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你们?!”我简直无法更惊讶。
名为格兰的男人埋下了头:“啊,拜托您了。”
通过格兰大师的描述,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有关于托伦索的情况。
托伦索是一个不从属于任何国▲家,而又没有独立政▲府的类似工厂的地方,如果说有“厂长”一说的话,应该就是格兰了。由于锻铸是这个小镇对外界的价值所在,所以比起镇内所谓的贵族(其实更接近于单纯的有钱人)铁匠们更有话语权。至于“镇长”或“国王”,在不久之前似乎有那么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不过克鲁佐似乎有些不愿提起,其他人也对我三缄其口。
而现在,他们希望拥立我为王,管理这片土地。
「救命啊... 」我向一旁的巴克作着口形
刚刚倒伏着的巴克勉强地站了起来。该说不愧是英雄吗,受了那样的痛苦,居然还能保持一脸悠闲的样子,一边拍着染上草渍的皮衣,一边若无其事地嘟囔着。
“是吗... 又要来了啊... ”
他猛地转身看着我“你没问题吧?别看只是个小镇,这个担子意外的有点重哦?毕竟前任可是那位... ”
什么啊!别一脸决定好了的表情啊!
“就是嘛,果然应该让克鲁佐来才让人放心嘛!”明明昨天还跟我刀剑相向,基拉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好像已经十分信赖我了。
“就算你们这么说,”我赶紧打断他们“这个小镇不是还有贵族们吗?就算你们说铁匠也有权力,这样的事... ”
“我觉得克鲁佐很不错哦~”
此时,一个纤弱的白色身影穿过铁匠们的队伍。
果然是个麻烦的女人... 直觉应验了啊...
一边的格兰露出了讨厌的笑容:“看来决定了呢?镇长之女也发话了,其他的贵族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呐?”
==啊... 还是来了啊... ==
克鲁佐之前似乎也提到过艾塔最开始就主张要让他当镇长,只是铁匠们觉得他刚回镇上,行径和实力又不太靠得住所以有所不妥,如今既然是铁匠们请愿,艾塔就赶紧赶来要加入吧
真是毫无办法呐... 既然这样...
就努力不要让他们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和迷惘吧!
“大家!”我以我能想到最有魄力的声音大喊,骚动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几百人之众在我开口瞬间突然变得安静严肃,让我不禁怀疑之前的那位镇长是不是有专门训练过这方面的事...
我稍微清了清嗓子。本来想就以‘克鲁佐’的身份蒙混过去的,但是既然作为领导者,就无法有所隐瞒了,不然以后只要暴露,大家也会动摇的。
“首先,我需要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确一点——我并不是你们所熟知的那位『东之英雄』克鲁佐。”
......
就这样,我向所有人阐明了我与克鲁佐间的关系,巴克他们也帮忙证明了我的可靠。
“但是... ”格兰似乎有所动摇“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
一下,几百人的眼神一齐看向我。
这个问题吗?!
不过确实,应该说问得相当好啊...
“这个嘛... 不过克鲁佐还在我的意识里哦?所以就叫我「克鲁佐」吧!”
话是这么说啦,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根本就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和23岁之后的事了,大约19岁以后的事,连记忆都是混乱的,只能靠着模糊不清的逻辑判断自己经历的最后一件事好像是和一个叫“山”的男人同居……
这么想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年纪……
== 现在的我们是17岁哦? ==
啊,谢谢你咯,克鲁佐~是啊,前世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毕竟回去什么的,别说方案,根本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呐~
比起在意早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还是先要认真做好眼前的工作啊。幸好大家似乎都没有发现我的动摇。
“那么,我代表『东之英雄』宝石之克鲁佐于此宣告!”重新打起精神,我再次向整个托伦索传达:“我将作为托伦索之镇长,管理这片土地!”
在我眼前,格兰的身躯似乎颤动了一下,不过随即从他嘴里爆发出来的呐喊声冲散了所有人心中的动摇,并且很快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于是,在我不知所以地又说了几句等于废话的发言和几阵随之而来的欢呼声后,令人羞耻的仪式终于结束了。然而名为镇长的灾难还没有结束,我被一群不知所以的家伙带进了小镇贵族区的某间造型沙龙,那里整片地铺着酒红色长毛地毯,昏黄的灯光下,几位衣冠楚楚的绅士粗着脖子争吵着,他们最终放过了我的头发,为我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然后我被送进了一架金色马车,直接被送到了市政厅。
喂…给我稍等,这个托伦索明明只是个城镇吧,为什么镇长就任搞得像国王登基一样啊!
== 老头当年真是辛苦呐……==
老头?克鲁佐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
我被人半推半走地进了类似国王会客厅的房间,十分不自然地坐在正中的红色真皮座椅上,面前是早已排成两列的巴克一行和格兰一行以及几位绅士,全都呈六十度鞠躬站姿,艾塔微笑着立在我的旁边。
排在左列第一位的格兰最先开口
“恭贺大人即位,吾等专在此恭候。”
呃... 所以说这样很不舒服啊...
“是叫格兰吧,”我试探着问道“能不能不要用谦辞啊?感觉很奇怪欸......”
“呼吼吼... 真是的,这不就是克鲁佐那个小子会说的话吗?”格兰露出了父亲般的微笑:“如果那就是您的愿望的话,我们当然照办。”
啊... 怎么说呢,感觉他们完全没有要‘照办’的意思啊... 算了,应该还有更要紧的事吧。比方说之前那一位管理城镇的大人物什么的...
“喏,格兰大师啊,之前似乎有一位管理城镇之人啊?”
“啊呀,大人,您知道镇长的事情吗?”
“嗯,关于那位,克鲁佐似乎有些印象。”
格兰叹了口气:“其实嘛,这件事也是之前没有
委托您做镇长的原因之一,并不是什么涉世未深和能力不足,主要还是是我自己的这一点执念。”
嗯?这个也没听克鲁佐提起过呢。
“这个小镇啊,是那个人的梦想之地呢……”格兰的眼神迷离起来,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
【60年前 里克{Rik}神主联邦 威克提姆省】
几只乌鸦停在了不再有着源源不绝的清澈水流的汉白玉浮雕喷泉上,其中一只不住地用喙敲打着喷泉上女神的断臂,行走在大街上的中年人看起来更像老年人,真正的老年人则基本没有,整条大街上,萧条成了永恒的主题。
威克提姆,这个曾因与神树共荣而成为联邦光荣的美丽城市,本不该和这个受诅咒的地方有任何关系,然而神树的堕落使曾经的繁荣最终沦为泡影,诞生了这座充斥着死亡与荒诞的城市。
13岁的格兰甚至无法描述他所看到的一切,善良正义的神明在自己眼前化身恶魔,夺走人们的生命,使整个社会成为他的奴隶,不,还要更糟,成为通往其无尽欲望之终点的机器。
就是这样的时代,那一天,有一位风尘仆仆的旅人背负着一个看上去异常沉重的包裹,走到了正在村口玩耍的格兰面前。
第一个问题,是这个村庄有没有铁匠。
格兰的父亲克罗{Croul}是那次受诅咒的战役中服役于里克神主联邦魔树讨伐军第一级第三队的一位锻造师,然而他绝不止有那样的水平。
父亲醉酒后对他说过,他其实是锻造了里克皇帝手中的御剑的锻造大师,皇帝为了不让世间再有另一把那样的剑,便编他进入了必死的魔树讨伐军。然而机缘巧合之下,父亲活了下来,为了避开魔树的复仇,才隐居起来当铁匠。
格兰内心里并不想父亲的才能被这种穷酸的家伙用废铁侮辱。
“那你可得失望了呐,我们城里可没有铁匠。”
旅人苦笑了一下“那真是遗憾呐,不过我可是有个好消息哦?”
切…说什么…
“『黑叶魔树』,被打倒了哦?”旅人有趣地打量着格兰的反应。
这个家伙在显摆什么呢,不就是黑……?!
“嘿欸欸欸欸?!!”格兰甚至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好~啦~”旅人一下搭住了格兰的肩膀:“穿帮得很明显哦?小家伙,带我去这个城镇的铁匠那里吧~”
格兰领着旅人一路跑回了家,坐在仍然在打铁的父亲身旁,不住地向他叫嚷着那位怪旅人的事,旅人则是默默地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小屋子。
名为克罗的铁匠带着惊异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旅人。
“你,是什么人?!”克罗紧张地发问。
“啊呀,魔素感知吗。”旅人不自在地耸了耸肩“看来我大意了呢~”
“切…”克罗拔出了那把平日里不准格兰接触的剑,双手握紧的一瞬间,剑刃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能如此彻底地隐藏自己,你确实是不敢想象的怪物。但是,来刺杀我,你也做好觉悟了吧?!”
“喂,大叔~”旅人一脸无奈“为什么我强就必须要来刺杀你啊?你这个人是不是有自恋情结啊喂?”
“我是来问你会不会打剑。”旅人一脸‘我头好痛’的表情看向克罗。
“会倒是会啦……”克罗迟疑地将剑收回鞘中
旅人松了口气“那就好办了~”说着扯下了包裹的布,露出来的是一大块质地像玉的放出光芒的木材。
“哈啊……”克罗一见那块木材,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帮忙把这家伙打成剑。”那位轻描淡写地说。
“唔呃... 所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克罗一脸无语。
“卡伦·贝尔{Karan·Bell}”旅人继续平淡地说着:“我只是个放荡的无业游民,不过毕竟看起来顺便帮你们解决了一些麻烦,所以想请你帮下忙啦~”
“解决麻烦什么的... 就算你不这样说... ”瞬间,克罗意识到了什么:“东边的气息不见了,难道你... ”
“啊,『黒叶魔树』吧,那家伙好难打的啊... ”卡伦苦笑了一下
“嘎啊... ”克罗脸色变得苍白,是的,正如这位卡伦·贝尔所说,『黒叶魔树』被打得半死,封印了。但那也就意味着...
在那之上的存在,正站在自己面前。
“喂,大叔,你可真会拖时间啊!”卡伦逐渐变得焦躁:“你到底帮不帮我打剑啊?!”
“哦... ”克罗从恍惚中走了出来,回到了工作的状态“先给我一段时间让我看看这根木材吧。”
“对了嘛~”卡伦露出灿烂的笑容“终于回到正题了。”
旋即,铁匠一脸狐疑地转过头:“这块材料可没有几名铁匠能处理哦,你为什么相信我能将它打成剑?”
“怎么,你不行吗?”卡伦皱了下眉。
“噗哈哈哈哈....”克罗突然开始狂笑“有意思,老夫还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家伙,不嫌弃的话,留在这里吧?”
在那之后,克罗用了三年将那把剑打造成了『半神级』的武器,卡伦也在威克提姆等了三年。他无数次组织英雄们去抵御魔物袭击,也因此得到了威克提姆人民的信赖。在他决意离开之际,威克提姆省长宣布脱离里克神主联邦,在这群山之中,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于是人们拥立卡伦·贝尔为初代皇帝,建立了名为‘涅亚·威克提姆’的王国。
然而随着王国的制度和等级划分逐渐完备,卡伦对这样的制度和对这样制度无可奈何的窘境感到厌烦,于是宣布退位,隐居到了如今名为托伦索的山谷中,格兰也跟随着他一路从朝廷重臣到了如今重操铁匠的旧业,之后魔国崛起,卡伦率军与魔国交战,结束后以战胜者的名义将神圣联邦以东卡拉泽洋以西的大片山区命名为威克提姆山脉,并签订了「威克提姆公约法」,从此托伦索等山谷地区就成了军事行动的绝对禁区。卡伦没有妻子,却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克鲁佐是『初代英雄』卡里曼{Karimen}托付与他的,女儿艾塔则是被一位神秘的女人送到他手上的。
就是这样的男人,甚至连离开也十足的莫名其妙。送克鲁佐去卡里曼那里修炼之后一年半,在艾塔失踪的后两天,卡伦突然把格兰叫到市政厅,对他精准地说明了自己的寿限,然后叮嘱他一定要一周以后再公布这个事情,并且无论如何不要寻找遗体或者举办葬礼。就这样,他按照约定的日期消失了,人们的心里甚至没有留下一丝悲伤。
格兰对着会客厅里的全员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这就是上代镇长,怎么说呢,我自称镇长这件事...
“格兰你不想给点解释吗?!要我接这种怪物的班到底是想怎样啊?!”我已经有些恍惚了。
眼前的两列人也都抱歉地看向我,看来真的是推给了我一个麻烦事情。
只除了一个家伙...
“所以说,”巴克抠着指甲,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吵闹:“不管那个卡伦多么厉害,他也无法阻止今天早上的谋杀吧?”
这倒是...不能否认啊....
“所以与其沉浸在辉煌的故人的事迹中,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比较好哦?”巴克像在教育几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
==……==
“是啊~”我也重新打起精神:“要让你们看看自己做的选择是正确的啊!”
面前的两列队伍顷刻间完成了一套标准的整队,格兰从队列中走出走到我面前,端正地鞠了一躬:“那么,我的新王,请允许我引荐原丞相兼外交部长萨内·罗{Saney •Roe}和原尚书台总理克拉维{Clarvey}”说完,他招手示意队列中的两位绅士到我面前。
话说从最开始,这两个人就一直在关注我,恐怕已经看到了我的每一次面部的变化,只愿这个世界没有类似于“微表情心理学”这样的书吧……
那两个人完美地把握住了时机,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半鞠躬向我行礼。右边是一位黑色背头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穿着十分庄重而低调的西服,严肃的表情隐约透露着淡淡的自信,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站在左边的则是一位身着白色风衣披着黑色长发的青年,戴着一顶大得夸张的白色礼帽。尽管二人都没有佩剑,我还是确切地察觉到了威胁,要问为什么……
在那两个人身上,一丁点魔素也感应不到。
如果是强者,离我这个距离,我应该已经因为魔素感应怕得要死了。即使是普通的人,这个距离我也有自信明确地感应到少量魔素的活动。然而一点魔素也感觉不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绝对是十分异常的事态。
此时,白衣男开口了:“如您所见,吾名为萨内·罗,如果可以叫我“罗”的话,真是感激不尽。那么,大人,您将组建什么样的政★府呢?”青年灰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政……府?!
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啊……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会被看扁的吧?但是,对待比自己聪明的家伙,果然还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我想…尽量地团结镇民,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着民主的啊。”我这样回答他。
“唔?呵呵呵呵…”罗优雅地遮住嘴巴“抱歉,真是失礼… 那么,我是打个比方,如果您像前一位大人一样,离我们而去了呢?”
离开……就是死吧?
就算克鲁佐告诉我他是17岁,但是这具身体完全停留在了13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也只有一米五。再加上本来也不能将原来世界的常识用在这里,所以所剩的生命长短也是不明呐……
一旁的格兰跳出来怒斥道:“无礼!你这是何意?!”
“只是想确认一下,别这么紧张嘛~这位大人也是这样希望着的吧?”罗不紧不慢地说着
真是狡猾的家伙,已经把我摸透了吗……
“嗯……”我打算接着问他一些事情:“关于你提问这点我当然并没有介意,我也希望在这里的其他人都能这样放下隔阂提出问题。至于你的问题,能先回答我,“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这个问题吗?”
“这……”格兰似乎已经无语了。
问这个问题除了希望打探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也是想看看罗这个家伙到底能放开到什么程度。
“噗呵~”罗再次露出了笑容:“我已经得到了您的回答,至于您的问题,我就直接告诉您吧……”
“您搞不好……不会死哦?”
?!!
格兰似乎已经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啦~”罗扯了一下平整的白色手套,利落地直起身子:“那么,您要把人员安排都推给可怜的克拉维吗?”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站在旁边的克拉维绷直了身体,尽管我几乎是没有看到,但绝对是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罗啊……幸好应该是自己人… 不,也说不定呐……
不过姑且感谢他一下吧~
“克拉维?”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唔呃… ”克拉维露出难看的表情,但还是立马脱口而出:
“是!”
“我决定目前就维持旧政。”我看着他说道:“委任你为丞相兼任尚书台临时总理,希望你能替我处理政●事啊。”
“谨遵谕旨。”可怜的克拉维对我行礼。
“那么巴克你们呢?”我转头看向格兰身后的巴克一行:“你们是从属于涅亚王国的冒险者吧?在这里逗留没有问题吗?”
特兰尼最先开口:“比起从属于涅亚王国,我们只是常在那里居住,我们是自由的冒险者呐。”
“是啊,”巴克接过话题:“看样子我们都希望着来到您的手下做事呢。”
是吗,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英雄」加盟了啊。
那么,就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了。
“所有在此房间的人听令!本镇自今日起施行民主政●治,不允许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个体无端享有法律上的有利地位,凡有违背此项原则的法律不允许确立与施行,希望全体镇民铭记与贯彻此项原则,具体工作安排全权交由丞相克拉维处理~”我愉悦地向克拉维使了个眼色“拜托咯?”
克拉维僵直地站着,似乎在努力平复难看的表情。
没有管呆站着的克拉维,我起身向面前的两列人宣布:“现以“托伦索”镇长的名义,任命巴克为提督,代理全境军务,命罗为左丞相兼外交部长,为镇长个人提供政务咨询,格兰为右丞相,监督重启的军备扩充进程。为了重新运行暂停已久的镇政★府,近期工作将不会轻松,还要辛苦在这里的各位了!”
“是!”
然后,以格兰为首,两列大臣齐齐单膝跪下。
面前的两列家伙终于散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我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格兰去指挥铁匠们去了,要补充镇内的武装力量;巴克直接去了冒险者会所;部署了这两个人的克拉维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家,等待他的是如山的公务;罗走进了大厅旁的办公室,负责我不时的疑问,恐怕也包括安全。
现在这个地方,大概只剩我自己了吧……
“那么,”背后传来一个纤细的女声“我要为您做些什么呢?”
==噗……==
忘了艾塔了啊……
“啊… 艾塔吗… ”我在心里瞟了一眼克鲁佐:“我希望你作为我的秘书,可以吗?”
==(羞)==
“嗯!”她满足地笑了,再一次,我把她幻想成了天使。
这么做当然也是另有目的的
“呐,艾塔,”我招手示意她过来“能去帮我关注一下罗吗?我有点不太放心他哦?”
艾塔歪了一下头,然而随即开心地回答了
“好的!”
这样,两个可疑人物暂时就被放在一起了。尽管两位都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我才初到这里,小心一点总没什么问题嘛~
“真是的……”终于可以好好地抱怨一句了,我坐在开阔的大厅里,仰头望着刻着金色浮雕的拱顶与悬挂着各国旗帜的墙壁,那上面有两面旗帜我在中央大街上看到过,分别是魔国拉克拉姆和涅亚·威克提姆王国的国旗。
国●家… 吗?
这个世界,仅仅与我们有关联的就有这么多势力了啊…… 真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呐……
我又回想起了今天上午的那位恶魔队长,那个家伙毫无疑问比我强的多,而将其奴役的魔国主,则是我无法想象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也绝不能与魔国敌对。
但是,仅仅是这样吗?
看着眼前的十二面旗帜,我这样问自己。
如果自己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势力,就势必会碰到那样的怪物吧,自己的实力,搞不好是最弱的一方。
需要力量啊…
话说克鲁佐之前有提到过,我的灵魂似乎十分强大,很适合使用魔法。这一点说不定可以成为增长战力的突破口,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通悉魔法的同伴。
我仰头看向吊灯,垂下来的水晶反射着大厅里柔和的灯光。
突然,伴随着一道紫色的闪光,罗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新王,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不要忘了在下。”
连我在想什么也发现了吗,没有隐瞒自己的实力是聪明的做法,不过……关于这个出场……
这好像是传送吧喂!为什么啊?!你就坐在隔壁吧?!!
算了,姑且问下他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了,那么,你能解决我的问题吗?”
“呵,镇长大人也是个爽快的人嘛~”罗的态度又变得轻浮起来,不过我也正喜欢这样的交流。“其实啊,尽管前任镇长去世了,隐居起来的镇长夫人露缇雅丝{Rutiace}却还健在哦?那位夫人可是十分的精通魔法呐~”
==奶奶她?!==克鲁佐似乎有点激动
奶奶?所以,镇长其实自称克鲁佐的爷爷咯?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如果如罗说的那样,这位精通魔法并且是原镇长夫人的露缇雅丝无疑可以为我提供大量有用的信息啊!
“嗯,我知道了。那么,这位夫人如今住在哪里呢?”
“如果您需要去拜访她,我为您… ”罗立即回答
“不用了。”我并不想做什么事都有人跟着,如果不从现在开始杜绝这种事情,以后就麻烦了。
“嗯… ”罗的表情似乎有些动摇:“那么还请您注意安全,那位夫人住在镇子北边连接着山脉的大片草地上的一个小屋子里… ”
“啊,谢谢你啦~”我对他露出了微笑,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克鲁佐的笑容有多么迷人。
面前青年的眼神变得恍惚,表情也停止了变化。
罗就这么呆在了哪里,我已经打开了大厅的门,他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向我鞠躬,然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家伙,总不会一直那么呆着吧……
走出了市政厅,眼前是托伦索繁忙的中央大街,我看到大门边上有一套挂着的帅气的黑色军官装,大概是供这里的主人戴的?
稍微借我穿一下咯。
我伸手摘下了那顶帽子,套上了黑色的风衣,整了一下衣领,心满意足地走上了大街。
托伦索的街道,花花绿绿的摊贩面前挤满了各种的人,有穿着轻便软甲的冒险者,也有带着小孩的妇女,还有穿着粗布衣服身上沾满灰尘的农户或铁匠。
当然,也有着居心叵测的家伙。
眼前一位可疑的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穿行着,似乎盯上了什么人,我已经跟踪他有一会了,然而由于大街的喧闹,他并没有发现我。直到一位体型硕大的男人撞了一下前面不远的一位牵着孩子的母亲,母亲松了手,那个可疑的男人立马抱起了孩子,开始努力地挤开人群跑向一旁的阴暗的巷道。
==切… 小镇的蛀虫… ==克鲁佐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立马赶了上去,跟着他进了小巷。城区的小巷狭窄阴暗,还有不少的岔路,我很快跟丢了那个男人。
小巷的阴暗让我慌张起来,汗水慢慢浸湿我贴身的衬衫,我一路奔跑,最后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此时,背后传来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呀?”
是刚才那个男人,手里还像提垃圾似的提着刚才那个孩子,只不过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半点还活着的迹象。
“你… ”我气得声音发抖,随身携带的宝石发出点点光芒,我抽出剑,指向他的眉心:“放下那个孩子!”
“吼?小姑娘是个剑士呀?”男人说着,将孩子举到身前:“那么,来尽情施展你的招式吧?”
真是恶劣啊,居然想拿孩子做盾牌。
不过,你也太肤浅了一点。
所谓的使奸计,是要在充分了解对手的手段的前提下才是上策哦?
我一边想着自己绝对不要犯相似的错误,一边嵌上橙色宝石,将那个猥琐的家伙投入了炼狱。
就在我走过去抱起那个孩子的时候,面前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无情呐~克鲁佐大人?”罗苍白的脸首先出现在了通过低矮的楼房射进来的阳光下,右手提着一个被整得半死的男人。
“原来您也注意到这是团伙作案了嘛,所以才会毫不顾忌地给予那边的渣滓毁灭吧?”
蛤?!
“但是这家伙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点什么呐~”罗盯着手里拎着的男人:“真是让人沮丧… ”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男人,似乎就是街上撞了那位妇人一下的那个壮硕的家伙。
原来如此吗…
“但是更加让人怀疑的是他们的目的啊…”我默默地说:“好不容易拐走一个孩子又杀了他,这群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啊……”
“噗呵。”罗手里的男人发出一阵笑声:“你们说他死了?我们才不会做那么蠢的事呢…”
他似乎知道怎么回事。
我对罗喊道:“喂,放下那家伙!”
罗并没有任何更多的动作,只是松开了拎着男人衣服的手指,男人“砰”一下砸在了地上。
“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呢?”男人有趣地打量着我:“反正那个孩子已经没救了,你也会就这样杀了我吧?”
“你该不会认为我真是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跑来找你们麻烦吧?”
这句是真心话。
“我来找你们只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而已,”我轻松地说着:“而现在,你只需要让我不想杀了你,你就可以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
“什... ”罗似乎出现了一丝动摇
“什么?!”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是这样吗… 那么,我全都告诉你。我和另外一个人本来是一般的镇民,因为犯了点事,暂时隐藏在下级旅馆里。那天,一个怪人找到了我们,自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我想另外那个人也是,之后他给了我们两包东西,叫我们找几个小孩喂他们吃,我们刚才就是在做这件事情。我现在是清醒的,多亏了刚才这位小哥硬把我打清醒了。”说着,他掏出了一个麻布口袋递给了我:这是我的那包。”
我接过口袋,拉开拉绳,里面是两粒黑色的豆子。让罗过来看,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
“不过…”罗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如果是露缇雅丝的话,说不定见过这个东西。
于是我再次辞别了罗,向镇北走去。
话说罗那家伙,为什么知道这个事情啊……
难不成…
我猛地向后一回头
没有人啊~我松了一口气。
话说镇北的风景也是绝美呐,大片草地一直延伸到雪山脚下,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好像斜趴在山上,草地上游走着乳白色的羊群,撩动草浪的微风送来牧羊女的轻轻吟唱。
“风来啰,雨来啰,羊儿回家啰……”
循着这歌声,我找到了露缇雅丝。
那是一位苍老的妇人,脸上褶皱的肌肤被太阳晒出了古铜色,深深的眼窝却无法让那一对明亮的青蓝色双眼显得无神。似乎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她向我伸出枯木般的左手。
露缇雅丝将我引向山脚下的一座矮小的木屋。小木屋的内部跟我所想象的杂乱而充满异味的炼金术师的房间完全不同,这里除了墙壁上挂着一张精美的画着魔法阵的紫色地毯以外,甚至连一点使用魔法的痕迹都没有。
“少主,”刚一关上门,露缇雅丝一下转过身:“您的来意我清楚了,感谢您相信了罗。”
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那家伙,不过露缇雅丝我还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似乎是克鲁佐的奶奶嘛~
露缇雅丝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您还不会隐藏自己呐。”
“隐藏什么的,就算你这么说... ”我被她这一句给弄得有些懵。
“先提一下,罗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不过他可是相当能干并且忠诚的。”
嗯?这可是个好消息。
“然后,虽然有些失礼,”露缇雅丝紧锁着眉头看着我:“您大概意识到了,您的精神力非比寻常,尽管没有经过训练,可供使用的魔素量有限,但单个魔素所寄宿的精神力在常人千倍以上。”
==千倍?!==
“啊,克鲁佐也在听着吧?少主,即使是有着克鲁佐这般天赋的家伙,未经训练也只能达到数十倍。”露缇雅丝似乎还能听到克鲁佐的声音:“但是,这也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缺点… 吗。
“首先,要理解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人的灵魂有两个分开的系统,一部分负责处理现实事物,另一部分负责生产和管理魔素。魔素的生产,构成,以及使用,是由不同的精神力运行的。精神力对现实的影响极小,但是有些精神力会搭载信息,比如魔素释放出的信号堆制式的精神力,这种信息就源自你的思考内容,一些能够感应这些精神力的术士可以通过这一点了解您在想什么。”
嗯... 感觉超级难懂啊,不过... 所以罗和露缇雅丝才知道我的思考内容吗?!
“然而这种精神力不是随时都有的,魔素只有当您使用咒语时才会产出,您应该是在某个时候使用了魔法,未经练习的术士往往无法把控产出魔素的量,您可能产出了过量的魔素然而无法控制好它们,随时溢出的魔素就会暴露您的思考内容。”
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可以信赖的人或者像哥布林小队那样的炮灰且不说,以后大概会涉及到和其他厉害的人打交道,这一点可不能不注意啊…
“哥布林... 小队?”露提雅斯似乎又听到了什么
“啊,那群家伙自说自话地叫着要给什么另一支小队报仇就跑过来想要干掉我... ”
“吼呵呵呵... ”露提雅斯怪笑起来:“不愧是托伦索的主人吗,还真是擅长惹麻烦呐。那些家伙可是魔国的附属部队哦?不过,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撇开这件事吧。”
“那么,关于魔素溢出的问题,有什么抑制的办法吗?”我这样向她发问。
露缇雅丝皱了下眉:“肯定是有的,不过要经过练习才行。”她话锋一转:“您想学习魔法吗?”
“当然,”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还请您教授我一些。”
“吼呼呼呼… ”露缇雅丝怪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清闲日子到头了呐。”
是啊,要是能学会魔法,多少能提升一下战力…
说起战...
对了!差点忘了那个!
我拿出那个装着黑色豆子的麻布袋,递给露缇雅丝:“您看这个,这是从今天在街上抓到的两个可疑男人手里拿来的,他们用这个毒死了一个孩子。”
“哦呀?”露缇雅丝露出惊讶的表情:“镇里出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镇子一向治安很好的。==克鲁佐似乎也受了点影响。
她拉开拉绳,举起一颗豆子,在眼睛周围转了一圈。
那只枯瘦的手突然松开,黑色豆子掉到了地上,声音令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露提雅丝突然放下了举起的手臂:“这是… 难道是… ”
她一下站起来,开始翻找旁边巨大的书柜。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跌坐在了床上:“这是「黑叶魔树」的树种,有什么人在企图复活那个…”
“「上古…灾难」。”
上古灾难?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对手吧?
露提雅丝身上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大概是某种稳定精神的术式吧。
看着她渐渐恢复了平静,我赶紧上前问她:“上古灾难是… ”
露缇雅丝淡淡一笑:“算了吧,那个东西今天要讲就没法睡觉了… 不早了,少主您走吧,明天我就到市政厅来找您。”
这样啊…
我起身准备离开
“噢,对了,”露缇雅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您把这个带上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亮闪闪的金色镂空小球,塞到我手里
“这个可以抑制魔素溢出,您平时可以带在身上。”
说着,她将我送出了门。
又一次,我走在夜里的托伦索的中央大街上。
路灯溢出暖黄色的灯光,如同流动的黄金。每一家酒馆都挤满了疲惫的人们,石砖铺就的街道上早没了午间的拥挤不堪,只有游荡的铁匠和冒险者以及与他们打成一片的开朗的警卫们。
正陶醉于这温馨的场景,身边一家酒馆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条粗壮的散发着酒气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了我,是巴克那个家伙。
他带我走进了酒馆,像举起打猎的战利品一样将我举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新镇长,克鲁佐大人!”
“噢噢噢!”整个酒馆开始欢呼。
当然其中不乏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
“那个新镇长长得真是标致呐。”
“我们托伦索是要发展什么不得了的业务了吗?”
多亏了露缇雅丝老师,我也会试着感知魔素释放出来的精神力了。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挠痒,然后就大概能理解那个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挣脱了巴克,面对着他问:“怎么,把我叫过来不会只是让我出个丑吧?”
“啊,怎么会呢… ”巴克尴尬地摇着手。
我看你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其实呐,”我没注意到特兰尼也在这里:“我们是希望让冒险者组成城镇的战斗力。”他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在工资上有些分歧,于是巴克就把他们拉到这里来了。”
这样吗,这个意见相当不错呐。
“那么,好好努力吧,巴克!”我这样鼓励他,随后转身离开。
能听到身后一声响亮的“遵命”
眼前又是托伦索整洁的街道,和道旁两列明亮的路灯
城镇… 正在步入正轨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回到了市政厅。
推开市政厅沉重的大门,我看见罗默默地等候在大厅中央,昏黄的灯光与他苍白的脸稍稍中和,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整个人也显得不那么阴险了。
“我的新王,”看到我回来了,罗似乎有些激动,一下冲到我面前:“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今天下午在小巷里您说的... ”
他突然双手抱住了我。
“谢谢您... ”他用颤抖得几乎无法听清的语气说着:“二十年了,我... 终于解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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