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麦塔斯公国,其枢纽建筑——青宫前整齐地列满了人。
青宫是如同麦塔斯建国的纪念碑的建筑,用稀有的汗刻姆石砖垒砌而成。它的建筑理念完美展现了麦塔斯的古典风格:宫殿整体呈正圆状,在殿的两侧列有传统的回形刻方底圆柱。围绕着宫殿而建造起的是七十二个雕满复杂纹样的石英立柱,且每有三柱就在其上点燃永不熄灭的炼金之光——奇谲之火;每隔七柱则由一位弓列骑士执长矛看守,他们是受到重重选拔,来保护这一神圣地点的人。
不仅如此,其在寓意上也有诸多规范。青宫的殿门开向西方,在亚琉斯东部相当多的民族里,面向西方意味接纳先祖之灵,这意味着青宫的每一次开启,每一次合闭,这个国家的二十一位建国将领,以及列王列祖都对存留在此地;而其本身的圆柱形建筑框架,则表明在青宫的一切会议,每个参加者都是彼此平等,毫无高低贵贱一说的。
正是因为他的规范性和仪式性,对于麦塔斯公国来说,青宫一旦召开会议,即意味着该会议攸关国家大事。
那么在如此庄严神圣的地方,那些能够站立在此的人都是谁呢?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权力阶级,也就是各级骑士们的代表。下至弓列骑士,上到四方会骑,总计七十一人在殿门前列队。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露出点不安的表情,他们在几个小时前接到了国王陛下召开紧急会议的通知,但是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麦塔斯的现任统治者,名为茕·罗穆尔·法·布伦·麦塔的颓废主义者如此上心。
在他们的记忆里,那是个空有其名的王。
“让各位骑士久等了。”正当列队就要产生不安的低语时,那个被称为“文书长”的,皇帝的贴身文官现身了,“陛下已作好准备,请各位骑士来一同审议大事。”
“是出什么大事了吗。”与那文官私交甚好的一位准四方会骑低声发问,在得到了对方露出的笑容后,他也没有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尽快入场,将会被视作怠慢王权——在这里的七十一人还是有这点自觉的,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而被剥夺地位。在这个国家,没有政治地位将寸步难行。
青宫内部很简洁,墙壁都漆成白色,一张阔大的白桦木制精工圆桌摆在堂内的中央,围绕而设置了七十一——更正,七十二把扶手椅。每一把都是穷尽工巧,精雕细琢出来的上乘座,就算说是艺术品也不过分,这就是青宫,象征麦塔斯最高会议的地方,其配置也必须是一流的。
而那个先前被忘掉的扶手椅,已经被人占据了——和其它椅子不同,那一把在扶手上尽工匠之想象嵌镌了无数的珍宝奇石,是为了告诉其他人这个席位的持有者独一无二的性质,才打造的如此铺张奢华吧。
不必问,在那上面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家伙,就是麦塔斯名义上的领导者了。
但她毕竟还是领导者,在没有她的命令之前,所有骑士都不会落座,准确的说是不敢落座。一旦被判断是怠慢,那么那个可怜人会立即被扔到青宫外吧。
“众骑士皆到场,王之命,允许你们入座。”
“谢陛下准许。”
在听到随侍在王身旁的文官发话之后,所有骑士都俯身入座了。
“那么,在此召集各位前来,是有要紧的事情。”那个文官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文书,对骑士们说道,“虽然很冒犯,但是各位骑士对米督区的了解如何。”
“是我国的水运码头,是内河码头。”其中一位弓列骑士接话。在会议开始后,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可以尽可能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听说那里根据条约,已经是我国唯一的外国资源流通场所了,是有什么难搞的国家级商业纠纷吗,陛下?”
“如果是商业纠纷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事项,港口的运作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效益不好了。”
“我支持利维尔卿的意见,他也负责国家经济的统筹,应该能看出某些端倪吧。”
“安静,现在是在陛下面前,你们怎么能如此猜测。陛下,请您不要再继续考验我等了,这两者中,是否有一个是正确的呢?”
骑士们小声讨论起来,似乎现在就这个问题要分成两个派别。
“请肃静,各位。”文官拍了拍手,“很抱歉,各位所议论的都不是我们在此的原因。‘解除者’,这些可耻的极端分子正在猛攻安普斯区。”
骑士们的讨论开始变得激烈起来,夹杂着诸如“暴徒”“下等人”之类的言语。
“安普斯区的防卫网能够将他们拒之门外——如果仅仅如此就好了。他们同时将兵力也投入了南方的图卡兹区,一旦图卡兹被攻破,我们的对底德尼包围网会被撕开。”
在文官的话语中,有几个骑士似乎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陛下难道是说……”
“正是这个意思。”文官回答,“我们想要,呼叫他们。”
“并不是我想袒护那些匪徒,但是陛下,我们不能总是依靠他人的协助吧。麦塔斯现在需要抬头,打出一场让大陆诸国称赞的好仗。”
“芬斯卿,你要知道我们在国家力量方面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文官露出不悦的表情,“但是军队实力不会因为资金的投入而立即上升,回报是长线的,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我没有异议,如果陛下如此想,那就请陛下做。因为这个国家是陛下的国家。”
“各位还有任何的疑惑,或是想要表示的意见吗?王愿意平等地倾听各位的所有意见,如果没有的话……”
“那么,请各位举手表决吧。同意的,请举手。”
文官如此说着,代替王举起了手。
代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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