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斯,你消息准不准啊,这种地方真有龙吗?”
“你是不是瞎啊卡麦尔?那天北城门外那么大只黑龙飞过去,谁没看见?”
碧代亚以北黑森林,一支冒险者小队正在低矮的灌木丛间艰难跋涉。领头的是一个名叫巴图斯的刀疤脸壮汉,他正一手提着斧子,一手拨开拦路的树枝前进着,一对小眼睛也随时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是为龙而来的,三个多月前万余魔族大军突然围攻碧代亚,那时天空中曾飞过一头巨大的断角黑龙,稍微胆子大点没有躲在家中被窝里的居民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巴图斯等人并不是要与那头翼展足有四十多米的传说生物为敌,他们一行不过十来个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虽然没法打那头龙的注意,但沿着一些蛛丝马迹找找龙鳞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的。巨龙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单说那比精钢还要坚硬的龙鳞就是上好的魔法素材,同时它在熟练的铁匠手中也能被锻造成神兵利器。巴掌大一块儿龙鳞,放到冒险公会的悬赏栏里,随随便便都是上百塔兰特。
“我们是都看见了,可那都是三个月以前了啊?那头龙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吧……”
跟在巴图斯身后的卡麦尔掸了掸自己皮甲上的树叶,皱着眉嘟囔道。这次巴图斯找的都是老手,基本每个人都对黑森林边缘一带非常熟悉,然而连续三个月他们都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卡麦尔当然会怀疑那头黑龙还在不在附近。
这段日子偶尔也会有运气好的冒险者捡到龙鳞,对方领到的金灿灿的塔兰特金币也确实让人眼红,若非如此卡麦尔也不会在酒馆里和巴图斯一拍即合决定找找那头黑龙了。可这次他们已经出来了两天却什么也没找到,沿着不知名的路线深入黑森林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报酬”有些虚无缥缈的情况下,这份危险显得尤为让人避之不及。
沙沙……
一阵风吹过,周围十几米高的北地松跟着以微小的幅度摇摆起来。北方的针叶林遇风吹过不会像南方的阔叶林一样响起一片簌簌声,它们的声音不大,颇有一种老者长叹时的沧桑肃穆感。
“安静。”
巴图斯举起右手,整支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所以人都微微蹲下了身子,将手伸向自己的武器,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黑森林里危机四伏,任何时候和突然袭来的魔物发生战斗都不奇怪,他们已经向北走了两天,基本每个人身上的衣甲都沾染着不少各种魔物的血迹,没人会换洗衣服,因为这些血恰好能掩盖他们身上人类的气味,减少被袭击的几率。
只是现在,上次战斗染上的血差不多已经干了……
“西方,角狼群,东风。”
巴图斯身旁,一名披着褐色麻布斗篷的兔耳少女忽然落下,语速极快地朝众人说道。小队行进过程中外围通常都有担任侦察警戒任务的数名游击兵,他们通常会待在十几米高的树上以获取更好的视野,同时通过魔法辅助自身的跳跃能力在树枝间进行移动。
“盾牌上前!拔剑!”
没有迟疑,巴图斯立刻下达了命令,提起斧子就朝西边靠了过去。负责警戒游击兵在发现敌人时还要估算敌我战力并提供给领队建议,敌人在西方,“东风”的意思就是可以迎战,相对“西风”的含义就是快跑。
咣咣咣!刀剑出鞘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森林之中,一行人严阵以待,目不斜视地盯着敌人袭来的方向,前排站的是四个举着蒙皮塔盾的剑盾手,巴图斯紧靠在他们身后,仰着脖子看着前方,握紧了手中的战斧,阵型最后方是两个披着黑色斗篷、手持法杖的魔法辅助官,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手中的法杖一头镶嵌着精灵石,另一头却是蒙着铁皮、嵌着铁钉的钉头锤样式,冒险者不是军队,在小队作战的情况下没有绝对安全的后方,所以即使是以支援为主的魔法辅助官也要具备在独面敌人时的自保能力。
嗖嗖!
在众人已经能够听到复数角狼奔跑喘息的声音时,几道箭矢破风声响起,还待在树上的游击兵首先发起了攻击。
嗷呜——嗷呜——
十几道黑影蹿出灌木丛、径直朝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类扑了过去!角狼的身形远比北方常见的林原野狼大得多,也就只比老虎的个头小一点,它们不要命的扑击很快级撕开了剑盾手们脆弱的防线。一名熟练的剑盾手倾斜盾面后退减轻正面所受的压力,然后在面前那头角狼扑在盾牌上疯狂撕咬时擦着盾缘刺出了手中长剑!
嗤!锋利的剑刃穿透了角狼的腹部,一时间血如泉涌,染红了整面盾牌。在剑盾手们吸引住狼群注意力的同时,巴图斯和卡麦尔等人也快步跟上,与越聚越多的角狼战成一团。
“巴图斯你个老混蛋!带着老子们找黑龙,结果龙粪都没踩着一坨,狼崽子倒是杀得有百八十头了!”
一手持剑、一手挥舞着链锤的卡麦尔忿忿不平地叫骂着,上前一脚将扑倒了剑盾手的角狼踢开,然后一锤砸得它脑袋开花。腥臭的兽血溅了他满脸,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却有几分面目狰狞,不过卡麦尔毫无自觉,依旧一边骂着一边朝另一头角狼挥出长剑。
“这次他妈要是没赚着,今年的酒都得算在你这个老混蛋头上!”
“哈哈哈!老麦,你现在这样和城东头那泼妇可有的一拼!”
另一边的巴图斯将战斧从脚下尸体的脑袋上拔了下来,哈哈大笑着,即便是在战斗中也没忘记回嘴。受他两人感染,本还兀自紧张着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陡然一松,配合得也更加默契了些。
这群角狼规模不大,只有十来头,在最后两只角狼被魔法辅助官施放出的火球烧成肉香四溢的焦尸过后,众人也结束了战斗。很幸运,这次没有人受伤,他们省下了宝贵的药品,姑且不说前路,至少也能为回程松上一口气。
“米兔,你没事吧?”
环视了一圈瘫坐到地上休息起来的众人,巴图斯提着斧子走到刚才向他通报消息的米兔身前。不过他这突然的关心倒是让米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皱着眉怪异地看着她。
“巴图斯大叔,你是不是吃错蘑菇了?”
“怎么说话呢,这里你年岁最小,叔关心一下你怎么了?”
“那以前也没见你关心过我半句啊……”
这句话倒是把巴图斯呛了个老脸涨红,他向来倒也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就和云漓说的一样,冒险者也是用刀子吃饭的营生,大伙儿也都有那个觉悟,饿了就说伤了就叫,用不着别人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以前他对米兔也是一视同仁,只不过现在情况稍微有点变化……
“嗨,这不是你快成军官夫人了嘛?咱们得把你看好点啊,不然以后回碧代亚岂不是还要多绕个东门?”
“我……你、你瞎说什么呢!?”
米兔一下就红了脸,头上耳朵也绷得笔直,不过旁边的冒险者们也跟着哄笑起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她想解释估计也没人听,索性一把推开了巴图斯,两三下又蹿到树上去了。
这事也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半杯就倒,倒了还满嘴胡话,把那天在阿勒穆谢尔领城堡发生的事情抖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在某些地方还不忘添油加醋了一番,搞得现在以巴图斯为首的冒险者们见了她就要调笑一句“军官夫人”。
“啊啊啊——”
一想到这里,米兔就捂住了脸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身旁的大树上。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倒也不能完全算是自己在胡编乱造,那件事之后云漓对她的态度的确变了许多,既没有再逼着她叫叔叔,也没有再打过她的头或者扯着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
真要说的话,好像自己确实已经被当成一个成年的女孩子看待了?
“嘿……嘿嘿嘿……”
米兔呆呆地看着身侧粗糙的树干傻笑了起来,甚至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脚下的树枝晃了一晃,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道身影。
那也是一个游击兵,他愣了好一会儿,见米兔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抖了抖头上那对尖尖的狸猫耳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头儿,你吃错蘑菇了?”
“啊?”
米兔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猫耳少年,然后眉头一皱,啪的一巴掌就呼到了他的头上。
“你再说一遍?”
“呜……明明是你自己在那儿傻笑……”
猫耳少年捂着头,非常委屈地小声嘟囔着,不过大概是害怕又挨打,他立刻朝边上挪了挪,将整个树枝都压得弯了下去。
“不是让你们警戒吗,来找我干什么?”叹了口气,米兔也没有和小屁孩计较的打算,很快问起了他的来意。
“缇可说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还说那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我说她眼花,她还跟我闹……”猫耳少年气呼呼地说着,像是对同伴的行为非常不满似的。“头儿你去说说她吧,整天神经兮兮的跟吃错了蘑菇似的,女人长大了是不是都这样啊?”
“你欠揍呢是吧?”
“啊,头儿我不是说你……”
“好了。”
长长叹了口气,米兔挥了挥手示意猫耳少年回去。不过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些小崽子们的胡闹,但事关整个小队的安全也由不得她马虎大意,想了一下,米兔还是补充了一句:
“缇可再看见那个人影的话你就直接来找我,我过去了自然就知道她有没有看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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