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在一个帝国东南方偏僻的山村里,和玛吉纳的出身相似,但却不一样。那真的是一个很偏僻与封闭的地方,村子里的人鲜有一辈子里出去过一次的。对他们来说,搬到外面的镇子中,城市里,是十分遥不可及的事情。
家里的孩子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哥哥。五口之家的生活过的很艰难,闭塞的村子内没有所谓的收入可言,全家的生存靠的是从贫瘠的土地里长出的粮食以及偶尔能够打到的野味。
只有两种人回来到这个村子,一种是好心人组成的商队。他们不嫌麻烦,每年都会来到村子里一次,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些许外面的新鲜玩意儿,从而换取许多的食物。尽管那些东西的价值并不值得用大量的食物去换,但村子里的人还是乐意,商人们也没有不好意思。
她的母亲曾经在她的生日时送给了她一个铃铛,镀银的小铃挂在脖子上,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她感到十分的开心。
父亲和村子里许多其他的年轻人一样问过无数次那些商人是否可以带他们到大城市里去。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们知道这些人即使是到了外面,也很难有机会回报他们,因此不管男人们怎样恳求,商人们从来都会以“不合算”为理由拒绝。实际上商人们还很清楚一点,只是没有说。如果男人们真的离开了村子,他们会回来的几率很小,最后只会留下孤儿寡母在这个偏僻的所在继续求生。
第二种人或许是奴隶贩子,或许是什么杀手组织的人,总之他们来到村子里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孩子。尽管村子里的生活不易,几乎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这大概要归功于村里夜生活的匮乏单一……总之,当有人家的孩子要养不活的时候,总会有“比好心的商人更好心”的外来人来带走他们的小孩,承诺会让他们看到外面的世界。
没有任何一个外来人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但村里的人也不全是愚钝的。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会被带去哪里。然而带着一些无奈,还有渺小的期望,还是时常有父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外人的手里,送他们去“外面的世界”。
她有时确实会好奇山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为什么父亲每年都那么想要去见识外面的城镇;因为她脖子上的铃铛还有其他她在商人的货车上见到的新奇玩意儿,她觉得外面可能真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她从未想过要离开。对她而言,艰苦的生活就是人们活在世上的方式,而那个有时会发脾气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两个木讷的哥哥则是她这一生唯一想要相伴的人。
在她六岁的时候,两个外人来到了村子里,一个是外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另一个则是身披灰袍的黑发女人。两人在村里挨家访问,他们的目标也是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走的父母,但是他们有所要求:女孩儿,六至十四岁。
她的父母知道当有人来到这个村子里,要的只是一定年龄的女孩儿时,被带走的女孩儿去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去处。家里的确是过着困难的生活,但母亲一向不同意送走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而父亲也坚持着不去做那个会令他后悔的选择。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那两个外人提出会给予她的父母金钱补偿的时候。
“正如你所听见的那样,我们愿意给你钱,只要你愿意让我们带走你的女儿。”两人中的男人向她的父母解释着,“不不不,这不是买卖,这笔钱是作为你们亲人分别的补偿用的。我知道钱在这里没有什么用,不过这可是不少钱啊,如果你们可以离开这里的话,足够你们重新开始生活了。你们的女儿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而有了这笔钱,你们也有机会了啊。”
虽然她对这个男人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印象,但他的巧舌如簧,仍是令年龄尚小的她记忆深刻。
相比之下,灰袍的女人一直沉默着。
她的母亲依然选择了回绝,可是父亲,在他看到那笔钱的时候,经过了一瞬的挣扎,却选择了同意。
最后一次看到父母兄弟的时候,她痛苦着想要从灰衣女人的束缚中挣脱,母亲死死抱住了父亲的腿,父亲的拳头毫无保留地像雨点一般挥洒在母亲的身上,两个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在结果上默许了父亲的做法。
她哭到昏厥了过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双眼被蒙了起来,双手被束缚着,可以感到自己坐在什么行进的东西上,十分的颠簸。
当她的眼罩被解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冰冷昏暗的地牢中,无疑不是在村里,但和她曾经幻想过的“外面”也相差甚远。
面对她的仍是那个靠金钱说动了自己的父亲的男人,还有寡言的灰衣女人。
“跑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带她一个回来,还真是麻烦啊。”男人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总好过绑来的,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灰衣女子即便开口,仍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先植虫还是先纹身?”
完全没有在意她已经醒来,两人日常般的交流着,而她也不敢插嘴。
“植虫吧,活不下来,纹身也没有意义。嘿嘿嘿,你说的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嘛,带着【死亡玫瑰】的标记的尸体也会惹来麻烦不是?”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和讽刺。灰衣女子转过身去没有搭话,而是从一个打开之后冒出了冰冷的白雾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只小盒,丢给了男人。在她的面前,男人打开了盒子,寒气凝结之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静静地躺在盒子中间的一个鸡蛋。
当然,那不是鸡蛋。她能看出这颗白色的椭圆球体在微微动着,好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让她感到有些可怕。
“吞下去吧。”男人在她的面前蹲下,露出了渗人的笑容,上下两排牙齿好像鲨鱼的尖牙,“记住,不要嚼。”
她明白反抗不会有什么用,而且可能惹到面前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善类的人,但看着那个白色球体的蠕动,她仍是拒绝了。
一男一女两个人熟练地按住了拼死挣扎的她,逼她张开嘴,然后将球体送进了嘴中。白色球体的外层在她的口中迅速融化,变成了润滑效果极强的液体,夹裹着球内的活物顺着她的食道进入了身体。
她被两个人放开,男女二人都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走出了地牢。被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的她静静地哭着,好不容易才为被迫与亲人离开而认命,现在她又感到了孤独和恐惧。
忽然,她感到腹中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同时又有尖锐的物体刺穿了她体内的某处隔膜。她不停地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滚着,但疼痛不禁没有缓解分毫,反而开始蔓延全身。仿佛像是致命的酸液被注入了自己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一样,她的感官完全被疼痛淹没,汗水如瀑而下,双眼不断地翻起,口水也止不住地从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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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了,可是我对那时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仍旧记忆犹新。”如今,在一个相对的安全的环境下,冥铃与沙罗丽娜面对着面坐在床上,讲述着自己与【死亡玫瑰】接触的经历,“后来我听说,那是寄生虫的幼虫在对我的身体进行改造,以便于它可以在我的体内生长。我疼昏了过去,醒来时再也没有感到任何一样,至少暂时是这样…….有些女孩儿,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沙罗丽娜的眉头微微皱起,冥铃的过去由太多让她感到无奈与愤怒的地方,但她没有进一步表现出来。
“我明白。”她说道,“可以继续吗?”
“嗯…….后来…….”决心向沙罗丽娜敞露心扉的冥铃想到了之后的事情,不禁面露难色,但就在沙罗丽娜打算让她停下之前,她开口道,“我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儿,她和我住在同一个牢房里。我想……虽然我从来没有从她那里得到过认可,对她的了解也十分粗浅,但我仍当她是我这六年里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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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
遍及全身的痛苦好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当她醒来的时候,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不适,除去身上的毛毯弄得皮肤痒痒的,而露在毛毯外的双腿则冻得有些发僵。
有人对我说话吗?
她侧头看向了身侧,一个留着橘色短发,头上、脸上以及身上都灰糊糊的,右侧的头上别着一个破烂的白猫发卡,看上去莫名地有精神的女孩儿。
“我已经在这里两周了,一直是一个人,现在终于有人来陪了我呢!我叫灵猫,应该已经七岁了吧。”高兴地看着对自身情况一无所知的她,自称灵猫的女孩儿什么都没有解释,先是自顾自地介绍起了自己。
“灵猫……”她从草铺上坐了起来,心里想着眼前女孩儿的名字实在是假得有些过分,“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灵猫耸了耸肩,似乎对于不清楚的事一点也不想去多想,“妈妈把我卖给了这里的人,我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等能看见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哦——对了,他们说自己是【死亡玫瑰】的人呢,嘻嘻,怪唬人的名字呢。“
她觉得这个女孩儿可能是脑袋里少了些什么,不然的话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两周,也不该这么的轻松地与自己谈话吧?
她确认道:“那个……灵猫,在你被带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有喂你吃什么吗?”
“有啊。”灵猫点了点头,一直笑嘻嘻地表情上出现了一丝符合二人所处环境的阴沉,“不过不能说是吃吧,他们跟我说必须要生吞下去…….虽然吞下去的时候它自己就滑下去了,可是之后我的身体突然就觉得很痛……..啊————我果然还是不想去回想那种感觉啊!”
灵猫用双手抓起了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要把不好的回忆驱逐出去一样。
“你也吃了啊……那到底是什么呢?”她又问道。
“噫——很恶心的!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好了。这里的大人跟我们说那是一种虫子,叫做什么 ‘死途虫’。具体————具体的说明起来很麻烦啦,他们迟早也会跟你讲的吧。”
她垂下了头,拿这个只顾着自己方便的女孩儿没有一点办法。
然后,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左手背。
以前没有过的,叼着玫瑰的骷髅头纹在了上面。
“这是……”疑问的同时,她也开始感到手背上伤口未愈一般的火辣辣的感觉。
灵猫冲着冥铃挥了挥自己的左手,那上面也有相同的刺青:“【死亡玫瑰】的标记哦,看样子他们是想像地主家里的牛一样给我们编上号码,证明所有权呢。虽然他们的确买下了我,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这个标记也一点都不可爱。”
所有权…….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她经过灵猫的提醒,意识到了自己不仅与家人分别,更是像商人交易的货品一样已经属于一群陌生的人了,心中更添一份凄凉。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她心情低落的灵猫来到了她的面前,讲起新的话题:“你是新来的,肯定还没有代号,现在我反正很闲,就帮你取一个好啦。”
她没有听明白灵猫的意思:“代号?为什么要给我取代号呢?”
“因为这里的人都是用代号的嘛,难道你以为 ‘灵猫’ 是我的名字啊?”灵猫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些不含恶意的“看傻子”的感觉。
“那为什么要用代号啊?我有名字的,我叫————”
“诶诶诶!”灵猫匆忙打断了她,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名字在【死亡玫瑰】可是被禁止的哦,说出来的话大人会像抽打牛羊一样打你的哦!”
“为什么……”她感到十分的困惑。
灵猫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们定下的规矩你还是遵守的好。”
“那……我们私下里,偷偷地交换名字总可以吧?”她莫名地倔强起来。
“不行啦,你要是告诉了我,我会忍不住的叫你的名字,到时候被发现的话就要受罚了。”灵猫锁紧了身子,仿佛正要挨打一样。
但看到她又一次失落地垂下了头,灵猫微笑着说道:“现在不行,但我们做好约定,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告诉彼此吧!”
她眨了眨眼:“离开?”
“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吧!虽然是妈妈把我卖给了【死亡玫瑰】,因为弟弟和妹妹都吃不饱饭,但我一点也不讨厌她哦,总有一天我要去找她,回到我们那个家里的。所以说,尽管现在我一天三餐都有保障了,睡觉的地方也不漏风,但我一定要离开的!”灵猫的话中充满了在她这个年龄似乎不该有的决心,“嘻嘻,你也有想去的地方吧?等我们离开了,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了。”
她看着灵猫,虽然灵猫那我行我素的态度让她感到困扰,她似乎也受到了橘发女孩儿的好精神的感染,感到了振作
“嗯,那我们约好了!”
“好!既然如此还是从你的代号着手吧。看你这么喜欢铃铛的样子,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发…….”灵猫自顾自地说着,很随便地从自己的 毛毯下面掏出了一个镀银的,发出清脆声响的铃铛。
她瞪大了眼睛,急忙低头看向了自己平坦的胸口,发现果然什么也没有————妈妈送给自己的铃铛没了!
“那是我的,还给我!”她几乎是饿虎扑食一样地扑向了灵猫,要把心爱的宝贝夺回。
“诶诶诶,我就是趁你睡着的时候摘下来看看,还给你啦!”灵猫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样的大,急忙把铃铛丢给了她。
拿回了铃铛,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草垫所在了角落里,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铃铛,一双紫水晶般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警惕着露出不解表情的灵猫。
“诶————谁知道你这么喜欢这个东西的呢,算了,是我不对。”灵猫挠了挠后脑勺,给她道了歉,“我和村里读书的小孩学过几个字,取名字应该不成问题吧。嗯……我想想…….银铃?”
“……不怎么样……”她还有些耿耿于怀,或者说是心有余悸。
“那……总之是要带着 ‘铃’ 字对吧?嗯?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说是了啊。嗯……幽铃?瞪铃?不好不好………….有了,冥铃!”
灵猫兴奋了起来:“冥铃!怎么样?”
“……”
“好,就叫冥铃!”
“我没说好啊!”
“听起来很酷,我努力给你想的,你就用了吧!”
“才不会!”
冥铃坚决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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