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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屠杀

04 屠杀

「罪......罪大人。」

在一个只有一座路灯照明的巷子里,蓝色轿车阻隔开了巷子的出口。在车的一边,是一名蹲着的男人,在用细若游丝般的声音对着拿着刀半蹲在他背后的另一个持刀男人说话。

「怎么了,「怪物」?」

「能不能......不杀我啊?」

「怪物」问了一个看似很愚蠢的问题,但是他还是要尝试每个能挽救自己生命的机会。

「——不杀你?」

「断罪」的刀迟疑了一下,现在他的长匕首上的刀锋已经卡在了「怪物」的脖颈的皮肤内层,只要他轻轻地抽动匕首,面前的生命就会立刻消逝。

「先给我一个理由。」

「断罪」停下了动作,好像真的在考虑是否选择放了「怪物」。

坐在车内的「镇魂」也没有对此有什么表达,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要是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怪物」见自己有了一些求生机会,倾刻之间便说出了这个条件。

他认为,这是一个每一个人很难拒绝的诱惑。

「......不,我把我抢来的......加上以前的,一起给你都没问题。」

现在还想着保存钱财,是十分不明智的。如果能通过金钱来换取自己的生命的话,无论多少都可以啊。

「哦?真的吗?」

「断罪」发出了带着讥讽的笑声。

「真的!真的!」

「怪物」见「断罪」的声音带着不相信的口气,连忙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那么,用50亿日元,来换你的命......」

「.......同意吗?」

「5......50亿,怎,怎么可能啊?」

「怪物」带着虚弱的语气,激动地说着。

「嗯。50亿。」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有吗?」

「断罪」的声音从调笑又重新变成了冷酷。

「没......没有。」

「怪物」作出了是这样的绝望回答。

这已经显而易见了,对方分明是不想放过自己,所以才说出这样的不可能的条件。

——有力量的人,才能向没力量的人提出不公平条件。

现在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不断地贯彻着。

「最近啊,你也是太活跃了。」

「早就惹得很多「异端」不满了,所以你的死对他们,也是一个好处。」

「为此感到庆幸吧,「怪物」。」

「断罪」的匕首开始在颈部前后摩擦,随着每一次的刀锋与脖颈的碰撞,有节奏的渗出了血液。

「念你曾经对我们的组织创造过不少的有利作用......」

「.......给你十秒钟,让你说出遗言吧。」

「这可是别人在被我杀之前,都没有的特权。」

「......不要......啊。」

这是「怪物」使劲发出的声音,他可以感觉到,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脖颈那里已经部分麻木了。

「——遗言说完了吗?」

「断罪」将匕首的中间部分停在了「怪物」的脖颈上,准备好了切割的动作。

***

「哟~阿罪又在处决犯人呢?」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蓝色轿车之前传来。

——它带着一些邪恶和轻狂的口气。

「谁?」

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断罪」没有马上执行处决的动作,而是警觉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镇魂」闻声,打开了车窗,也往前看去。

「哎呀哎呀,是我哟~估计我是你们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声音的主人从小巷子里的一片黑幕,带着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缓缓走到了路灯的正下方。

这是一个男人,他穿着棕色的马甲,随意地将健壮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下身穿着的是一条栗色的牛仔裤,绑着一条由白色骷髅头作为前置的腰带。

能显映出白色的黄色头发,垂在他的大脑两侧,前发凌乱到遮掩住了他的眼睛。有些消瘦的苍白的脸,但却一点都反映不出他的颓废。

看到他的第一眼,从感觉上来判断,就是那种略显霸气的地头上的小混混。

「嗯?是你?」

「镇魂」打开车门,离开了轿车,走到蹲着的「怪物」旁,对着轿车另一头的那个男人说道。

「对对对,就是我~」

男人的声音,好像一直带着一些嘲讽的气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

「镇魂」的声音带有一丝怒意。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呢?」

「因为,这里是你们的领地吗?」

男人坐在了轿车的车头一边,嘲讽的语气一丝都没有减弱。

——他是谁?

这是「怪物」心中冒出的一个疑问。

能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着眼前的「镇魂」以这样的口吻说话。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而这样的行为若在「镇魂」面前发生,除了死亡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结果。

不过,正因为这名男人的突然出现,「断罪」的动作也因此停止,他也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找机会,从这里逃跑吧。

「怪物」心中这样想着,开始观察这条巷子前后的环境。

「「屠杀」,你别太过分了!」

「镇魂」站在原地,对那名男人喊道。

「呵......我哪里过分了呢......」

「魂,大,人?」

被「镇魂」称为「屠杀」的男人,竟然以这样的对话开起他的玩笑起来。

「.......「屠杀」?」

「怪物」在听到了这个「异端」的名字之后,有些惊讶,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那个那个男人。

——「屠杀」,「深渊三巨头」之一。

对于「屠杀」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但都不是一些正当的事情。

他出现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带上可以掩盖身份的东西,因为即使有人能认出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传闻他热衷于折磨别人,最喜欢看的是被折磨者在折磨中半死不死的样子。他的身上背负了数不清的人命,因此他给自己起了这个称号。

曾经,他折磨过一个「深渊」的违反规定的「异端」,他将那名异端的双眼,耳朵,嘴巴封闭,只留下一个鼻子供他呼吸。然后用一个短钢棍,将他全身上下的每个骨头的骨节各自切断。

他并不是直接击碎骨头,而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增加那名「异端」的痛苦,因为骨节的断裂比骨头的断裂要更加痛苦。骨节是连接两个骨头的交接处,如果击碎那里的话,刚开始不会有什么感觉,但随后就会传来钻心的痛苦,全身就如同烂泥一样摊在地上,连转身都没办法。

听说那名「异端」在受到这样的伤害之后,全身上下没有流出一点血液,当他因为痛苦而想咬舌自尽的时候,「屠杀」直接将他的舌头拉出来,用短钢棍刺穿了舌头的分叉处,立在地上,然后就转身离开,留下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异端」。

「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镇魂」的声音仍然带着不小的怒意。

「嗯......让我想想啊。」

「屠杀」立着一根手指,放在脸颊旁边,轻闭双眼,好像是在奋力地思考着。

「哦!我想到了......」

「......请把那名「异端」先生,交给我处理哦。」

突然,他睁开了狰狞的双眼,在看了一眼「镇魂」的紫黑色头盔之后,又望向了「怪物」。

「怪物」此时也在看着「屠杀」,他们的视线相撞。而他被「屠杀」的这一瞪吓得不清,哆嗦起来。

——就好像是看着在捕食中的猛兽看向猎物的眼神一样

「「怪物」是我们组织的,要处置也是我们处置,怎么轮到你们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但是,「凯撒」大人希望,这名违反了规定的「异端」,还是能转交给我处置哦。」

——「凯撒」,也是「深渊三巨头」之一。

对于这个名字,「怪物」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不过相比起「屠杀」的那些变态行为,他的名气可能就要稍微小一些了。

「深渊」这个组织,用的是一套和其他组织不同的,特殊的机制。

每隔一段时间,「深渊」的「异端」们便会推举出「深渊三巨头」之一的,当作「深渊」的首领,而这个首领并不是固定的,主要是根据那些「异端」的意见来决定。

这个机制相比起其他「组织」,就显得比较民主。而现在「深渊」的首领,就是「屠杀」刚刚所说的「凯撒」。

「凯撒」也是一个神秘的人,跟「镇魂」一样,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次数很少,反正「怪物」是没有见过他本人。

不过据说,他的实力可以和「镇魂」有得一拼,而且他的赢面要更大一些。

「你们的首领怎么说,我们就要听从他,这么做吗?」

「那当然啦~他可是我的伟大领袖哦。」

「「屠杀」,你可别忘了,这里还是属于「风暴」的领地......」

「......你就这样闯进来,就不怕不能活着出去吗?」

「哈哈哈.......」

「屠杀」对着天空仰天狂笑,丝毫不顾及「镇魂」的愤怒情绪。

「是你们的领地没错啦,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最清楚的吧?只要我们「深渊」真的想要进攻「风暴」,摧毁你们简直是和我在街上随便杀人一样简单。」

「屠杀」收起笑容,用轻狂的口气对着「镇魂」说道。

「.......难道你们就不怕「纷乱协议」的束缚吗?!!」

「镇魂」短时间找不到话语来回答,只好随口说出了这个有些示弱的话语。

「怕?哈哈哈......」

「告诉你吧!我们「深渊」的每个成员都非常强大,而且数量遍及了世界各地。即使我们真的违反了那个愚蠢的和平协议,力量强大的「深渊」也不一定会输吧?」

「魂大人......」

「断罪」轻喊了一声,对「镇魂」现在的情绪状态有些担心。因为他的情绪现在被

「屠杀」完全的激怒了,恐怕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劝你们乖乖地听我的话,就把这名「异端」交给我!你们就相安无事啦~」

「可恶.......」

「镇魂」紧握着带着手套的拳头,低声骂道。

***

「......还有啊,我再免费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因为你们组织的「怪物」干的好事,东京市总部的那些可恨的「SAH」,开始有所行动啦~」

「我听说啊,「SAH」的振良君,也会光临坂井市哦~」

「屠杀」好像对他所说的那个人,非常的感兴趣,兴奋地开始抖动起身体。

「你说的人是谁?」

「镇魂」对「屠杀」所说的那个人,全然无知。

「哎呀.......没想到「镇魂」先生,是个不关心时事的人呢.......」

「.......这也难怪呢,「风暴」在「镇魂」先生的带领下,现在就是这么弱小,也没办法嘛......」

「屠杀」将头背对着「镇魂」,从语言里表达出对他的鄙夷。

「你刚才说了什么?!!」

「镇魂」的暴怒情绪愈来愈明显了,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估计「屠杀」再说一句话,他就要上去杀了这个一直在嘲讽他的男人。

「请息怒哦,「镇魂」先生~」

「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发火也不迟哦。」

「屠杀」的每句话,感觉都带着一些讥讽的口气在里面。

「......请问,「镇魂」先生,听说过东京的一个叫「黑暗」的组织吗?」

「听说过,怎么了?!!」

对于「屠杀」所说的这个组织,去过东京的「镇魂」自然是了解的。

——「黑暗」

在东京市盘踞了很久的一个组织,创建的时间似乎比「风暴」要早得多,相对于「风暴」,这个组织的实力也是要强一些。

虽然它成立于「SAH」总部所在的东京,但它还是可以坚强地保留下来。

「黑暗」的首领「Pain(痛苦)」,「镇魂」曾经想与他谈论关于两个组织之间合作的事宜,但是却都被回绝了。

理由并不是因为「风暴」太弱小,而是他不想跟任何一个组织结盟,是一个保守的顽固份子。

「嗯,就在几天前......」

「......也就是大概2月12日的时候,它在「SAH」的讨伐之中,就在当天,它解体了。」

「怎,怎么可能!」

「镇魂」显然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时间里,他还见过「痛苦」的。

——一个能在东京存活这么久的,这么强大的组织,怎么可能说解体就解体了?

「没错哦,听说「黑暗」的首领「痛苦」带着重伤逃跑了,在战场上,留下了一大堆的那个组织的「异端」尸体。」

「......」

「镇魂」哑口无言,继续听着「屠杀」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镇魂」先生知道在那场讨伐战里,是谁指挥的吗?」

「难道是「指挥官」吗?」

「......当然不是,是比那个只会躲在大楼里的废物,要厉害地多的人物。」

「他就是在「SAH」之中,被称为「不败神话」的男人.......」

「......而由他参与过的战斗,没有一场,是输过的......」

「......「SAH」一等士官,称号「Doom(末日)」......」

「——冈崎振良。」

在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屠杀」的兴奋感加深了不少,身体的抖动也更加的强烈。双手在车前盖上来回地敲打着。

「真想,有一天能和振良君较量一番呢......」

「那又怎么样!像这种外强中干的人,我见到一个,就杀一个!」

对于称号,不只「异端」拥有,有些「SAH」的成员也拥有。不过在他们之中,能拥有的人少之又少。

仅仅只是一些有着相当实力的人,才会得到属于他的一个专有「称号」。

不过,「镇魂」对着这些和他们一样有着称号的人,并不感到有什么恐惧或者害怕的感觉。

——他们再厉害,充其量也就是人类而已。

「呵......「镇魂」先生还是这么自大啊......」

「......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我们横行的时代了。」

「屠杀」轻笑着,表现出不屑的感情。

「「混沌纪」,已经过去了好久啦~「镇魂」先生要活在当下哦。」

「现,在,可,是,「纷乱纪」了哦~」

「屠杀」一字一顿的说着,强调他所说的话语的感情。

「即使现在不是「混沌纪」,我仍然活得好好的。那些所谓的针对「异端」的组织,对我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没有威胁,只是因为你没有见到厉害的角色罢了......」

「.......我说的没错吧,「R(Requiem)」?」

从「屠杀」口中所说的「R」,自然是用来称呼「镇魂」的。

——这是「镇魂」的英文开头的第一个字母。

「混蛋!你刚才叫我什么?!!」

对于这个称呼,「镇魂」显然十分地不满。他的愤怒也已经达到了极值。

因为这个称号,并不只是一个简称这么简单而已。

而是他在「混沌纪」的一段,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历史。

「哟,怎么了?这可是你以前的称号呢。」

「屠杀」侧过脸,长长的侧面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看着被他的语言不断激怒的「镇魂」。

「这个称号不是挺好听的吗,干嘛现在换了呢?」

「给我闭嘴!」

「哈哈......回想起在那天,我们还曾经战斗过呢......那真可是一次让我们难忘的战斗啊,对吧?」

「「R」?」

「你不想活了吗,管野岳?!!」

「镇魂」喊出来的是「屠杀」的真实名字,因为他不带任何伪装的物件,要知道他的真名是非常容易的。

喊出来之后,他将一只手微微张开,开始在背后偷偷地生成着什么东西。

黑色的流状液体般的物质从他背后的空气涌出,在他的手掌上下部开始组合。

过了大概几秒钟之后,「镇魂」紧握着那组合完毕的物件,黑色的流体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消失,进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在这一过程中,「镇魂」的动作很小,生成的物件也紧紧贴在他的背后,没有被站在他面前的管野岳发现。

「......那是,一把镰刀?」

蹲在原地的「怪物」,看到了那生成的物件之后,惊叹了一声。

黑色不断流动的长柄镰刀,现在正握在「镇魂」的手上。那淡黑的弯曲镰刀,如同新月一般,尖利而又锋锐。

「怪物」能感受到,那把镰刀和他的主人,所带着的深厚杀气。

「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呢......」

「......好了好了,现在请把「怪物」交给我吧。」

管野岳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的一丝杀气,缓缓站了起来,稍微整顿了一下他身上所穿的棕色背心,踩着蓝色轿车的前车盖,将身体朝向「镇魂」。

「我告诉你,管野!我不会将「怪物」交给你。我们的事情,容不得你们插手!」

「镇魂」缓缓向着管野岳的方向走去。

「阿罪,给我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暂时先别杀他!」

他保持着行走,回过头来,对着「断罪」喊道。

「——遵命。」

「断罪」将注意力集中到「镇魂」和「怪物」之间,手上则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

——看起来,等下将要发生的战斗,是不可避免了。

「.....哦?你确定不交给我吗?那可是会让我很困扰的呢~」

「管野岳!今天,就在这里......」

「......我来取你的命!」

「镇魂」大声喊着,拿出藏着的长柄镰刀,往近在咫尺的管野岳,快速地跃进着。

「好啊......我的命就在这里,随便你来取.......」

管野岳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好像是因为他的阴谋得逞了一样。

「......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能夺走的话......」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R」的实力,比起当年,到底进步了多少?」

管野岳仍然站在那里,将双手随意地**裤子的口袋里,就在原地等待着「镇魂」的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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