脱身于境外。渐渐的,我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看着紫色的球体,心底多出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我在破碎的时候,我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肉体,我在看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崩坏中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这三个字。
是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我还在列车里,周围的人也还在,昏黄的灯时不时闪一下来向我展示它的存在,车外的天不是紫色的。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是这个世界好啊。到D市还有一段时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的是尴尬,我怕睡过站,但自己又坐不下,我现在很想活动下来扫除心中那股压抑,这个梦也太烦了,什么花里胡哨的,艹。
带着乱糟糟的心情,我悄悄地站起来,走去茶水间,话说18岁这个年纪真是令人讨厌,18岁处于身体机能变得成熟的过渡期,这意味着身体内分泌的机能不太稳定,情绪也会随之波动,所以说,处在年龄真的是一件让我郁闷的事。
茶水间的人不多,只有6个,但奇怪的是这几个人竟都是女的。在饮水机斟满一杯饮料后,转过身,只见一张白皙的脸几乎是贴着我一般。有些事,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我吓得往旁边一跳,发现刚刚还在随机分布在这茶水间的女人们竟都在排队拿水,而且都是站的前脚尖顶着脚跟,并一起用着同样疑惑的表情看向我,而且,她们竟是长的一模一样的。6张一样白皙得可怕的脸看着我,我感觉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厉害,后背的汗止不住地在流。
不,不对劲!
艹!
小时候在那片紫色的天地里的经历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只见茶水间里哪有那6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只有我自己罢了,还有脚下的一滩汗水。心神不安的我赶紧喝多几杯,好像是一个在沙漠迷路已久的人遇到甘泉般,恨不得把自己泡进去。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吓得我一个激灵,不过她反应更是夸张,直接飙着海豚音就跑开了。额,也许在她眼里,茶水间里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傻子在狂喝水,而且还是站在他自己撒的尿上……
溜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伙汁啊……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我看着窗外,心情此起彼伏。这种慌乱的感觉我真的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自从那次之后,应该也有十年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路后,终于是到了D市,在此之前,我也终于完成了简历的制作。一个高中毕业的小伙子,这个身份,应该足够让我省去许多麻烦了吧。话说,我其实不必上高中的,这文凭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自己也可弄一份出来,我需要的只不过是我18岁的黄金年龄和身体素质,我特么的白白浪费了三年啊,我竟然如此妄想过:这三年说不定能成为我珍贵的回忆,我还是太天真,像我这样的人,不应拥有那样的生活。
如今D市里的,才是我想要的,这也是我的宿命,与其逃避,不如主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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