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合上了电脑，用手拖住额头叹气着。身边堆满了废纸与被摔裂的钢笔。
“该死……”他重锤桌面喊道，“唉……”
“星格？”紫端着两杯红茶走了进来，“休息一会吧？”
“我记不住……很多次了！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十遍了……我记不住……记不住……”他无力地捶打着桌面，痛苦地说道。“在以前所有的考试我从来没有认真复习过照样能过，而这个东西，我已经反复复习了好多遍但……没用！我老了，你明白么，我老了！”
“我们必须得靠自己，无论如何。”紫说道，“还有时间。”
“时间？时间……不，我们没有时间了……没有了，没有了。”他很无奈，也很绝望。
“还有时间，相信我……”
“他等不了那么久，而我却没法帮助他……今天聚合体方面才告诉我原来他全身器官已经严重衰竭，心脏现在完全离不开那个内嵌设备……”他哀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你不是才陪他做完透析么？说句不好听的，这毫无生活质量。”
“至少活着……我不想再失去。”她说道，“而且，他有强烈的意愿想要活下去不是么！他才是受苦的那一位，但他的意愿是活着，而不是以死来终结痛苦！”
“有时候我在想，死，是什么？似乎当我们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恐惧了。”
“是终结吧，没人知道死后会是……”
防空警报响起来了，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
“什么，怎么回事？”她放下茶杯，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说道。
“外面有什么？是别的势力来袭么？”他问道，没有任何想要爬起来的意思。
“是一个火球，陨石？”
飞船在空中燃烧着，急剧下坠。警报声充斥着这窄小的舱内空间，它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目标露出了怪异的微笑。一声巨响，森林燃起大火。
“滴，这里是D9，我们正在检查坠毁遗骸。”一队穿着重型防护服的小队随着消防员一通来到了残骸面前。
“滴，正在喷洒消毒剂，正在派出无人小车进入检查。”
“滴，生命探测器探测表示里面有生命活动……等等，等等！有东西出来了！等一下，等一……”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喝了一口红茶问道。
“不清楚，但目前还是请你不要离开医院。”站在他身后一位像是军人的家伙对他说道，“很快会调一支小队过来这里保护你们。”
“那危险逃去哪了？”他问道，“至于？”
“它很危险，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军官说完，留下两个警卫守在外面便离开了这里。
“总感觉哪里都不安全。”紫说道，“何处才有安全？”
“星耀，还有李……我并不在乎任何别的事情东西，我们能相聚就行。”他说道，“即使我们老了，离死不远了……能遇到能说上话的人不多……知心更少。”
“有时候我一直在思考……生命，诞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个趋于混沌无序的熵增背景里，却出现低熵的我们。所以……生命，这种低熵的情况是为何会在宇宙趋于混沌的情况下出现的？”
“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在无序中必然会在随机中出现秩序。”他重新打开了电脑，继续浏览着之前看着的资料。“无序，依旧是宇宙的最终结局。”
“你有没有觉得，外面有点安静？”
“嗯？”他抬起头来，同样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医院太安静了，外面也是。门开着，外面谁也没有，包括之前的两个警卫也都一同不见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
“我们去看看星耀……吧？”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配给他们的两把防身用手枪走到门前说道。
“十四发，走吧。”他关上电脑来到紫身旁接过手枪，随着她一同走入走廊。还没走出五步，灯灭了。啪一声，走廊上的安全灯亮了起来。他们两个互视一眼，举起手枪背靠背缓慢前进。
“为什么，你们要将我带来这个世界之上。”
“谁！”他举起手枪打开枪上手电筒照着前方大喊道。
“为什么你们要杀了我？”声音再次从四周传出，不知何处。
“寒暗？是你？怎么，怎么可能？”他认出了那声音，那是同样来源于一个时代的敌人。
“寒暗……？”紫愣了一下，低声地对星格说道。“它不是死了么？”
“是它没错……该死！我们现在没有黏胶炸弹……”
“我身上有一把信号枪……”
“死吧！”伴随一声嘶吼，一道黑影从走廊尽头迎面扑来。他连忙扣下扳机，一发子弹伴随声响发射出去，却与它擦肩而过。
“开火！”两发子弹一同飞去，一发打中墙面，一发射中地面。一看情况不对，紫急中生智抽出信号枪正对就是一发。伴随一声爆炸与闪光，火焰将道路封锁起来。
“跑！跑！跑！！！”他大喊一声，拉着紫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沿着安全通道逃到下层。
“还有星耀，他在ICU！”
“知道！我们从安全通道过去！”他喊道，一路跑下两层然后推开安全门跑进走廊。刚一出安全通道一脚，便踩滑摔倒。当他爬起来用手电筒照亮周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碎片。
“去ICU看看！”他喊着，跟着紫一路跑到这间ICU前。还好，虽然门上充满了刮痕，但它最终还是没能将这间装有特制隔离门的房间给打开。
“里面有人么？”紫走到门前轻敲门喊道，“是我们！”
“寒暗，你放弃吧！我们的增援部队很快就会赶来了！”里面的人对着外面吼道。
“是我们，我们不是寒……我靠……”顺着脚步声他回头望去，手电的灯光正好照见在走廊另一端的寒暗。
“开门啊！”紫疯狂地敲打着隔离门，但门后的人依旧对此无动于衷。
“这边！”星格对着寒暗连开两枪，拉着紫跑到ICU旁边的电梯间前，用力掰开电梯门。
“大不了就是几个月而已！”他再次向寒暗开了一枪，拉着紫抓住电梯缆绳直接向下跳去。重重地撞到了底层上。
“啊！”他惨叫地站起身来，看着满手鲜血无奈地扔下手枪，搀扶着已经有点站不稳的紫爬起来忍痛掰开电梯门，一步一步地快步走出。
突然，一声巨响。寒暗直接从电梯井中跳下，爬出电梯间站在他们身后一声怒吼。
“寒暗，很抱歉。但这个世界确实不应该存在你这种怪物。”星格停下了步伐，拿过紫的手枪独自转身看向寒暗并给紫眼神示意让她离开。
“你是错误，我们有义务修正。”他忍着剧痛握紧手枪对着了它。“为什么，我们会活在这里？”
一枪过去，子弹正中寒暗心脏，将它震后一步。星格也因为后坐力二次擦破伤口，更多的鲜血低落地面。但他依旧坚持着握住手枪，再次瞄准了它。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是一枪，子弹击穿寒暗右腿。它腿脚一软，一下子半跪下来。“世界抛弃了我们，我们都是怪物。”
又是一枪，他向前一步。子弹打穿了寒暗的左臂。
“我们失去了一切……没有温情只有冰冷的共存。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我们，现在仅仅只是因为昔日，回忆……回忆过往！依旧恋而不舍的昔日欢乐而站在这里。即使没有过往的欢乐……”又是一枪，子弹正中眉心贯穿过去。随后，它便向后倾倒下去，摔倒在电梯间之中。
“我们都要散了不是么？”看着缓慢从电梯间里爬出的寒暗，他再次扣下扳机。这一次，子弹打穿了它一只畸形的眼睛。它愣住了，很明显它在恐惧。
“是我的错……”再一枪，子弹打穿它的爪子让它再次摔入电梯井间。但这一次寒暗反应了过来，它咆哮着抓住缆绳一路爬了上去，逃跑了。
“紫，抱歉。当年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他无奈向着电梯间再开一枪。然后垂下手臂，松开与他皮肤黏连着的手枪让其坠落地面。“其实当时有个人找你的对吧？你要是跟着他走而不是我们……现在你会过的开心。我们也没什么特点，就是生活条件好点。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们……现在终于在看着他们装可怜那么久后，我们可以鼓起勇气，真的可怜的说，我好可怜。然后我们会被婊死，因为之前我们一直坚强。”
直升机的灯光照亮了这昏暗室内，聚合体的突击队涌入了这家医院。寒暗不在了，队员挤满了楼道。救护车来了，从医院送到医院……
“嘿，聚合之母，我们考虑好了你的条件……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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