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打算怎么处置?杀了他们?这自然是不行的。一个国家这么大,统一领土就够了,妄想统一所有人的想法,这不现实。”曲央微微摇头,忽然朝软塌后面的垂帘看去,稍微抬高了一点声音:
“姐姐,你说对不对?你曾经说过,国君要治国以仁。”
莫里这才注意抬起下颌,注意到龙榻后面的那一长排水晶垂帘,若非曲央提起这茬,在场的人估计都忽略了它的存在,将之视若空气。
垂帘听到召唤,像是被赋予了一丝生命力,轻轻动了动,随即从内里传来蕾娜细弱的回答:“是的,你说得对。”
也许是声音过于微小,加上无法看清真人,所以听来总让人感觉出一股惧意。
走下王座的蕾娜,精神头再也不复当年,每天只能用珍贵的药物养着,昔日风华不再,更谈不上威严。禅让后,她成了“长公主”,成了“皇姐”,任谁看,她都只是依附于妹妹的柔弱女子,谁又会对柔弱女子报以期待?
曲央回头,妩媚地微笑,乌黑的瞳仁深处,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优越感,以及,说出来有点难以置信,那边是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意。
声音依旧慵懒细软,动听得如鸟鸣:“你瞧,姐姐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爱卿不用再提。对了,不准再说周将军的不是,若再说,小心我降罪于你。”
只有拥有余地的人,才会这样轻易。莫里感受到了她视线中的威压,便不敢再争辩,生生压制住了满腹牢骚,俯身恭顺道:“是,臣知罪。”
退出大殿的路上,莫里心里暗自琢磨:冰雪聪明的长公主,也感受到了杀意吧?这病得真识时务。还有那个该死的臭女人……陛下还是那么器重于她……
其实莫将军并未能够真的读取到曲央的心意。
她表面上虽严厉打压了莫里,为周一一辩护,但内心早已对周产生疑问。周一一从水云间死里逃生之后写给她的信,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几十遍才作罢,然而信上只是简要说了下关于神石的思考和推理,对冒险的经过则一笔带过,只字未提她身边还跟了个绝色美女——精灵族的波瑶公主。一想到在地下藏宝阁周一一和波瑶两人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画面,曲央心里就跟放进了毒蜂似的被蛰得坐立难安。明知道周一一是自由的,她想干嘛就能干嘛,但曲央还是希望能把她抓在自己手里,不让她看别的女人一眼,想都不要去想。
这或许是女人的嫉妒心。或许这也是在和白龙达成血契之后唯一没有被淡漠掉的一种感情。
半神,没有爱,只能占有。无穷尽地占有。
***
小伍在跟母亲摊牌之后,踏上了寻找生父的旅程。
漫长的旅程,好歹目的地很明确——魔族所在的特纳冰原。反正她也不怕冷。
不管她怎么逼问母亲,都得不到更多的讯息,唯一的线索是生父手上戴着一串很特别的项链,是紫色的,呈弯月形状,据他说是祖辈传下来的古物,很珍贵,所以都不准人触碰。
只是凭借这么少的资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到了尚北国,偷偷越过边境线,潜入到了魔人出没的地带。
这里俨然全是白雪皑皑的景象,密林和山坳很多,像是一个巨型迷宫,时不时地还能在雪地里看到巨大的兽印,或者听到远处的狼吠。
没有详细的地图,她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啊走,飞毯也不敢用,怕暴露行踪,渴了就抓把血塞嘴里,饿了就设陷阱捕杀动物,连老鼠都被抓来烤了吃了。饿极了感觉啥都吃得下。
火石倒是能打出火星子,就是没办法在寒冷的环境里生出大火,所以猎捕到的狐狸啊、狼啊、地鼠啊,或者凿冰钓的鱼啊,都无法在扑腾的火苗上熟透,往往带着血丝呢,就那短刀割了塞嘴里咀嚼了。
奇怪的是这样的野蛮的吃法,她也能够接受,好像以往所过的文明、富奢的生活都逐渐离她远去,她甚至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这就是遗传吗?来自我的另一半基因?父亲的基因?
是啊,父亲是魔人,他是食生肉的。不过他是少部分拥有伪装能力的魔人,伪装的时候,和母亲谈恋爱的时候,肯定是像人一样吃东西的吧。
端着兽骨,想到这儿,她啃得更积极了。
最后一块肉,吞了,正准备将骨头扔远点儿,就听见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小伍瞬间凝神聚气,轻巧地一个转身,脚尖向前方树后点去。
对方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似乎一边赶路一边在说着话。说什么,小伍听不懂,那是她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
她汗毛倒竖,打了个抖机灵。
撞见魔人了吧。
在树后笔直站了会儿,感觉对方的确没发现她所在,于是小伍壮着胆子悄悄把头偏了一点,窥视声音出处。
虽然未能看到正面,但从那高达两米、身背布满粗毛的模样来看,肯定是魔族人无疑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的魔人。比起现实版,从小学的教科书上的图片简直跟卡通差不多,完全没有让人头皮发毛的感觉。
而此刻小伍感觉自己的头皮真的在发毛,毛细血管里似乎有什么在跳跃尖叫。
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更是不敢大口呼吸。
然而魔人走到了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时,却没有再继续走。
被发现了吗?!
小伍赶紧缩回脖子,觉得热血上头,不由得握紧勇士之剑,剑也像有感应似的闪烁一抹凌厉的锋芒。她随时准备出击。
那两个魔人虽说没往前走,也没有朝她所在的地方走过来,而是在原地继续说话。
这下子小伍隐隐听懂了几个词汇。
“熊皮”、“鹿眼”、“白铰”、“不够”之类。
一开始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因为有“一半的血统”所以无师自通开窍了会魔族人的语言了,后来感觉不对劲再探头仔细看,才发现那两个长着长长獠牙的魔人正在跟另外两个人交谈。
另外那两个人,眸子的颜色乌黑,没有獠牙,脚部也很小没有露出四趾,身高也不过一米六左右。
他们和小伍所熟知的人类没有什么不同。
小伍默默张大嘴巴,很是惊讶:怎么会有人类跑到魔人的地盘上来啊?而且貌似还是在交易兽皮,因为“白铰”是尚北国的通行货币,这个北方国家的人民一直以其拥有弧浮金矿而自豪,虽说这个号称“大陆第一金矿”的香饽饽还被南边的图灵国分走了一部分。
就她的认知来讲,人类都是对魔族人敬而远之的,不可能就这么送上门来,那两个人貌似也不会什么功夫,居然就这样走到魔人面前,也不怕被挖了心脏。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本人也是个不怕死的贸然闯入魔族地盘的呀。
兽皮交易进行得比较顺利。谈好价格之后,货物财务交接,然后各走各路。
绝对不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看样子更像是商业伙伴,而且还是长期合作的那种,互相都很熟稔了,都没有带武器防身的必要。
若不是亲眼所见,小伍绝对不会相信在尚北国的边陲之外,密林深处,人类和魔族人还存在通商这回事。虽说尚北国和同盟国的关系一直很僵,但好歹也签署了《七国协同对外条约》的,按照条约的约定尚北国必须要严控边防,不得让魔人有可趁之机侵犯中原。
等等……说到这儿,小伍才想起来,自己一路偷偷翻越国境,当真是没人阻拦的。沿路倒是可以看见哨所,但那里面的士兵似乎都在开小差,根本不像是好好在搞边防。就眼下的情形来看,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到冰原上来,反过来,魔族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潜入到大陆腹地。
原来这就是记事本老家被魔人血洗成功的原因。口子的最初开放点就在尚北国,白墙的东北角。在七国会议之后,各国都像曲央女王所建议的,出资修缮白墙,尚北国国王尤比拿了那么多托塔币,不好好驻防反倒放松戒备,对危机不管不顾,这是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心念一转,小伍便决定跟上那两个往回走的魔人,一探究竟。
魔人往回的速度明显加快,光靠走肯定是跟不上的,他们开始往一个方向奔跑,向野兽般四肢交替奔踏,猩红的眸子穿透破败的枯叶和簌簌而下的白雪,直盯着森林昏暗的深处。
小伍怕跟丢了,心里着急,想着距离这么远应该没事,就冒险启动飞毯。用飞毯还有个好处,就是不用留下脚印。
然而,在一个拐弯处,她跟踪的目标突然一左一右分道扬镳,就这么消失了踪影。
小伍焦急地左右张望,心说是不是找到他们老巢了,更是加快飞毯的速度,冲了过去。
没想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她不小心跌落下去,反被绳结套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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