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几个小鬼，拿那么多东西吃得完么？”青砚临放下银制高脚杯，朝三人吐出红中带乌的舌苔，深青的翡翠小挂环在舌沿晃荡，直教人看了头皮发麻。他遇上佑男惊厌参半的眼神，又把宽而长的舌头朝她伸了伸。
“小孩子想吃就让她们吃嘛，不能叫人家来了我们这里还饿肚子喔。”玄樱抄说。
“看来她们是伯伦希娅的。你总是这么惯养小鬼，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收。别瞧她们现在还能笑，等执行任务面对妖孽的时候就连哭都不会了。照我说，对学员就要严格，从选苗子开始，不优秀的根本没必要培养。你看看从我们麦提尼斯出来的家伙，哪个不能独当一面？”纵使其他两个学院的院长就坐在身边，青砚临也毫无谦逊之意。
“好了啦，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些干吗呀？”玄樱抄稍稍提高了音调。
青砚临瞥了她一眼，继续喝起酒来。旁边的朱户染静观这一幕从开始到结束，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几个别在意喔，青大人就是这样的。去吃东西吧。”玄樱抄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好。玄樱抄——姐姐，那个……我能问一下瞑大人什么时候来吗？小白的事我想早点确定好安心。”佑男怀抱空盘毕恭毕敬地问。
坐在她面前的这排人除了玄樱抄之外都让她或多或少感到了压抑。尤其是青砚临那乜斜的眼角和尖锐的目光。他听见佑男的话，饶有兴致地掏了掏耳朵。
“好一个姐姐。粉毛，你什么时候又变回少女了？”青砚临把掏出的异物弹到他和玄樱抄之间的空椅子上。
“大龄少女就不是少女了吗？你真是一点都不懂青春喔。”玄樱抄用妖气把空椅子上的脏东西赶回青砚临脚下。
“沧桑才是男人的浪漫。要说少女，这家伙才是。”青砚临指了指坐在他右手边的少女。其他人都在用餐，只有她正捧着一本深褐色外壳的厚书埋头细读。听到青砚临的话，少女抬头瞟了一下。她遇上众人的目光，随即又羞答答地缩了回去。
“哎，真是怪胎，书哪有那么好看。一堆散发墨臭的纸而已，又没什么用。”青砚临念叨了一句，声音恰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少女颤抖了一下。她紧紧捏着书页，露在书沿以外的脸蛋红成了柿子。她没有作声，但佑男已经在心里替她骂上青砚临好多遍了——自己是怪胎竟然说别人是怪胎，简直不可理喻。
“临，尔以籍为芥，然何以为器？”一直沉默的朱户染终于开口了，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从青砚临表现出的文化素养来看，他大概是发现不了的。
“妖孽会问你读过多少书么？”青砚临反问道。他没有动，他身上裸露的肌肉自行动了起来。佑男看着那一块块此起彼伏的纹身，顿时肠胃翻腾想要作呕，感觉就像一口气吞下了几条活泥鳅。
“妖孽未尝研经，故屡负妖祸之策。”朱户染说。
“你在质疑我的水平？”青砚临似乎并不迟钝，听出了朱户染的讽刺。两人冷眼相对，餐桌上的气氛随之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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