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呜咽,乱风中胡乱的夹着一只长尾的燕子纸鸢,远方的哨音就那么掺和在老天爷的叫啸下,像是个挨了打的孩子,被父母呵斥着做不出声来。
岗上草窝内,几个过路客燃着几坨干草粪围着些许个热度抱怨着,抱怨这方天官老儿提前给此地裹了层黑布,又抱怨这天官老儿把这做风的妖给包进来又害得一众人得受着听着它瞎折腾。
“瞎老三(轻笑),这事儿……(故拉长音)您老得给琢磨琢磨。”
“啧啧啧啧(咋舌),让小老儿我琢磨?(带着皮笑略微推脱)这人是你绑的,货是你劫的,那白条沟底的几个死人是你们几个杀的,小老儿我怎么琢磨啊?(轻佻不管己事)”
不大的草窝里就那么窝着几个汉子,围在当中的瞎眼老头叼着根草烟,他腰间里揣着支黄铜烟袋锅子,怀里包着一包上好的碎烟草。瞎眼老头几次想点都放下了,无可奈何掐了根蒿草梗叼在嘴里解解烟瘾。
没人知道那瞎眼老头为啥不敢点那黄铜烟锅子好好抽上一口,他怕啊,怕那草窝一角包着的那个麻袋里漏出的那块羊脂蛟游玉璧,怕那麻袋里套着的带着这块玉璧的人,更怕岗下那闻到腥味的“苍蝇”顺着烟草里的腥味跟上来......
愁啊,老瞎子咂咂舌甩手就要赶人“滚滚滚滚滚!别把那些个玩儿意往我这老瞎子的地方领!”瞎眼老头推搡着一众人出去,那架势手上仿佛有了千斤的力道提起那角落包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就往外扔。
“老瞎子你是活腻歪了!爷看你敢!”风在岗子上呼啸,那些携着个阔刀的汉子里跳出个领头的吼道:“瞎老三,这消息可是你老儿跟我们这些小的讲的,怎地,脱了裤子搞了不认账?(玩儿味挑衅)”
穿粗麻的汉子这话声不大,很快就隐在了风里,但说的意思有点重,落在了瞎眼老头的心里,死死地噎了瞎眼老头一下,老瞎子眼不好使但这双耳朵道是灵得很,心是真心明镜,这明摆就是我这帮子人死了你老瞎子也别好过的意头。
“怎地,老瞎子我就随口一点,你们不怕死惹得一身骚让小老儿我擦屁股。再讲了(语气一换),老小儿我活了大半辈子落个瞎眼下场躲在这草窝子里靠着这乱葬岗也是够本了,想想你们几个破落户,可有命夺财无命消受啊!(厉色)”
领头人一看这老头子破罐破摔不惧了,一副你敢赖着大不了一起鱼死网破的架势,他也犯点虚,转念一想,呵斥道:“老贼瞎,你有种!”
耳听风声开始见小,天空起了一抹毛乎乎的月亮,草声窸窸窣窣,暗淡的银光下,一个瞎眼老头对峙几个彪型汉子,地上还甩着个不时吭哧出声的麻袋,这“景致”像是这乱葬岗子上诈了尸的黑僵白僵,估计心境不好的路客路过此地看到这番都能吓背过去。
“得得得,小爷我算是怕了你这老瞎子,说走就走。”说罢汉子背上麻袋,领着一伙人扭头佯装回撤,还盘算着一会老瞎子只要一回头就好好“料理”一下这老贼瞎,可谁料这瞎老头就没敢懈怠,杵在那一身瘦皮包骨像是立地的魂幡。
汉子眼瞅这老瞎子戒备着呢,朝地啐了一口,骂了句晦气,心想这老贼瞎怎么就和自己肚囊里蛔虫似的,这才晃晃悠悠迎着见小的夜风准备从岗子上撤下去。
撤到哪?他不知道,总之,要么到下面城关把麻袋扔那,拾倒些金银细软逃到关外,要么赶紧找个地方一群人早点自我了结算了。
正想到这,此时,远处草甸子里悄然响起一声唿哨......
草窝内
“说吧,人去哪了?(沙哑平淡)”
“走了,老瞎子我才不敢留他们,我老瞎子嫌命短了?(抱怨)”
没想到这伙人刚走才几炷香的功夫,瞎眼老头又被几个人堵在了草窝里。
“想不到啊,当年叱咤风云的贼王瞎了后在这窝着。(惋惜)”
瞎眼老头心里暗地里骂那几个无脑子的汉子,慢慢睁开蒙着的眼皮,露出一对空洞洞的眼窝,像是能看见盯着眼前这几个白面皮的道人,接着扯一扯破乱衣裤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刺青印文。
“走吧。”当中老道人一摆衣袖像是看到了啥秘密,一时间居然没有了啥留下的念头,慢慢踱步带着几个道人出了草窝,突然想到些许不对,不禁随手掐算,接连一怔,回头甩了句你我也算有缘,眉头一皱随手就让两个道人把瞎老头架起一并带走。
几个道人下岗速度极快,之前瞎贼王也没反抗,现在就跟认命了一样让两个道人就这样担着,一路下岗,还没走出多远,远处几个人影冲此方打了个呼哨一闪而过。
“呵呵,找着了?(淡然)”瞎贼王默默扬起了头,没人回他,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他,索性就撂到一边继续担他下岗,但此时此刻,岗子那头呼哨传来的方向,那荒僻草甸里,一场单向的围杀坎,这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行路的客人都知道,过了乱葬岗那一片半荒不荒的地方,岗上的草莫名就变得有齐腰深,蚊虫蚁蛇多还不说,不时还突兀出几棵弯腰歪脖子树,又没啥叶子,老一辈不得志的的穷酸书生与冤苦寡妇此类人常常选择此地上吊,偏偏又以上述两类人居多,久而久之这鬼地方就被周围人管叫文妇坡,又有一话管叫上吊坡,论老一辈讲就是“大鬼蹦,二鬼跳,乱葬岗前小鬼吊。”可想而知这坡有多邪性,可偏偏领头提麻袋的汉子就打这走了,谁也没啥办法。
领头的汉子突然发觉前头响起一声唿哨,不由得骂了一句娘希匹,摸出阔刀一面单手抗麻袋一面开路,后面的几个也纷纷摸出刀来,一边随着前方汉子一边戒备。
“咕咕咕......”远处歪脖子树上传来几声夜枭哼哼,领头大汉只听“嗖!”的一声破空擦脸,一支响箭拉着长尾音钉入后面一汉子的左胸上随后只听身后响起“嗷!”的一声,这就算“报销”一个了。
领头汉子反应极快,第二发响箭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趴下了,一时间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鼻腔里闻到一股子腥味,心想着刚刚那发贴着耳朵过去的哨箭,冷汗夹着血划过伤口可不刺挠得慌吗,“操,这是铁板啊,老子可不不想折在这。”他转念想起自己的“保命符”,也顾不上恶心了,赶紧从裤裆里抠出来塞进嘴里咽下去,还不忘拔起身边一支没入土中的哨箭找了个死不了的地方捅进自己胸膛。
“他大爷的!”领头汉子暗骂一句,抹了点血在自己嘴角,药入口即化药力迅猛发作,领头汉子就这么昏死在地上,面朝天,把麻袋压在身下,麻袋里的人感觉屎都快压出来了,重咳一声。
领头汉子倒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其他人哪知道他装死,早就乱成无头苍蝇了。此时,远处又传来铜铃沙沙,几根银丝泛着月色“嘣”的一声轻响,没人料得到,也没人想得到,三阵微风速擦半人高的草头而过,这群人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被连人带刀划成齐整四段,至于那些个没中杀招的,除了装死那个汉子,就剩下布袋中那个半死不活的。
约么着一炷香过后,一切慢慢归于沉寂,一个人影绕过地上血糊糊的碎尸踢开壮汉,一双俏手迅速解开麻布袋轻说道:“少爷,可苦了你了......(柔声)”
(预知后事如何,敬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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