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非常小心，一点点下滑，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顾不上手臂的酸痛，我掏出夕烁镖，冲着少女全神警戒。
她对我的闯入没有丝毫抵抗，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我反倒有点儿迟疑。
她的年龄不大，可发色银白，肤色苍白至极，看起来真像是只女鬼。奇怪的是，她刚才为什么会求我杀了她呢？如果她就是那个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预言师，肯定有一万种方法能置我于死地啊！
还是问清楚吧，免得误杀了人。
我凑到她耳边，声如细丝：“你就是哀纪？”
她低声反问我：“你是不是鬼泣的人？来杀我的？”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何一点儿都不慌啊？我看起来就这么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你拿起武器，”她指着自己的脖子：“杀了我吧，我就是哀纪。”
她这么主动搞得我有点晕。
哀纪见我迟迟不动手，急了：“求求你了！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亲王的行踪就是我透露给冥言的！”
“冥言是谁？”我眉头微蹙。这人估计就是幕后大佬吧。
哀纪支支吾吾地，没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现在不抓住机会杀我，我明天会再一次使用水晶球占卜亲王的位置，我一定会这么做的。你恐怕也不想让我活着吧？”
她这话是没错，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坏人会这么说话吗？至少，我觉得那些血洗钱庄的黑衣人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伤天害理”的。
记事本也很狐疑：“你果真是哀纪？预言师不是都很强吗？”
“我……已经活不久了。”哀纪眼帘低垂，表情痛苦：“为了帮冥言，我已经过量消耗灵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过，如果他来求我，我还是会答应的。因为……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他……就是没办法……”她说着说着，就把头埋进被子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现在背对着我，是最没有防备的，即便她故意装弱引诱我动手，我也有八成的把握能用夕烁刺穿她的心脏。
我握紧镖把，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记事本。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也非常犹豫。
结果哀纪突然回身抱住我大腿，轻轻地说：“其实我早就占卜过了，我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你，其实是女扮男装吧？”
我避开她的视线：“是又怎样？”
反正她是预言师，我也没必要撒谎。
她的手附上了我的手背，用力将飞镖对准自己的脖子：“那你就该明白，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爱冥言，注定是鬼泣的敌人，你现在不动手，马上就会后悔。”
她房间里面，的确摆放着一个水晶球，上面还泛着微光。十之八九，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预言师。
“笔记本，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全凭你的判断。”她打算把这沉重的担子推给我。
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走，就可能无法安然逃离。
我看向哀纪盈满泪水的双眼，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
“哀纪，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个情报，让沙朗钱庄里整整五十四名无辜百姓死去。酒吧那次虽没那么多死伤，可因为激烈打斗，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哀纪，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她的眼泪流个不停，已经开始抽泣：“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那些死去的人们，还能回来吗？还有，鬼泣跟你有什么仇怨？”
“没有……”
“为何你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不……我也不想的……”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愤懑。
我冷声道：“哀纪，如果你不想这样，当初就不该替冥言效力。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犯了大错，说你被可怜的爱情自缚手脚，可终究，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而这个结果，恕我直言，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的。我不管那个冥言到底有多了不起，多让你痴迷，我只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杀头的大罪，像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爱人谋取私利的人，是不值得去爱的。”
哀纪听完，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些日子，她都在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当中惶惶不可终日，我的话，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她的罪孽，如同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没有忘记自己为何而来。明知可能会后悔，我还是对她起了杀意：“就像你拼了命地想要帮助冥言一样，我为了保护鬼泣也豁出了性命。我要杀了你，并不是因为同情。”
说完，我甩开她的手，拿起飞镖用力望她脖颈抹去。镖尖刺穿她的颈静脉，撕裂的创口处鲜血飞溅，她直接倒地不起，很快就咽了气。
我解下哀纪那条被鲜血染红的项链。看了下手表，指针果然随之转动。
第二把“钥匙”。
我把它收进包里。
等我翻出天窗，记事本还愣愣地待在原地。
“记事本，该走了。”我强迫自己狠下心。
她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一起迅速撤离了暗雪古堡。
“一一，你在想什么？”回来的路上，记事本打破沉默。
“满脑子都是她无助的样子。”
这个夜晚，比我生命中经历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漫长。迎面吹来的风的味道，都是寂寞的。
————
下一章，冥言会看到哀纪的信，信里写满了哀纪的心声。
敢不敢给我来个书评。。我要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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