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我醒了。
就在刚刚,我的面前还是货车那闪瞎眼的大灯。可一眨眼,我的眼中却变成了满盈的绿色。
这是一片繁茂的大森林。
更糟的是——
还下着大雨。
惊魂未定的我看着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雨水流进我的眼眶,可我仍深陷于之前的恐惧当中,无法自拔,甚至连眼都眨不了。
“嘿——”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呼唤。
我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是一个肩披铁铠,身着麻布锁子甲,头戴桶盔,脚踏铁靴的人。
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也分辨不出性别。不过,他似乎是在叫我?
出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紧盯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嗯?”他俯下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
“噫!”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颤抖起来。
“这儿……这儿是……是哪儿……你……你!”恍然间回过神来的我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看向四周。正当我抬起头来想问问那个奇怪的人时......
一道寒光映入眼帘。
他已然拔出了腰间的剑,剑锋直指我的眼眸。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沉默了良久,他歪过脑袋看了看我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而不停发抖的腿,又左右瞧了瞧,然后收起了剑。
身体受到了放松的信号,肌肉开始松弛。泪水模糊了视线的我大口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甚至感受到了两股间传来的热流。
“不知道从哪家跑出来的富家小姐……但是跑这么远?嗯……”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那两个面盔上的洞我窥见了一缕充满疑惑的眼神。至于他说什么……小姐?算了……
意识到处境的我终于感受到了周遭环境的影响,我的四肢早就因寒冷而失去了直觉,只有模模糊糊的半身还在不住地瑟缩着。
“这儿……这儿是……是哪儿?”我机会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讲到一半还差点咬到舌头。
无需用扇巴掌或者是掐自己这种低级的手法来确定,这刻骨的寒冷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我的意识,热量的极速流失让我已经几乎崩溃的神志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十分恐怖的现实——我快冻死了,而且不是在做梦。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刚刚在货车面前感慨人生的我突然跑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但我看起来没有选择——我不得不向眼前这个盾撞怪求救。
不用说话,我抬起头来盯着他。
“哼……看来是被绑架了……拿着钱没杀掉没干什么脏话反而扔在了这地方吗……嘿!”突然抬起的响度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样?”
我嗦不粗fa,只是浑身发抖地看着他。
他扔下盾牌,叉着腰,看着地,摇了摇头,又望望天,最后卸掉肩甲,拿起盾牌,把自己的兽皮披风卸了下来盖在我的身上。
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我稍微缓了缓劲,靠着树颤悠悠地站起来。
他示意我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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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皮的温暖为我的给我增添了些许的行动力,鲜血带来的温度在四肢回流,尽管仍然十分僵硬,但还是感觉好些了。他走在我的前面,步伐缓慢,并不是为了等我。结合他那东张西望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为了警惕。
看了那么多小说动漫的我也开始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穿越了,至于是异世界还是单纯的回到过去就不得而知了。在行走的路途中我简单地检查了几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了几个很明显的问题——
——例如这团不弯腰就看不到腿的,阻挡我视线的两大坨是什么东西啊!
头发变得很长,差不多及腰,因为混杂着泥土我分辨不出它本来的颜色……
之前我还以为他说的什么富家小姐可能只是因为看我长得比较白净吧……现在看来……
真的变成女人了啊啊啊!
慢慢地,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看着眼前的两坨,我晕了过去......
......直到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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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支木,四方梁,麻布帐皮,如果没猜错的话帐篷外面应该还有固定用的铁钉和拉绳。刚刚苏醒的我一脸茫然,忍不住打量起这个地方来。这个不足十平的小帐篷里除了一个包裹和一张地毯之外什么都没有,哦对了,还有一个我和我盖着的兽皮被子。看起来很像我在前世里看的那些电影里古代行军用的帐篷。
打量完了周围,我又忍不住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毕竟变成女孩子给我的冲击比较大,而且在雨里泡了那么久我很难相信自己的身体不会出些什么状况。
但是好像还真没什么状况......没有发烧也没有四肢僵硬的现象,甚至冻伤什么的也没有。
我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如同珍珠般精致,吹弹可破,滑如凝脂。
其实前世的我,也经常被人说有些娘气。但是当我把那小腿般粗的肱二头肌亮出来时,他们......
说女孩子练太多肌肉会嫁不出去的。
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啊!!!超耐磨啊啊啊!!!
然而,前世的我只是比较娘罢了,但是现在......我估计可能还长得挺漂亮吧,就算没有脸,但是这身材,这胸,我估计不是哪个国家的王储就是什么贵族家的大小姐,穿的衣服也很精致。只不过让我疑惑的是,虽然衣服是修身的,却也不是很紧。不是我死前穿的衣服,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
是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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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打算将双手攀上那两座高耸入云的高峰,打算好好“检查”一番时......
“嗯?”一个“罐头”撩开帐篷走了进来,看见我那尴尬的表情和停在半空差点摸上去的手。
“你仔四……揍啥?”虽然在我的脑中出现的是一句莫名的方言,但是传入我耳中的是一句十分蹩脚的盎格鲁—撒克逊语,也就是俗称的古英语,又臭又长,语法冗杂,还拗口,但是走到帐篷里的这个人明显没有系统地上过学,不是很注重语法结构,所以翻译到我脑中就自动变成方言了吗?
“没...我只是...是...嗯...检查身体...对!检查身体!”我慌忙应对,别过头去,不让她看到我那羞红的脸。
“么寺!俺们啥也么做!内铁娃给你恁这旮就杠(跑)咧!”
“谢谢......”粗犷略带沙哑的女音,听起来应该是个比较憨厚的人。“那个......这......这儿是那?你们是?”既然已经了解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得做出一些行动了,起码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并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很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俺们哇,四一支军团,具体得跟谁混嘞,俺也不晓嘚。俺从小就搁这儿长大,也就懂个打打杀杀,也不懂别的。俺瞅你这样白白胖胖得一定四个高家得大闺女儿。俺们想着让你跟俺们一块儿走。”
“一起走?”我有些疑问。难不成他们知道“我”是谁?还是说“我”其实是他们的目标?
“嗯。俺们想着等啥时候路过个村子或者小城给你放下,让你安顿下来。”她一边说我一边想,之前雨中模糊的记忆又断断续续地浮现在我脑海中。从那个盾撞怪的喃喃中可以听得出他并不认识我,这具身体应该不是他们的目标,或者说,他们并不认识我。
“嗯?你们不是军团吗?不是那种.....隶属于国家的?”
“神马意思?”
“你们.....不进城吗?为什么是小村镇?在外行动的军团总有补给消耗完的一天吧,你们不需要补充吗?”这里疑惑就大了,他们不进城,难不成是那种土匪?但是土匪为什么会有如此精良的装备?装甲覆盖率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二十!除去四肢和头部以外,我看到面前这个人的胸前还有一块圆形的大板甲,起码可以保护从颈部到腰部以上的一大片区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能卸下来当盾牌使。
不像各类轻小说和动漫里描绘的那样,战士都是穿着厚重的全身板甲,扛着一人高,几十斤重的大剑。且不说你身上的负重那么高还能不能行动,光是保养费就是一笔大的开支。那时候能穿得起全身甲的人都是有钱人。
覆盖率高的装甲开始普及的时候已经进入中世纪末期了,枪炮已经开始流行,所以根据他们的穿着和武器来看,应该还不到那个时期。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存在那种,又轻便产量又高品质又好的特殊材料的话当我没说。
我往旁边挪了挪,顺便拽了下被子,示意她坐过来。
走过来,“咚”地一声坐下来,甩了甩肩膀,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俺都不懂。三十多年来,除去打仗,吃饭,睡觉,基本没有别的活动。”
“那你们......没有家么?”她坐在我身边,望着帐篷外面。我无法看到锥角盔下的面容,但我能感到她的迷茫。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喜悦,只有迷茫。就仿佛她是一个出生的婴儿,初入这个世界,满眼的迷茫,不知所往。
“没有......三十多年了......哼,这烂盔甲就像长在身上了。你说!穿成这样怎么上厕所!不管我躲到哪,他们总是拉上我!现在这样,额......算了......”她开玩笑似的骂骂咧咧,但是根本掩盖不了什么。
“抱歉。”我无奈地笑了一下,算是对她的回应。
“没啥!习惯了,每次遇到你们这些跑到外面来‘玩’的小家伙,都会感慨一番。”她摘下头盔,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呈现在我面前。说不上有多丑,但是也不漂亮。左边的嘴角有一处延伸到颈部的伤疤,颧骨以下的一小块圆形区域打了一片金属圆片,看起来像是箭伤。左眼有着一处成叉状的长疤痕,瞳孔已经泛白,显然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右额角有一块地方没有头发,很可能是烧伤。鼻梁处有缝合的痕迹,应该是为了取出断裂的鼻梁骨。
但是我看向她的右眼,如同蓝宝石一样通明澄澈。睫毛很长。她的脸型即使不明显也能看出是瓜子脸。如果不是出生在军团,而是某个贵族,不,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将来也能长成一个大美人吧。可是......
“只是皮肉伤而已。”波澜不惊,我却听出了沧海桑田的感觉。
原来也有这种人吗......从出生时就被选定,作为战士,日复一日地训练着。在刀光剑影中长大,每天沐浴在鲜血中......这就是军团的生活吗?
在那个世界的我,虽然对中世纪的军旅生活有所向往,但也对它的残酷有所耳闻,只是今天真的见到了实例,我还是感觉无所适从。
“俺也知道,你们这些大家闺女,屋里呆着闷得慌,杠出来溜溜也是情有可原,不过......”
“敌袭!是黄狗!”正当我打算解释什么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
“你搁这儿待着别动,俺出个瞅瞅。”等我回过头来,她已经带好头盔,走到帐篷门口,回头看着我,左手已经撩开了帆布,下一秒便打算迈出帐篷。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噹!”的一声,她已经倒在我身前。定睛一看,帐篷已经被撕开一个硕大的口子,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木甲皮革棉长袍,脚踏厚皮靴左手手持一把短柄双刃大斩斧,右手臂扛厚木小圆盾,身高大约两米,通体灰黄,虎背熊腰,狰目獠牙的大家伙站在我面前。
“小心!避开!”他举起手斧,狠狠劈下。我想都没想,向右一滚,再回头去,那张床单连着兽皮棉被被劈成了两半。斧刃嵌入地下,看来是使了不小的力气。他似乎是见我细胳膊细腿儿不成威胁,便松开了左手的盾牌,双手合力去拔斧子。
“噌!”不愧是兽人吗?力气真是可以的,嵌到地里那么深的大板斧竟然一下拔了出来,我估计要是普通人类至少得上两个,还要费不少力气。不过,当他站定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只见一个圆形的东西朝自己脸上招呼来。
“咚!”有效!我举起盾牌猛地这一砸给他弄出一个踉跄。趁他恍神儿的时候,我举着盾牌冲出了帐篷,眼前的一幕却是给了我不小的震撼。
残值断臂到处都是,鲜血殷红的大地与天边的残阳融为一体。杀声震天,无数黄皮兽人与身着盔甲的骑士对峙。不少帐篷已经倒塌,有的已经起火。装甲板、食物、水、还有武器,各种各样的物资散落了一地。很明显,营地遭到了偷袭,敌人就是这群经常在各类游戏,小说,电影和本子担当重要角色的兽人!不过不是经典的绿色皮肤,而是黄色,装束上也更接近《英雄无敌》系列中的黄皮兽人,带着浓烈的吉普赛(罗姆人)或是蒙古民族的游牧风格,而不是部落战士或者斗兽场角斗士那样的感觉。
才出虎穴,又入狼口!正当我紧张地思索着接下来究竟如何是好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呼喊。
“趴下!”我想也没想,俯下身子向前翻滚。其间听到“嘶拉”一声,殷红的鲜血飞洒四方。我抬起头时,正好看见之前的那名女战士将一把半身双手焰形大剑从之前那个闯入帐篷的兽人的心脏处拔(喵)出。霎时,我回想起她进帐篷时没有拿武器,而当她让我躲开兽人攻击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去找武器了。
我估计她应该将武器放在了帐篷周围,不然的话,在在意我的情况下她应该会先带我离开帐篷,而不是让我原地待命。如果我没有逃出帐篷就会成为兽人的目标,方便她偷袭。被你算计了啊,竟然拿我当诱饵。但是很明显她没想到我还有两把刷子,看向我的目光充满着惊奇。
不过嘛......在战场上分心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在混战中。
“小心!”忽然间从帐篷后方窜出来一个大块头,嘴里吼着什么东西,拿着一柄看起来像是放大一号的维京剑向着那名女战士劈下。她听到了我的警告也是立刻做出了反应,但是当她转过头去面对那个大家伙时已经来不及转身提剑防御了。
怎么办?
空气仿佛凝滞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定格在我脑海中。
前世的我,固然喜欢刀剑之类,也加入过俱乐部。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场,我们也没机会面对像这样强大的敌人,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办?
此刻,真正的战士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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