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看见青砚临开口，不少人再次倒吸了口气，佑男也一样。
她原以为青砚临在耳郭、鼻孔甚至是眼角处穿洞挂上众多翡翠小环之后会留下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结果谁能料到，他竟然还在舌头外沿做了半圈相同的装饰。看着他那玉环密布的红舌，佑男觉得自己都要失去味觉了。晓说的没错，青砚临上辈子肯定是个有严重自虐倾向却没修成得道的苦行僧。
“或途遇滞障。”朱户染回答了青砚临的问题。他朝日落的方向伸直左臂，站在那个方向的学生纷纷自觉挪往两边，在中间腾出一条十余尺宽的口子。大家好奇地顺着缺口往远眺望，看到的却只有越加灰暗的废墟土石。
“亲爱的，情况怎样？”玄樱抄关心道。尽管夕阳已经半沉，她还是打着那把粉红色的带蕾丝花边的洋伞。
“道物欲迫毂止，吾将施之以速。”朱户染说。
“有妖孽想要劫车喔？”玄樱抄问。
“什么妖孽敢有那狗胆？”青砚临反问道，他的声音无论何时听上去都叫人汗毛竖起。
玄樱抄瞥了青砚临一眼，若有所思地压低了声音。不过她的话还是被在场耳尖的学员听见了：“难道是‘舌’的家伙？”
“非然。若‘舌’者，吾民势必驹毁人亡，毋须候焉。”朱户染平静地说。玄樱抄的话让某些学生一度紧张起来，朱户染的话似乎打消了他们的不安。
“阴天，他们说的‘舌’是什么啊？”佑男问。她虽然不懂，但也大致猜到了几分。至少是很厉害的家伙，比普通妖孽更教人担心。刚听到“舌”的时候，她就联想到了她所知道的一个组织——“眼”。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她对自己的推测坚信不疑。
“‘舌’啊？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哎。听说是一个妖祸组织，不过跟‘眼’的性质不大一样。简单说来，如果‘眼’代表硬币的一面，那‘舌’就代表硬币的另一面啦——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眼’，现今的妖祸社会可是建立在它的基础之上的。”阴天边说边比划着。
“关于‘眼’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些。学校以后还会教的，对吧？”
“但愿还会。快看，马车来了！”阴天突然兴奋地喊道。
“哪儿？”佑男问。不出所料，她又什么都没有看见。令她欣慰的是，除了阴天，其他人也都跟她一样只能漫无目标地乱瞟。阴天的视力究竟有多好，她越来越好奇这一点了。
“敌近。”朱户染镇定地说。
刹那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望着废墟小路上唯一活动的东西朝这边疾驰而来——是一辆马车，车厢壁上挂着四五只体型瘦小、暴牙尖耳、浑身布满灰癣的红眼妖孽，它们紧抓车厢，竭尽所能地想要突破那层阻隔了内外的车体。还有一只灰癣小妖骑在拉车的黑马背上，对黑马又抓又咬，试图将黑马逼停。
朱户染动了动手指，黑马立刻加快狂奔。有一只趴在车顶的灰癣小妖差点被甩飞出去，它那长而嶙峋的异化手指留住了它。它在另一只灰癣小妖的帮助下重新爬回车顶，然后使出更大的力气敲打下面那层不知厚薄的外壳。
佑男看到马车载着妖孽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紧张。她回想起上午的遭遇，六刃镰手妖最终以自爆的方式结束战斗，实在让她有些后怕。倘若不是玄樱抄及时出现，她如今前往报道的地方恐怕就是另一个世界而非皇家妖祸学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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