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是一个老司机。
准确的说,他是一位拥有三十年驾龄的长途马车马夫,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就是从落丘镇运送摩哈瓜到边陲城。
前者虽被成为镇,其实只能算是数个村落的集合,后者虽说是城,其居民人数也就一个小镇的程度。前者被小市民们戏称为“流放地”,后者则叫“贵族的终点站”。
顾名思义,“流放地”指的就是该地贫瘠到被派驻的官员心理感受上和被流放没有什么两样,而“贵族的终点站”则指的是此处就是贵族——哪怕是落魄贵族所能接受的最落后的城镇了。
说白了后者嘲笑前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是居住在边陲城的小市民们却对此依然抱持着一种微妙的虚荣心和优越感。由此看来“幸福是比较出来的”这句话并非毫无道理。
而摩哈瓜则是边陲城少有的受人欢迎的物产,它口感清爽,味道甘美,价格也便宜,因此无论有钱的商人或是劳苦的贫民都对其青睐有加。
巴格就是这样一个运货马夫。
从落丘镇道边陲城路程漫长,他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接近正午才能到达边陲城,卸掉摩哈瓜后就根据镇民的需要采买一些便宜货,下午两点钟赶着马车回来,六点钟回到落丘镇,他就这样一日又一日的过来。
落丘镇的摩哈瓜虽说甜美,但利润并不高,更加上巴格会将钱直接换成商品带回来,落丘镇又是以物易物居多,他通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钱收入,加上一个来回又是一天,因此其他车夫对这项工作无人问津,但巴格早已习惯,年近60的他已经不太奢望做什么赚钱的工作了,稳定才是最好的。
反过来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车上不会有钱,所以并没有什么山贼对他感兴趣,所以他的这趟路程近十年来都平平安安的,因为那两匹驽钝的老马早已走惯了这条路,他常常是暖洋洋的阳光下,在脸上盖上一只草帽,一觉睡过去就到了目的地,这样说来,这项工作也没有那么辛苦。
尽管如此,他也有时会有些外快。落丘镇的青年人有时会攒上一小笔钱,带着小小的雄心,到边陲城闯荡一番,而有时也会有摆着一张苦瓜脸的官员,因为贬职不得不前往落丘镇上任,而遇到此时,巴格就有机会捎上他们小小的赚上一笔。而今天就是这样一个时间。
巴格精神抖擞的坐在马车上,看起来好似在认真赶车,实际上却是在琢磨今天的乘客到底是个怎样的冤大头,会蠢到花大价钱买下那件白尾鹿皮衣。
那是自己年轻时头脑发热订下的积压商品,仔细想想落丘镇根本没人买的起那样材质昂贵的全套皮衣,但要他扔掉他也舍不得,没想到今天居然卖了出去,这样看这个少年真的是个冤大头。
因此在听说对方要前往边陲城,巴格爽快的答应把他捎去,并答应他在路程中摩哈瓜随他吃,当然,巴格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狠狠的宰了对方一刀,车费足足要了正常情况下的三倍。
但事实上巴格现在对这个决定明智与否开始担忧了,毕竟这个少年在车篷里过去半个小时,还在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的大怒又大笑,好像里面有个人再和他对谈一样,巴格对此非常不安。
巴格对这种情况有两种认知,前者说明这个人是个神经病,他上次捎带一个从边陲城前往落丘镇的官员时,那人就是这幅样子,后来他把车中的货物给自己砸了个稀碎,连车篷也戳出个大洞,后者说明这个人是所谓的魔法师,会和常人看不见的,名为“魔法元素”的鬼怪交谈。当然也许两者本就是一回事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巴格不禁后悔自己过于贪心勒索对方这么多,冤大头虽说是冤大头,但要是个有发疯倾向的冤大头就不好了,但现在就算他把钱退给对方恐怕也只能激化少年的情绪,他现在只能祈祷对方不要在车上发病了。
而在车篷中……
“……听好了!愚者的除魔能力可以由愚者自己的意志决定发动与否,通常的触发手法是用身体的任何一处直接触碰魔法,就可以把魔法和斗气的效果完全抹除!”克劳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向唐吉坷德教导愚者的知识。
“既然可以由自己控制,为什么非要我买这件蠢兮兮的鹿皮衣?贵死了还很古旧。”唐吉坷德很不爽,他分明闻到身上的这件皮衣上面有一股木屑味,感觉像是在箱子地下积压了很多年。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不熟练!目前你的状况可以说是愚者能力大暴走的状态,完全有可能在路上撞到一个路人的肩膀就把对方体内的斗气或者魔法给消除的一干二净,那对方也太可怜了!你也不会想要引起这样的骚乱吧?白尾鹿皮在普通的材料中算是有着不错的隔绝效果了,其实最好是用双弯角鼻兽的皮,但是想来你也不可能买的起,所以才退而求次……另外!你对我的品味有什么不满吗!我觉得这件明明就很时尚啊!”
你觉得时尚才有问题,唐吉坷德心中吐槽,上代愚者少说也是数百年前的人了,你能觉得时尚本身就说明这衣服挺古旧的。
“……然而精神力足够强的愚者可以借助咒文和手势远程发动消除能力,距离的长短和愚者的精神力相关。”
“什么咒文?”唐吉坷德来精神了,念咒文施术,那听起来不是像魔法师一样吗?
“你听我念啊。”克劳恩清清嗓子,然后一口气足足念了半分钟的谁也听不懂的复杂音节。
唐吉坷德表情和便秘一样,在她没念完就冲她暴怒道:“记得住就有鬼啦!还有咒文这么长有个柰子的实用性啊!”
“你、你冷静一点啊!”克劳恩被他的声音震得晕晕乎乎的,她甩甩脑袋试图恢复清醒,老气横秋的说,“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有,这个咒文是可以绑定的,只要你随便选一句话作为替代咒文就可以触发了啊。”
“什么话都可以?”唐吉坷德狐疑道。
“那是当然,但是最好选一句平时不常用的话,否则有可能在和人说话中随便触发,那会很麻烦吧?”
“这倒是有道理,但是突然要我想一句话也太……”
“所以说,我在之前在你睡眠的时候,已经从你的语言记忆中检索出了一些你印象中最有杀伤力的句子供你待选啦!”克劳恩莫名的兴奋起来。
“嗯?”唐吉坷德警觉起来,“你可以读取我的记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是一心同体的好伙伴啊!”克劳恩有些心虚的辩解。
“这不公平,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看我的记忆!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唐吉坷德振振有词。
“那、你要怎么才能满意……”克劳恩罕见的服软,小声说道。
“既然是一心同体,自然是平等才行,”唐吉坷德道貌岸然的说,但立即暴露本性露出了糟糕的笑容,“快!把女澡堂的记忆交出来!”
“唐吉坷德大笨蛋!”等待唐吉坷德的自然又是一通只有视觉遮盖效果的王八拳。
“所以说你选出了哪些句话?”在克劳恩发泄完之后,唐吉坷德终于可以继续下去话题。
“哼哼,你听好了!”克劳恩得意从虚空中掏出一张卷轴,宣布自己的研究成果。
“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气势还行,但是莫名有种会被翻盘的感觉。”唐吉坷德评价道。
“又砍了个无聊的东西呢。”
“还行,但是我又不会用刀……”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这样说是要招仇恨的吧,先说好两个成年人以上我就打不过了。”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杀人不好吧,我是良民啊,杀鸡我都不敢看的。”
“这种事情其他人做得到吗!”
“这句话不配上对应的姿势威力就会大减的,但是那个姿势可不是谁都摆的出来的……”
“弱者为什么要战斗!”
“弱者为什么就不能战斗了,你知道人家多努力吗!还有为什么这些话都这么中二啊!你到底以什么标准找出的替代咒文啊?”
“呿。”克劳恩咂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唐真的好严厉。”
“是我的问题吗?以上就是你找出的全部?”
“还有最后一个,等等这个有点绕口……”克劳恩疑惑的看着最后一行,拗口的念了出来,“四斋蒸鹅心?”
“!”唐吉坷德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仿佛被人在心脏上插了一刀。
克劳恩也非常意外:“这是你在哪里学到的杀伤性咒文吗?”
“某、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
“哦~~?”克劳恩想了想,摆出个肃然的姿势,一手指着唐吉坷德厉声说,“四斋蒸鹅心!”
“唔!”刚刚的伤口还未恢复的唐吉坷德再遭重创,他痛苦的弯下腰,表情抽搐。
克劳恩高兴的在空中做起前滚翻,胜利似的一挥手,“没想到无意间发现的咒文居然效果这么好!好!就把它登记成替代咒文吧!”说着她就开始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羊皮卷轴上写着什么。
“等、等等……”听到这里的唐吉坷德连按心脏都顾不上了,他惊慌的伸手去阻拦,理所当然的他扑了个空,摔倒在瓜堆中。
“登记成功!”克劳恩欣赏着自己花体字签名,还得意的把契约拿给唐吉坷德看。
随着那张虚无的羊皮纸凭空燃烧掉,唐吉坷德感受到名为“四斋蒸鹅心”的替代咒文盘旋着融入自己的脑海,在那一刹那,翻着死鱼眼的他感觉就连世界毁灭也无所谓了。
而坐在车棚前面的车夫巴格听着车棚中的动静,胡子抖了抖,他开始担心走完这一趟之后自己的摩哈瓜还能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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