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了,小子们!”
玛仕垃人没有多余的精力看管这些炮灰,却也没有完全忘记他们,回头对他们提醒了将来的危险。
海盗袭击舰咚的一声就撞上了柯蓝之拳,它仅仅勉强的晃动了方舟的船身,反冲的力道就把它的船头生生压向了海面,连带着把几个站立不稳的海盗摔了下去。威廉和其他的所有人都只感受到了重心的微微改变,接下来就听见了连续的落水的响声。
“稳住!”
威廉尽可能的用稳重的语调对身边的人喊到,刚才的冲击只是一个开头,从甲板上他早就看到了延绵不绝的海盗舰队,另一波攻击马上就要来了。
威廉的话音刚落,就是一声钝响爆发在柯蓝之拳上,紧接着就是另一声,柯蓝之拳响应着这些行动,这艘巨舰的船身因为对方传输过来的动能而微微倾斜。透过海面,人们几乎能清楚听见水下传来的木材断裂的声音,杜兰海盗的撞角折断了,这些临时加装的工具支持不住巨大的力道,在方舟装甲带上呗碾成了齑粉。
被征召的平民有不少在这次冲击中摔倒,他们大多不识水性,许多人虽然生活在港口城市里,却半辈子都根本没有见到过船,更不用说下海行动了,当柯蓝之拳因为自己的重量而悠悠的在海面上平移了一段距离后,方舟本身已经重新获得了平衡,而这群旱鸭子还在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挺盾——”
杜兰海盗马上就发动了他们的第一波攻势,弓箭和各种投掷物都被一起甩上了柯蓝之拳,玛仕垃人马上就提起了他们的盾牌挡在自己的头顶,羽失,飞斧乃至玻璃渣都顺流而下,倾泻在他们的阵线上,被玛仕垃人紧密的屏障悉数挡下。
紧接着这一波无力的投机攻击,一批海盗借着撞击的力道从天而降,抓着缆口里绳怪叫着听不懂的话语由他们的桅杆荡向柯蓝之拳的甲板。
“小心,他们在天上!”
与这狂野的气势不同,空降攻势也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因为船体的平移落在了防线的正中央,玛仕垃人,福尔滨人,郝文人毫不犹豫的的用他们手中的利刃了结了这些来犯者的性命,还在空中的咿呀乱叫与柯蓝之拳中的惨叫组成了一曲残酷的乐章。
一些好运的家伙砸到了被征召的难民附近,虽然说难民们都被这些不速之客吓得后退了一步,但是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人数优势,团团围住了这些面目狰狞的家伙,用手中的兵器狠狠的敲打着挥舞小刀的海盗直到他们断气。
最倒霉的几个,直接因为自己的重量在甲板上摔了个跟头,把自己的脚都崴了,他们只能咽下嘴里的鲜血眼看着自己趴在地上被柯蓝之拳的守军大卸八块。
这是个渺小的,微不足道的胜利,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胜利,此时此刻,在付出极少的代价后,难民们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敌人,也知晓了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战斗,第一批跳上柯蓝之拳的海盗充分的示范了他们的凶残,而已经见过血的难民们也不会再像之前一般害怕战斗。
威廉正站在人群中间,面对着他的剑下亡魂,同其他人待在一起听起来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到头来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当这个落下来的海盗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就算手持武器,人群还是条件反射的有如受惊的母鸡一样向后退去,原本还算密集的前锋位置一瞬间就变得稀稀拉拉,全靠威廉的先身士卒难民们才清醒过来发动反击。
威廉突然意识到他的装备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这一点,于是连忙甩掉了必杀一击所获得的,粘在长剑上的战利品,在自己发现手里的武器的质量不对劲以前,威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把长剑上挂着的敌人的内脏。
环顾四周,他惊讶的发现周围的难民们早就陷入一种狂热之中,有些还在**着地上千疮百孔的尸体,对危险的感知使得这些普通人麻木了自己的神经以求自保,他们还没有崩溃完全倚仗这种自欺欺人的本能。
在他的余光之中,威廉瞧到了塔可,这个之前指导了他们的强壮佣兵正举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海盗,也不知那人是直接掉在了塔可得身边还是不知趣的去招惹了他,塔可无视了他手上胡乱挥舞着武器的虫子,双臂向下一砸,活活用膝盖折断了那个海盗,在一片欢呼声中,塔可提着破布一样的受害者,将他从甲板上丢了下去。
“专注点小子们,切断他们的绳索——”
玛仕垃人叫住了难民们,威廉这时才发现,船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许多的钩爪,正在规律的,不住的扭动。
“上!我们会掩护你们的。”
就算是最大的海盗舰船,他们的甲板也只能堪堪够到柯蓝之拳的第一层船舱,而柯蓝之拳为了维持巨大甲板的有效运作,将第一层船舱设计的相当之大,几乎达到了两层楼的高度,这些袭击舰的结构非常适合相同级别的跳帮战斗,面对方舟巨舰时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玛仕垃人的阵线距离船沿离开了一点距离,他们特别的空出一部分行动空间,这样如果有人攀上甲板就会挡住身后援军前进的空间,而玛仕垃人就能以多击少的分批消灭他们。
此时此刻,这个位置属于这些乱糟糟的难民们,一片混乱之中,这些临时的人力在身后雇佣兵的指导与命令之下开始清理杜兰海盗的攀爬装备。袭击舰与柯蓝之拳之间的高度差使得杜兰海盗的所有攻击行动都像是攻城一般,虽然大小头目们都已经做了一些预先的演练和计划,等到真正面对了柯蓝之拳的防守之后他们才发现了这些想法的幼稚之处。
威廉用力的把自己手中长剑剑柄上的尖刺捣在了钩爪的绳索上,眼见着这粗绳只是蹦出了线头断了一半还没有来不及补刀,这钩爪就猛的一抖,挣脱了向上用力蹬脚的杜兰海盗,绳索发出一记爆响就将贪得无厌的人们摔回了他们的小船上。
这些爆着脏话的难民们挤在一起,拼了命的尝试阻止杜兰海盗的攀爬,他们缺少装备,没有训练和组织纪律的概念,但是就算这样,凭借勇气和执念依然有效的阻挡住了杜兰海盗的围攻,他们用手里的长短武器割断攀爬的索道,甚至有人找来了墩布用它的长杆推倒海盗的云梯,一次又一次的将敌人掀翻在地。
但是勇气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在他们无谓的阻击着杜兰海盗的时候,同样也在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像柯蓝之拳上的佣兵,被征召的难民们并没有什么正经的防具,在面对杜兰海盗的压制火力的时候他们没有一点机会,时不时就有人突然的后仰倒下,有人诺是数起,他们身上往往不止有一处致死的伤口,只是他们的信念支持着他们直到最后一根羽箭夺走他们的性命。
这就是他们的作用,他们只是柯蓝之拳上额外的资产,临时搭上这艘远行的船只也是为了暂时的避开家乡的危险,临时的决定给与了他们临时的命运,现在这些难民只是方舟手中的货币,用来向死神赎买陈明的柯蓝之拳。
威廉身边又有一个同胞倒下了,这个男人的肤色晒得黝黑,从根底里却还是能看得出来和威廉一样是大平原的人种,他的脖子上被穿了一个洞,还在噌噌的向外冒血,威廉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不愿去猜想他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
威廉抓起一个掉落在地上的钩子反手甩向了绳索的下方,在那里的杜兰海盗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他一手举起拾来的烛台挡住纷飞的投掷物,另一只手飞快的把长剑的尖端架在绳索和船沿的围栏之间,用力一按就挑断了那根绳子。
所有人都是因为某种原因坚持战斗的,最基础的,很多人最珍重的资产——也就是他们自身,就在柯蓝之拳上,他们没有办法把自己出卖掉,让杜兰海盗肆意妄为。还有一些人带着他们的眷属离开了肯纳港,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的一切,和佣兵们一样,这艘船就是他们共同的家,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让难民们充当炮灰也是大义的一部分,威廉知道这一点,就算是佣兵们亲自来堵口损失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从长远来看,杜兰海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甲板防线迟早会被攻破,届时如果没有这些职业士兵柯蓝之拳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所以威廉要继续战斗下去,他看得见他的同胞也在战斗,倒下的人不计其数,能够获得救治的屈指可数,难民们就在伤者和尸体之中挣扎着反抗,他看得见佣兵警惕的待在一线之后,随时分出小队前去支援被突破的区域,将杜兰海盗重新赶下去,忙碌的四处奔波,他可以看见罗林正在舰桥的房顶起舞,无数的弓箭划出抛物线竞逐而去却不能伤他分毫,其余的射手也在猛烈的反击,尽可能的杀伤后方的敌人。
他看得见希露娅,公主的面容浮现在威廉的眼前,这是他的责任,这是他的包袱。他帮助希露娅离开帝国,他瞒过了仆人,骗过了守卫,带着她走上了这条道路。
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有一个公主需要保护。
他不能死去,因为他有一个公主需要保护。
“装填完毕!”
“放!”
就算有罗林在帮助,内森的炮组还是出现了伤亡,流矢已经放倒了两个人,所幸现在射石炮已经不再散发出猛烈的热量,这些伤员姑且还能够安全的待在炮位的掩体里。
这威力巨大的可怖武器没有办法穿过密集的船帆和桅杆攻击后面的船只,内森现在没有射空的余裕,所以他下令将炮口调转向了船头,射石炮的射界虽然有限,但是够得着末端的最后几艘海盗舰船。
伴着轰隆的一声,犹如传说中怪兽攻城发出的动静一般,那艘海盗船的桅杆突然的就失去了支撑砸进了塔可的阵型,佣兵和难民们不分彼我的四散开来躲避这危险的木桩,趴在地上眼看着桅杆扫过他们的头顶。
射石炮又一次打碎了袭击舰的龙骨,干脆的把受害者切断成了两节,柯蓝之拳上方的人们不知道这个细节,只晓得海盗们正迅速的下沉,就算还处于危险之中,所有人都还是兴奋的笑了出来。
“干得漂亮,伙计们!现在,让我们继续送他们去喂鲨鱼!”
塔可低哼一声,用右脚顶住卡在柯蓝之拳上的桅杆末端,用力将它踹了出去,连带着把还攀爬在上面的杜兰海盗一起丢进了大海。
欢呼声没有持续太久,在海里挣扎的杜兰海盗固然滑稽,但是危险从来没有离开他们太远,另一艘海盗袭击舰发现了这边的空位,没等着它的前辈完全沉默就越过了浮木直扑方舟而来,粗糙的木材互相剐蹭的声音带着另一批手舞足蹈的海盗又一次撞上了柯蓝之拳,而这只是这场惨烈的围攻战序幕的尾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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