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阁老的问询,里维斯并无多大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往他那个方向看上一眼,径直走到第二层。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直接登上了最高层。
已经被刁作和心叶搞得晕头转向的人们,就这样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其中也包括黑羽。前面明明站着里维斯伯爵本人,可神坛高台之上,却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难道这是一对双胞胎?
原本还在叫嚣和抱怨的声音,也逐渐减弱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惊诧的鬼泣马上回头望了周一一一眼,可她无法从她眼里读出什么。不是恐慌,更不是疑惑。拉比亞元帅,以及他身后的陆海军上将,都跟周一一的表情一个样。也正因为他们如此反常,才导致鬼泣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问题,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里维斯并没有打算浪费众人的时间。他伸出双手,从脖颈的位置开始,小心翼翼地拉扯。渐渐地,皮囊开始脱离,被生生拉起,然而底下重新显露出的,确实一层全新的面貌。这过程就如同蛇在蜕皮,说不出的诡异,最后连同头皮一起,整个被摘下,随意丢弃到一边。
直到这个人的完整容貌出现,人们才发现,他此前带着人皮面具。这个人并不是里维斯。他和里维斯的长相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宛如深潭一般墨黑的眼睛,张扬放肆的浓眉,略微有些凸出的颧骨和凹进的脸颊,勾勒出一张轮廓瘦削、戾气十足的脸。但,却又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
“大家好,第一次见面,我是你们尊崇的伟大国王科勒的第四个儿子,艾维国王位新的继承人,你们可以叫我的本名——洛德·埃登。”
声音低沉、不容置疑。
众所周知,科勒国王只有鬼泣、刁作、心叶三个儿子,怎么凭空又冒出一个所谓的“继承者”?这大典还能再混乱一点吗?
“我身上留着老国王的血液,这是事实。和三位哥哥不同的是,我的身份,只是卑微到拿不出手的私生子。”冥言嘴角露出笑容,但却并不是真的在笑。
全场哗然。
科勒国王有私生子?什么时候的事?
鬼泣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直接放进一个鸡蛋了。
怎么可能??!洛德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一些刁作的老部下,指着冥言,浑身颤抖。
“这个年轻人,不是二王子的幕僚吗?那些黑钱,就是他帮忙……”
同一时分,心叶党的人也一样诧异。
“这个年轻人的声音怎么有点像军师?”
“是啊,我听着也耳熟!”
两个阵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证实,因为那个自称是“洛德·埃登”的年轻人,紧接着又放出重磅炸弹——
“相信有些人已经发觉了。是的,比起洛德这个早就已经被舍弃掉的原名,我更喜欢自己取的名字——冥言。过去的几年里,我同时为两个哥哥效劳,鞍前马后地做了不少事,真的很辛苦啊,好在到了收获的时节了。诸位同僚,你们可得支持我啊。”
刁作党、心叶党的人,特别是经常和冥言打交道的高级官僚们,一个个呆若木鸡,脸色煞白。
“你……你不是……”
“我的天啊……简直难以置信!”
问题是,因为所做的事情并不那么光彩,这些人也不好当面揭穿这件事,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挫败感。
冥言好像很享受这个境况,笑意更加明显了:“请你们别误会,我可是有认真在办事哦!怪只怪,哥哥们太弱了,才几回合就被罚下场,逼得我不得不提早露面。”
台下炸开了锅。
知道他的人,祈祷这一切是个噩梦;不知道他的人,拼命在打听小道消息。
听到这话,黑羽也顾不上其他,走到前面里维斯的身侧,发现他神色复杂地盯着高台上的冥言,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他早就知道冥言会这么做。
冥言顶替里维斯,轻而易举地潜入进了神坛。黑羽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周一一他们明知道里维斯有问题,仍然放“他”进入贵宾区了呢?
心头暗自揣测:莫非,之前刁作和心叶的陨落仅仅只是前戏,真正的瓮中捉鳖才刚刚开始?
他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再腰带上的铁索。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沸腾——害死妹妹的仇人就在眼前,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
先把里维斯挟制住,然后再上台去找冥言算账!他这么想着,正准备朝里维斯出手,却看到两个眼熟的身影朝这边挤过来。
仔细一看,这不是周一一的两个伙伴吗?当初在山崖上还曾经交手,之后又在图睿城堡相遇,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666和小伍。
他们是带着一大帮子士兵过来的。当里维斯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被包围了。
“伯爵大人,你让我们的人好找啊!”小伍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将他制服。
“你是谁?敢对我出手?”里维斯没想到他会被认出。
“这个我们待会儿慢慢讲,先跟我们走。”
这里的人虽然多,可大家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这一让,正好就将黑羽暴露在边上。
小伍和士兵们押着里维斯径直走了出去,好像并未注意到黑羽。整个行动之快,仿佛里维斯这个人先前并没站在这儿一样。
没想到走在队伍最后的666突然跟黑羽打招呼:“杀手大哥,这次多谢啦。”他从怀中掏出本子:“这个,有收到,会好好使用的。”
那是里维斯的日记本。
黑羽一夜未眠,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出周一一他们在军机处,就在今天凌晨时分,将日记本送了过去。
日记本上的内容,足以说明冥言的所作所为和里维斯牵扯其中的经过。至于决定性的证据,本想亲自逼问里维斯的,不过现在应该不需要黑羽出手了,自有人会处理这个问题。
想到此,他心里有了底,继续望向神坛。
冥言,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讨个说法。
面对冥言的大放厥词,阁老却显得很不屑。
“小伙子,别因为二王子、三王子的事,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科勒国王的第四子,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还不简单。三哥不是还活着吗,大可以滴血认亲,反正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本是不争的事实。除此之外——”
冥言将长长的袖口翻折上去,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左手,一道炫目的光亮闪烁:“你应该知道王戒吧?父亲用赤琥冰爵为儿子们精心定制的、独一无二的戒指,每个戒指上都是不同的代表物。大哥是龙,二哥是虎,三哥是鹰,而我的,则是狼。”
贵宾区距离高台最近,好些人发出惊呼。
在艾维国,王戒的故事家喻户晓,在民间的跳蚤市场上,经常有仿照其造型制作的儿童玩具,几乎每个小孩都见过。另外,在珠宝店铺里,必定有钻石材质的纺织品,其售价不菲,却仍然吸引了很多达官贵人们购买。然而,真正的王戒,因为选用的是稀缺材料,雕刻的工艺也不凡,所以是很容易和仿货区分开来的。
赤琥冰爵所锻造的,还有一枚孤狼之戒。
“因为私生子的关系,平时我都没什么机会佩戴上它呢,只好小心妥善的收起来了。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我久违地把它戴在身上了。如果大人不信,那这样——”
他干脆取下王戒,递给阁老:“麻烦你亲自鉴定一下吧,看这王戒是真是假。”
阁老谨慎地接了过来,仔细翻看,隔了好久才小声说:“的确是真品。”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冥言在台上威风凌凌的样子,周一一心里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被哀纪心心念念的冥言啊。这么看起来,也没帅到必须为他去死的地步啊。
冥言将戒指重新戴在手上。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很可笑。明明有着至高无上一般的父亲,我却不能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活。”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这戒指,语调中透露出一丝苍凉:“我的母亲是一名妓女,她生下我后就难产死去。父亲为保全自己完美无瑕的名声,将我秘密送往一个僻静的山庄,我就在那里长大。”
“其实,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一次哥哥们,是以伴童的身份。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不一样,不过父亲说我是特别的,我也就只能默默接受了。不接受又能如何呢?我母亲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忍耐,再忍耐,最终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便再努力,再优秀,父亲也不会承认我的存在。”
望着台下一双双怀疑的眼睛,冥言继续说道:“即便是现在,我连王戒都亮出来了,也答应滴血认亲,你们依然怀疑我的身份。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悲哀。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是想重新在阳光下活下去,找回我本应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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