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座被抛弃的村庄。
在岁月的倾轧下，往日生机勃勃的大街如今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一座座小屋在多年的战乱和灾难中成为了瓦砾堆，空荡荡的村庄里空无一人，唯有天空中飞舞的灰色雪花为这块不毛之地裹上了一层脏兮兮的裹尸布。
然而，如果细看的话，被灰雪与泥泞覆盖的街道上，有两串脚印和一行雪橇被拖拽的痕迹。
“G3姐姐，雪好像下大了。”
“预计一小时后会有暴风雪，看来今天只能在这里休息了。”
拖着空空的雪橇行走在废墟之中，双手已经冻得发黑的G3吃力的安慰着身边满脸雀斑，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的银发双马尾女孩——突然的低温和暴雪让这趟巡逻任务变得异常的困难。
“G3姐姐，那有个教堂！”
顺着眼镜女的手指，一座破败的教堂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中，虽然原本是钟楼的地方已经被什么削掉了，但相比于周围的瓦砾堆，这座教堂绝对是两人目前可以用作庇护所的首选。
“注意安全，Hk21，教堂里可能会有E.L.I.D.er。”
摘下背上的步枪，放下雪橇的G3和Hk21向教堂门口移动，在悄悄的打开了大门后，谨慎的两人将教堂内部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最后确认除了作为闯入者的两人之外，教堂里没有任何生物活动或气息的痕迹。
“安全，Hk21，”G3放下了自己的背包，“今天估计得在这里留一夜了。”
“明白。”
Hk21出门去回收雪橇，而G3则打开了自己背包中的无线电通讯器。
“嗯，嗯，明白了，十分感谢，通话结束，完毕。”
与总部取得联系后，在获得露营许可的G3抬头看着正将雪橇拖进教堂的Hk21，“Hk21，总部命令我们与明天12:00前返回营地，抓紧休息，明天可能路况会更难走。”
“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Hk21摘下自己的帽子后伸了个懒腰，“嗯~~，走了一天路，感觉双脚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Hk21坐在一条满是灰尘的长凳上，想脱掉靴子，但没有成功。不甘心失败的她喘着气用两手使劲拉着，靴子仍然纹丝不动。将手拉得生疼的她停止拉靴子，脸上显出精疲力竭的样子，她歇了会儿，然后又开始拉靴子。
“怎么了吗？”
“脱靴子，”Hk21沮丧的垂下了头，“G3姐姐能帮帮我吗？”
“不要硬拉，”G3阻止对方使用蛮力，“让我来吧。”
G3先确认了一下Hk21双脚的冻伤情况，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两只靴子脱下。她往靴内瞧了瞧，再伸进手去摸了摸，随后把靴子口朝下倒了倒以确认有没有什么杂物从靴里掉出来，但什么也没看见，又往靴内摸了摸，两眼出神地朝着Hk21荡在空中已经结冰的袜子。
“呃，怎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G3从雪橇里取出了一张过期的报纸让Hk21先垫在脚下，“还好，冻伤的程度还在可接受范围内，等我一下。”
倾倒完雪水，G3将剩余的报纸塞入Hk21的靴子里：“再穿上去试试，感觉好点了吗？”
“感觉好多了，”Hk21盯着自己脚上套着的雪地靴，“唉，真是倒霉，所以说我讨厌雪天，除非是窝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听摇滚，手里还有一罐黑啤酒的话。”
“我也不喜欢这种恶劣天气，但任务必须彻底完成，”G3从雪橇上陆续搬下各种器材，“想喝点什么？虽然没有啤酒，但咖啡什么的还是有的。”
“有摩卡（Mocha）吗？”
“只有GRANDOS CLASSICAL和Nestle，选吧。”
“那就支持一下祖国的产品吧，”Hk21叹了一口气，“唉，虽然喝不惯速溶咖啡，但这总比PSG-1的‘不明物体’要好多了。”
“PSG-1煮的咖啡很难以下咽吗？”
“岂止是难喝，”Hk21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甚至是恐怖的事情，“她的煮咖啡是真正的‘煮咖啡’！G3姐姐你能想象到吗？PSG-1心安理得的把一罐上好的咖啡豆直接倒进锅里，像是在烹饪罐装的茄汁焗豆那样煮！我真的难以想象PSG-1曾经是姐姐的学生......”
“......”
看着眼前近乎抓狂的Hk21，G3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把PSG-1的手艺纠正到现在这个水平。
“我不明白，”Hk21问道，“明明是G3姐姐的学生，为什么PSG-1连个咖啡都煮的那么难喝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吧，”G3又加了一句，“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话间，G3从刚刚搬下雪橇的大包中取出了一块铝合金面板，在顺着面板上的镂空刻痕折叠了几下后，一个简易的灶台便立在了圣坛上。
“G3姐姐，今晚我们吃什么呢？”
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和机枪，G3背后的Hk21问道。
“我这里有一些干酪和肉罐头，”G3舒展着被冻得发黑的双手，“主食就暂时用压缩干粮应付一下吧。”
将一块白色的固体燃料放在“灶台”中央，G3小心翼翼的擦着手中的火柴，但早已麻木的手指根本干不了这种精细活，在连续三次将手中的火柴掉在桌上后，G3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
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捡起火柴的G3准备开始第四次尝试。
但这一次，一双红润的双手覆盖在她的双手上，然后协助她将火柴点燃，继而引燃了固体燃料。
“真是的，”从背后将G3环抱起来的Hk21说道，“明明有Hk21在身边，为什么G3姐姐还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呢？”
“......谢谢。”
道完谢，挣脱开对方的G3有些手足无措的从干粮袋里取出了一个饭盒、一小块用报纸包着的干酪和一个肉罐头。
“需要我的帮助吗？”
“那就帮我开一下这个罐头吧，”G3递给Hk21一把多功能折刀，“小心一点，不要弄伤了自己。”
“放心吧。”
麻利的打开了罐头，Hk21遵照着G3的命令挑出半块粉红色的肉糕放进了已经事先放进了一小块干酪和些许水的饭盒中，肉糕在接触到饭盒底部已经融化了的干酪液体后发出了“嘶嘶嘶”的声音，蛋白质经过恰当加热后的香气弥漫在了教堂中。
“可以吃了吗？”
“稍微等一下，不要急。”
搅拌着盒中的糊状物，G3指示Hk21将剩余的肉糕也放进去，在顶着对方强烈抗议下放了一包脱水蔬菜后，G3提着饭盒的握把将饭盒从灶台上拿了下来，“趁热吃吧，”她说道。
“唔......”
接过饭盒的Hk21不满的嘟起了嘴：“如果里面没有高丽菜和胡萝卜就好了......”
“只吃肉和乳制品是不行的，”G3又取出了一小条速溶咖啡和一个铝制水杯，“虽然维生素片可以提供相应的成分，但相比于药物，我更倾向于利用食物来补充所需的养分。”
“我宁愿吃维生素片......”
“......”
没有强制命令对方，G3背过身去将速溶咖啡倒入炉子上的水杯中，然后倒了些许自己水壶里的冷水后放在煤油炉上加热，待杯中的液体沸腾后用勺子搅拌，因为是预先配置好的速溶咖啡，所以G3就没有加其他东西。
“味道如何，Hk21？”
端起煮好的咖啡，G3看向正就着压缩口粮津津有味的吃着炖菜的Hk21——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的G3知道小家伙的脾气，所以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真香......”
接过G3的咖啡，眼镜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雾的Hk21吹了两口气后小心的吮了一口：“呼啊，感觉总算活下来啦——如果是摩卡的话就完美了。”
“条件有限，”将Hk21吃剩的炖菜刮干净后的G3站起身，“慢点喝，别烫着了。”
“是是是，”Hk21将杯子递了过来，“G3姐姐，你也来一口？”
“不用了，谢谢。”
收拾完器材和垃圾，坐回位子的G3又从雪橇上取出了一本书和两条毛毯。Hk21一直没办法弄明白G3是如何将这么多东西塞进雪橇里的。
“雪，下大了呢。”
“是吗？”
抬起头看了眼从头顶缺口处进来的雪，G3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书本中的内容：“Hk21，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明白了。”
将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Hk21凑到G3姐姐的身旁，“G3姐姐，”她靠在G3身上，“谢谢你的咖啡，即便再难吃的东西，G3姐姐都能做得十分美味。”
“奉承我可没有好处，”G3将双手往上抬了抬，与Hk21共事的她明白对方的习惯，“躺下吧，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
“哦！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一边欢呼着，瞬间扯掉自己的发圈的Hk21风一般的把头枕在了G3的大腿上，“G3姐姐的大腿真舒服，要是G3姐姐是男的话该有多好，这样的话Hk21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G3姐姐了。”
“如果我是男的，”G3替她盖上了毛毯之后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我可不会娶你这个又懒、又馋、对别人还刻薄的人做妻子呢。”
“欸——，”Hk21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难道G3姐姐眼里Hk21是这样的形象吗？”
“是，但这只是Hk21的形象之一不是吗？”启动夜视功能的G3翻了一页书，“Hk21，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存在是你极难看透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透。”
“G3姐姐说的是自我吧？”
说话间Hk21转了个身，顺势准备摸G3的酥胸。
“有破绽！”
“Hk21，不能这样调皮哦？”
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摘下了对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啊疼疼疼！”Hk21求饶道，“G3姐姐我错了！疼疼疼！”
“真是的，如果你能把对我的态度稀释一半给其他人，你估计会是最受欢迎的人形也说不定。”
“万人迷什么的好累的，Hk21只要G3姐姐一个人就够了。”
“......”
没有回答，看着书的G3就由着Hk21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而Hk21也乖乖的听着耳机里的摇滚乐不再捣乱，此时的教堂里安静的出奇，如果仔细聆听的话，说不定还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G3姐姐。”
过了一段时间后，躺着的Hk21开口道。
“嗯？”
“可以的话，G3姐姐能讲一个睡前故事给Hk21听听吗？”
“我想，你已经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吧？”
合上了书，G3一边轻抚着Hk21的头发一边继续说道：“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不对哦，”Hk21认真的仰视着G3，虽然两人的视线并没有对接到，“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界定，Hk21只有6岁哦，是继续睡前故事的年级哦。”
“......”
看着准备胡搅蛮缠的Hk21，G3叹了口气以示妥协，毕竟这又不是原则问题。
“那我就讲一个小故事吧，”G3重新翻开书，“不过答应我，听完这个故事就睡觉，行吗？”
“嗯！G3姐姐最好啦。”
“都说了，奉承我可没有好处......”
翻到某一页，G3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2.
“这是一个女服务生和一名士兵的故事。”
“呜啊，好老套的故事套路。”
“因为睡前故事是为了让人入睡而产生的，”G3停了下来，“或者说，Hk21喜欢听微积分入睡吗？”
“不、不用了，姐姐继续吧......”
安抚了一下被吓了一跳的Hk21，G3继续讲述着这个故事。
“在女服务生记事起，她就在自己的小镇上成长，接受教育，毕业后便去了小镇上的咖啡店里做服务生，这家店的老板脾气很古怪，对于咖啡有一种近乎于固执的执着态度，在这种精神下，女服务生所在的咖啡店获得了十分高的声誉。”
“如果PSG-1能跟在那个老板后面学两天关于咖啡的技艺就好了。”
“背后议论别人是不礼貌的，”G3翻了一页书，“与小镇相距大约需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的地方，有一座驻军基地，以及一家民用人形工厂，也拜其所赐，小镇得到了工厂和基地直接或间接的援助。”
“让我猜猜，这次阻挡两人的是那位老板？”
“不是哦，”G3轻轻捋了捋Hk21的头发，“因为距离工厂和基地很近，所以休假的士兵以及工厂的工人总是会选择在小镇上度过自己的假期，也是在这个时候，女服务生和士兵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清晨，女服务生按照日程安排为小镇上的老人们送咖啡，在返回咖啡店的路上，她看见一名士兵坐在教堂外的长椅上，静静的在一本素描本上画着什么。”
“毕竟是男主角嘛。”
“女服务生见过很多士兵，但他们不是酗酒斗殴就是到处寻花问柳，而眼前的士兵与其说是士兵，更像是一个持枪的画家，对方一直在小镇的各个地方进行着自己的创作。”
“类似于古希腊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一般是不带武器的，”G3纠正道，“也许是这位士兵太与众不同了，所以服务生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对方身后，看着对方犹如复印机一般将眼前的教堂记录在手中的本子上，全然忘记自己要回咖啡馆工作这件事了。”
“感觉回去之后会被骂得很惨。”
“而全神贯注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直到画完之后准备离开时才猛然发现已经站立多时的服务生，说实话在这个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两人着实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像童话故事那样浪漫，但这的确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境。
“女服务生回去后理所当然的被老板骂了一顿，但老板本身是一个善良的人，除了扣除部分工资以外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即便挨了骂，女服务生对于士兵的好奇心也丝毫没有减弱。第二天，服务生比以往早了半个小时去送咖啡，在驻军基地，女服务生——”
“又遇到了士兵，对吧？”
“士兵在站岗，所以女服务生并不能和对方交谈太多，但幸运的是，女服务约到了与士兵出行的机会。”
“然后就是各种俗套的约会、相互深入交流，然后坠入爱河对吗？”
“两人约定是在周日在教堂见面。当服务生结束了在教堂的礼拜时，士兵已经在教堂外等候多时了。
“整整一天，两人都在小镇上转悠，士兵在作画时，服务生便在背后看着，但一天下来后，女服务生的位置已经由在士兵身后变为在士兵身旁了。”
“这感情升温太快了吧？感觉这个士兵是个潜在的色胚啊......”
“不要把别人想得这么坏，Hk21，”G3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头，“位置之所以改变，是因为士兵不喜欢有人在其背后停留多久而已。”
“是怕被抹脖子吗？”
“嗯，这位沉默寡言的士兵曾经在东欧的前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士兵具体经历过什么，仅能知道的只有其满身的伤痕以及和绘画技术一样优秀的战斗素质，但即便如此，士兵很受其战友的尊重和爱戴，”G3继续叙述着故事，“一天过得非常快，士兵向服务生告辞，服务生一面表达对方的感谢，一面邀请对方来自己的咖啡馆坐坐，但对方拒绝了。”
“情商堪忧啊......”
“一旦双方有空，两人便会在小镇、基地以及工厂之间进行写生，服务生学得很快，两位的关系也十分的融洽。
“直到之后的某一天，在一次郊外写生时，士兵告诉服务生，基地的电台准备举办一场特别的联欢晚会，希望服务生能做客电台为基地的所有人送上祝福。
“服务生有一副夜莺般的歌喉，在教堂里有时也偶尔会担任唱诗班的一员，但作为电台播音员，这还是第一次，服务生不免有些紧张，但盛情难却，服务生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为了不在现场出现差错，士兵协助着服务生适应并克服初上舞台时的紧张感。
“到了约定的晚上，服务生面对着话筒，战战兢兢但却顺利地完成了电台的节目，但谁知她的一首《莉莉·玛莲》，引起了基地将士的强烈反响，并通过士兵在整个军队中广为流传，从而一举成名。
“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稍显宁静的哨厅、军营，军官将士们无不沉浸在歌声中，或许是战争的惨烈和噪杂，歌声中传达的正是人们渴望已久的和平与温馨。
“但遗憾的是，在那次难忘的节目之后，那座工厂出了一次严重的事故，失控的人形如潮水般涌向距离工厂最近的小镇，对小镇的任何活物展开了大屠杀。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服务生并没有像其他遇难者一样被集体屠杀于教堂前的广场上，失控的人形们将包括服务生在内，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幸存者们押送回工厂，但在半道上，押送队被本被认为已经被消灭的基地驻军的残余部队袭击了，而组织这次伏击的，就是已经负伤的士兵。
“为了营救服务生和其他人，士兵调集了可以集结的部队，为了让这些幸存者告诉世界关于失控人形集中屠杀平民的真相，士兵决定抵抗数倍于己的敌人以掩护撤退行动，为了安抚精神已近崩溃的服务生，士兵将自己的素描本和铅笔寄存在服务生这里，并约定自己在战斗结束后，会回来取走这些物件，希望对方能好好保管。
“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怀抱着本子和铅笔依靠在车上的服务生一点点的看着士兵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视野中，这一走便是三年的时间。
“战争结束后，服务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已经是废墟的小镇，但三年的等待换来却只有一尊矮矮的衣冠冢——根据搜索队的汇报，为了掩护撤退，断后的部队与敌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服务生黯然的淡出了众人的视野，没有人知道服务生去了哪里，但有传闻说，每当那个夜晚，驻军的基地的遗址便会传来那首曲调忧伤，歌声沙哑的《莉莉·玛莲》，但这件事是否是真的，没有人知道。”
抿了抿嘴，俯身确认正在自己大腿上的Hk21已经熟睡，讲完了故事的G3直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替睡着的Hk21将身上的毛毯往上抬了抬。
（看来我还是不擅长讲故事。）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圣坛的十字架上已经被打掉了脑袋的基督，G3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的那个故事犹如PSG-1煮的咖啡一样糟糕。
（看来故事什么的，还是有一个好结局比较好。）
翻了一页书，取出一支铅笔的G3在纸面上“沙沙沙”的勾画着眼前神坛的情景——除了G3的铅笔画，这本书没有任何一个字母，这也就自然没有刚刚讲给Hk21的故事的相关内容。
（完成。）
犹如复印机一般将眼前的景象复制在纸面上，收起铅笔的G3静静的看着刚刚创作完的作品——从成品的综合质量来看，G3的和绘画水平就像是有人指导过一样。
教堂外，暴风雪依然在肆虐。
3.
“Hk21，醒醒，暴风雪已经停了。”
“呜......”
睁开了眼睛，除掉了眼镜的Hk21此时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黄色在自己的眼前晃悠着，“呜......G3......姐姐？”
“正确，”G3将对方的眼镜归还给她，“暴风雪停了，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是。”
坐起身子，Hk21和G3在相互确认了装备无异常后一起走出了教堂。
“呼啊......”
Hk21看着被灰色的雪覆盖的世界：“看来接下来的路会挺难走的啊。”
“嗯，”G3搓了搓双手，“Hk21，注意脚下，别摔跤了。”
“......”
看着脖颈被冻得通红的G3，Hk21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围巾扯出一角，然后给正在检查雪橇的G3围上了。
“Hk21？”
“这样G3姐姐就不会冷了，”Hk21指了指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的围巾，“这样我和G3姐姐像不像一对恋人呢？”
“你啊......”
无奈的垂下肩膀，G3表示了妥协，“仅限这一次，过基地检查哨时要摘掉。”
“是~~”
牵着雪橇的绳子，Hk21笑着回答道，虽然老喜欢耍些小聪明，但Hk21本质上是不坏的，至少G3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G3姐姐。”
“怎么了吗？”
“昨晚那个故事，”Hk21问道，“那位士兵和女服务生，最后重逢了吗？”
“.....”
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故事，G3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嗯，两个人最后重新走在了一起。”
“什么嘛，和‘王子与公主最后结婚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个故事模式嘛。”
“因为是故事，所以创作者希望能以一个好结局来结束这个故事吧。”
“我倒是喜欢悲剧故事，G3姐姐能讲给我听吗？”
“那下次就讲一个悲剧故事吧，虽然不是很有信心能讲好......”
“好诶！”
“都说了让人家把话说完啊。”
就这样，围着同一条围巾的两名女孩一起拉着雪橇，你一句我一句的踏着没膝的雪向基地的方向走去。
灰雪与泥泞覆盖的街道上，又留下了两串脚印和一行雪橇被拖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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