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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战败的勇者

第一章 战败的勇者

勇者的一天开始的很早。

为了打败魔王,勇者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锻炼身体,研习魔术,丰富学识。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到常人需要用一生做到的事情,勇者的睡眠时间十分短暂。

在与魔王激斗的第二天,勇者也习惯性的早早醒来,身上无数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对勇者来说,这些伤痛不足以让自己的行动受到影响。

勇者揉着惺忪的双眼,看向陌生的四周。

“这里,是哪?”

勇者并不是在向空气发问,也不是在询问着自己的记忆,而是在向隐藏在阴影中注视着自己的某人提问。

“魔王城。”

有着妖艳身形,棕褐皮肤的女人走出阴影,带着杀意瞪视着这边。

勇者搜寻圣剑的气息,自从被冠上勇者之名后一直陪伴自己的武器不在自己身边,使勇者感觉有些寂寞。

看着对方战意满满的握紧魔杖,勇者为难的歪着脑袋,既然已经败给魔王,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你赢不了的。”

这是事实。即便手无寸铁,勇者也还是勇者,除魔王之外无人可敌的勇者。

玛娜在向女人身边汇集,看来对方无视了自己好意的提醒。

魔族的人为什么总不听自己的劝告呢?曾经有过许多次,勇者在战场上提醒敌人继续战斗会死在自己手上,但听到这一提醒的所有魔族都抱着甚于之前的杀意冲来,害勇者不得不了结对方性命。

一同作战的同伴曾经说过,笑容是好意的表现,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露出笑容呢?

勇者努力的运用脸颊上的肌肉,牵动嘴角上翘。

“混蛋勇者,竟敢瞧不起我!”

对方吊起眼角,愤怒的瞪过来,玛娜的汇集也快到达极限,在这样下去,这个房间,这个建筑物恐怕都会消失。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笑容太烂了,哎,早知道就该锻炼一下脸部肌肉。反思着自身不足的勇者在空中弹指,只是这样一个小小动作,就夺来了女人奋力收集的玛娜。

就在勇者想像往日所作的一样将对手消灭时,随着巨大的声响,勇者所在的房门被粗暴的踹开。

端着巨大盘子的黑发黑眸青年映入了勇者的视线。

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盘子轻轻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青年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使命一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嗯?怎么,已经打好招呼了?”

青年来回巡视着勇者和女人,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拍拍手掌。

刚刚还在勇者控制下的玛娜又消散在大气之中。勇者对这种强大有印象。

“魔王?”

带着疑问,勇者以上升的语调询问青年。

“怎么了,勇者,睡迷糊了吗,竟然连吾都不认得?”

勇者跳下软绵绵的床铺,在魔王眼前比划着自己的身高。昨天和自己交手的魔王明明有自己的三倍高度,四五倍的宽度,现在却只比自己高出30公分左右,形体宽度也与常人无异。

“不愧是魔王,竟然还能改变自己的体型,呐呐,魔王,教给我该怎么做?”

勇者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魔王,魔王有些困扰的向后退了半步。

“不,那个,是因为吾穿着盔甲。”

“也就是说,只要我也穿上那身盔甲,就能长高了?胸呢?胸也能长大吗?”

“不可能长大的吧!”

魔王傻眼的看着眼前的勇者。

“勇者殿下哟,汝难不成忘了自己的处境?”

“怎么会,昨天我输给您了吧,然后现在我是您的俘虏,您什么时候问斩我都无所谓,在此之前!请告诉我变大的方法!”

随着勇者进一步的逼近,魔王抬起手臂做出防御体态进一步的后退。

“你这家伙!竟然对魔王大人如此不敬!”

一直颤抖着站在一旁的妖艳女人无法忍受勇者的无礼,挡在魔王与勇者之间。

勇者不满的盯着女人,准确的说,是盯着女人的胸部。

然后,勇者捏住了那球状的物体。

“唔...怎么样,才能长到这么大?”

“哎!?等,等等!”

女人慌张的向身后的魔王求助。

“好好吃饭!好好吃饭的话,总有一天会长高,胸也会变大!”

魔王急忙打开刚刚端进来的盘子。

热乎乎的牛奶的味道,香甜的面包味,还有酸甜的水果的气味窜进勇者的鼻子。

咕~~~~~~~~~~~~~~~~~

响亮的声音加剧了尴尬的气氛。

“真不愧是魔王,肚子饿得声音都这么响亮。”

勇者通红着脸,装傻把责任推给魔王。

“那个...是汝...”

“我才不饿,更不会让肚子发出那样的响声。”

勇者避开女人和魔王的目光,红着脸盯着盘子里满满的食物。

咕~~~~~~~~~~~~~~~~~~~~~~~~

又一次,勇者的胃毫不顾忌自己主人的羞耻心,冒出了奇怪的声音。

见状,魔王露出无奈的笑容解围。

“啊啊,是吾饿了,勇者殿下,若汝愿意,可否与吾一同进餐?”

“既然魔王这么说,就由我勇者陪您进餐吧!”

勇者的身影消失在魔王与女人面前,下一秒后,勇者已经张罗好桌椅,坐在椅子上准备就餐。

魔王把手搭在女人肩上,催促着女人入座,自己则坐在了勇者的对面。

就在魔王伸手拿起涂满蜂蜜看起来很好吃的面包时,勇者毫不客气的拍打掉魔王的手。

“魔王,还没向神明祈祷,怎么能先行吃饭。”

说完,勇者双手合十握在胸前。

“魔王不进行祈祷吗?”

勇者疑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因为手被拍而完全呆掉的魔王。

“勇者殿下,汝...何时见过会向神明祈祷的魔族。”

勇者偏着脑袋,抿着嘴,发出“呣”的声音进行思考。

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在饭前进行祈祷,神殿里的神官也多次告诫自己不能停下对神明的祈祷,但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对神明祈祷的魔族,原来如此,自己的常识不等于别人的常识吗。

自顾自的进行思考,自顾自的得出结论的勇者在自行祈祷结束后将手伸向了涂满蜂蜜看起来很好吃的面包。

“吾最中意的面包...”

对面的魔王似乎发出了没精神的声音,但手里的面包实在好吃,让勇者没有办法顾忌别的事情。

在肚子达到八分饱的时候,勇者停下了用餐。合理的睡眠,合理的膳食,合理的锻炼是勇者师傅的嘱咐。

魔王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用难以置信的优雅方式进餐,根据勇者从大神官那学来的知识,魔族应该是卑劣粗俗之人,但眼前的现实却让勇者觉得大口大口进餐的自己才是卑劣粗俗之人。

当奇妙的三人组都结束用餐时,魔王摇动放在盘子边缘的铃铛,不一会,一位背后有黑色翅膀的天翼族女性走进,将桌面收拾妥当,端来了热乎乎的饮料。

勇者窥探着自己杯中冒着热气的黑色饮料,学着魔王的样子喝了一口。

好苦!在苦涩之后异于水果的酸味留在了自己口中。

“第一次喝?”

坐在自己身旁的女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发问了,勇者点点头,要是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自己绝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女人皱着眉从勇者的手里拿过杯子,将牛奶和方块状的砂糖放入后加以搅拌,然后将杯子放回勇者手中。

勇者战战兢兢的看着手中变成浅褐色的饮料,稍稍抿了一口。

好喝,好好闻的香味。

勇者一点一点的舔舐着杯中热乎乎的饮料,感觉身体都要融化在其中了。

“像猫一样呐。”魔王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什么东西像猫一样?勇者环视着房间,没有找到类似猫咪的物品,魔王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呐。

“魔王,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处刑?”

吃饱喝足,也该面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在勇者还很弱小的时候,曾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现如今也不会再对死亡恐惧。

“勇者殿下,吾为何要处死汝?”

“自然因为我是勇者,魔王杀死勇者,是天经地义的选择。”

“吼,然吾及吾族最讨厌天经地义这种东西,吾不会杀汝。”

勇者看着残留着些许饮料的杯底,进行着思考。自己已经输给了魔王,再次挑战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然而本应死在魔王手下的自己却无法死去,既然如此,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年轻的勇者呦,汝是否愿意与吾一同生活在魔族领地?”

在勇者理解魔王所说的话语前,身旁的女人站起身来反对魔王,从言行来看,女人无比敬重魔王,然而哪怕是那份敬重也没能压下她心头的怒火。

“什!魔王大人!对方可是那个勇者,您忘了有多少族人死在了勇者手上吗!?”

“娜塔莎,吾不会忘记吾族的逝者,然吾也不愿杀死无辜的勇者。”

“无辜!?手刃了那么多同伴的勇者竟然无辜?”

“娜塔莎,纵使吾杀死勇者,不多久,神明又会选择另一位勇者,所谓的勇者只是神明用于屠杀吾族的武器,若要怨恨,便怨恨神明吧。”

“不会有人同意的,一定,绝对会有无数的同胞前来暗杀勇者。”

“呣,这确实会让人头疼。勇者呦,不知汝可否放过前来杀汝的吾族之人,凭汝的力量,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手下留情也是能做到的。”

勇者现在才明白魔王的话语。身为勇者,无论是否能够手刃魔王,最终的归处都是死亡,然而魔王却夺走了这份属于自己的归处,那么勇者接下来该去往何方?

“我该去哪呢?”

在意识到前,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嗯?所以说,和吾一起在魔族领地生活。”

“我,只是为了杀死魔王而存在的,只是为了杀死魔王而消逝的,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杀死您,也没有办法死去,我...”

“勇者呦,汝的名字是什么?”

“哎?那个...确实是...丝诺艾。”

勇者拼命地回想着自己的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呢?无论是在神殿还是军队,所有人都用属于男性的假名,或者勇者这一名讳叫着自己。

“那丝诺艾哟,放下属于勇者的使命吧,放下属于勇者的归处吧,没能杀死吾又没能死去的你,现在只是名叫丝诺艾的小女孩罢了,若如此,汝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了吧。”

“我是...丝诺艾。”

勇者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丝诺艾,今后,我便是丝诺艾。然而即使如此,勇者也还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魔王,我可以,既是丝诺艾又是勇者吗?”

身为丝诺艾的那个弱小女孩早已是久远的过去,勇者这一沉重的名号,已经陪伴自己太久,久到勇者甚至以为自己的名字便是勇者。

魔王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眼神,然后伸出布满了厚厚老茧的大手,放在勇者的头上不断揉搓。

“可以,那是当然的,勇者已是汝的一部分,汝自然既是名为丝诺艾的女孩,又为吾之天敌,勇者。”

从那一瞬间开始,勇者,又或是名为丝诺艾的女孩,开始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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