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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另一个答案

终章 另一个答案

很快我就来到了学校南门口,在那里,有一名中年妇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在等待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片刻后,向她那里走过去。

“你好。”来到她的面前,我向她打了声招呼。

她愣了一下,似乎刚才还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然后脸上露出一丝熟悉的微笑,同时浮现在脸上的,还有与她年龄不符的许多皱纹。

应该才四十多岁吧,脸上就已经有这么多皱纹了,衰老的程度已经有些可怕了。

不过从她的微笑中我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暖。

“是的。”林小云的母亲缓缓问道。

“嗯...”我默默地应了一声。“那么,您要交给我的是什么呢?”

这位母亲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见过这个本子,林小云经常在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我曾想偷看,不过被她发现并藏了起来。

她那时的模样我都还记得。

“这个东西嘛,要留到以后你学习成绩超过我的那一天才能给你看,嘿嘿!”她俏皮的笑容,我依旧记得。

“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林小云的母亲如此说道。

医院里,我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等待着,自责的情绪已经快要淹没我整个人了,胸口十分地闷,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堵住一般,十分难受。

这时,班主任走了过来,我立即焦急地迎了上去。

“老师怎么样了?”我如此问道,心中仿佛等待宣判一般的心情到达了最高点。

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什么啊?我坐在僻静的图书馆里,林云刚刚从这里离开,她告诉我她今天本来要去参加学校里DOTA的SOLO赛的,但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不想去了。

我用十分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不能逃避。”

她直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你已经找到另一个答案了吧?”她问道。

“或许吧。”我微微一笑。

“那么,你能来看我比赛么?”她接着问道。

“可以,不过要稍等一会,我要理清楚自己的思绪。”我很认真的回答,让她清楚我并不是在撒谎。

一阵交谈过后,林云恢复了正常。

“嗯,我相信你,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你有答案了。我期待,你的答案。”她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

思索半天后,我露出了久违的自信的笑容,也起身离开图书馆,奔向电竞社举办DOTA比赛的地方。

来到比赛的地方,我的心情格外的激动。

“阿森,你来了啊!”

“阿森你这么强,肯定是冠军了。”

此刻的我亢奋无比,这是我期待了很久的比赛,我一定要拿到冠军,把奖品送给林小云。

所以我今天逃课了,不顾林小云的阻拦。

“不准你去,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学习的吗?”林小云站在我的面前拦住了我。

我则是很自然地抓住了她拦住我的手臂,将其拿开,然后贴在她的耳边对她悄悄说道:“这是我必须要做完的最后一件事,这之后我会听你的。”

然后趁还未敲响上课铃,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溜走了。

来到学校偏僻的一处,翻墙来到了校外。

迫不及待地奔向了那家网吧,准备参加比赛。

很顺利地,我拿到了冠军,只不过在决赛的时候网吧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许多原本在网吧内的观众跑了出去。

没能让他们见证我夺冠的那一刻,实在是有些遗憾。

我从网吧老板那里接过奖杯和奖品,如此想着。

班主任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老师,你说话啊!老师!你告诉我啊!她没事吧!林小云她没事吧!”我无法接受事实抓着班主任的双臂疯狂地询问着。

班主任没再说话,而是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在我面前。

很堵,我的喉咙里很堵,想说什么,想再呐喊点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秦森,这么多年不见,你似乎成熟了很多。”林小云的母亲将日记本递给我后。

“老师,我一点也不成熟,实在对不起。”我弯腰鞠躬哽咽着向我的高中班主任,林小云的母亲道歉道。

那是我那时没能说出的话语,我最最该说的就是这一句话,但我却一直没能开口。

班主任将我扶了起来,她的眼神中有着和林小云一模一样的温柔。

“小云她父亲走得早,我费尽心思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坚强的孩子。”班主任缓缓地叙述着我所不了解的事。

“当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后,我看得出来,你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只不过人生的挫折来的有些多你还太小承受不住。”

“于是我就叫小云去帮助你,她也很明白事理,知道了你的情况后很自信地向我保证会让你变成和她一样优秀的人的。”

“你逃课去上网那天,学校正好检查,有人看到你翻墙跑出了学校。是我们班的班长,他知道事情的严重,如果不快点把你叫回来可能你会被学校开除,于是就告诉了我。那时候小云正好在办公室,她说她知道你去哪了,于是我就让她去找你了。结果....”

我走出了网吧,发现外面的马路中央停着一辆轿车,周围围着许多人。

我也凑了过去,随便问了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回头答道:“出车祸了,司机酒驾,把一个女孩撞飞很远,女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司机被警察带走了。

女孩?

我皱着眉头,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底,不会吧....

我缓慢地走向回学校的路,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一定不是她....

我的脚步逐渐加快,心中的不安快要让我崩溃了,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我扔掉了那些没用的奖品和奖杯,开始狂奔起来,在回学校的路上。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小云——!!”在空旷的路上,我大声的呼喊出她的名字,这样能让我心底的不安稍微减少一些。

但结果是在教室里那个熟悉的位置,没有见到那个面带温暖微笑熟悉的女孩。

去了办公室也没有见到班主任。

我询问了其他的老师,他们告诉我班主任已经去了医院。

“这是我女儿的遗物,我直到最近才翻开,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我觉得这个东西应该交给你。所以找到了你。”

“嗯,我会认真的保管的。”我强忍着情绪平静地说道。

“嗯,那么再见了。”班主任转过身去离开了。

“再见。”

我呆呆地望着手中林小云的日记,这是她的,遗物。

是的,林小云死了,在来网吧找我的途中,被一名酒驾的司机撞到了,送往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感觉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性情大变。

原本以为这世上会有什么好事,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幸福下去。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那么任性地跑出来参加什么破比赛。为什么。

但是任何自责与难过都丝毫没用,现实不会改变。

那个温暖了我,让我重新站起来,对未来人生充满希望的人,那个女孩,林小云,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现实。

我改名成了林森,开始疯狂的学习,我要代替她活下去,我不能让她的存在没有丝毫意义,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获得一丝安慰。

我很快成为了学校里拥有顶尖成绩的人,面无表情地接受许多老师同学的称赞。

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所要做的只是继续努力下去。

上了大学后,依旧如此,日复一日,不与任何人交际。

直到遇见了林云。

夜晚,我坐在学校僻静处的长椅上,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翻开了那本日记,那本记录着小云心事的日记。

图书馆内,我思索半天,终于开口了,开始向林云讲述我过去的故事。她一脸期待地聆听着这个名字和她相似的女孩,与我的故事。

——今天妈妈告诉了我班上有一个男孩子,他的父母离婚了,都不要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小时候爸爸离开的时候,我也害怕妈妈不会要我了,还好不是那样。或许我能明白他的心情,我记得他,叫秦森,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他应该和我是同类人吧。妈妈叫我帮他一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是我的话一定能让他笑起来的。

“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真的很烦人啊,不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会,眼神也总是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我慢慢回忆着,并把这些事情告诉面前的林云。

——我提醒他不要睡觉,他居然敢凶我,真是不领情,他真的和我是同类人吗?

“后来某天她在网吧外面等了我很久,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来抓我的,后来我又以为她是来敲诈我的,最后我才明白她是想找我说说话的。”

——我不喜欢网吧里的烟味,今天在网吧外等了好久他才出来,居然还想装作没认出我的样子离开,为了补偿我就让他请我吃饭了哈哈,顺便再和他聊了一会。没想到他居然选那个地方,周围好多早恋的学生,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啊。和他聊过之后才发现,其实他真的是一个蛮不错的男孩呢。

“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去网吧,但是我太害羞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

——居然先跑了,没事在,这样也好,本来如果和他一起走去的话感觉会很尴尬啊,周围的行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呢?情侣吗?哈哈。虽然不太喜欢网吧里的烟味,但是为了让这个内心和我相似的男孩振作起来,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温暖.....我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让她陪在我身边的....”

——第一次握着男孩子的手,虽然心跳得很快,但我还是握紧了他的手,并且安慰了他,他哭了出来,我的这份心意,是否传达到他的心里了呢?

“嗯.....然后啊.....然后.......那个..........那个..........”再也说不出话了。

所有的回忆,林小云的微笑,全部回想起来了,那些画面一个又一个的闪过我的脑海里。

嘴巴虽然仍然想要再吐出一些什么话语,却半张着说不出话,只有“呃...啊...”的声音传出,感受到眼眶中的温热,我拼命睁大了眼眶,想要阻止眼泪落下来。

但是眼泪最终还是没能被我抵挡住,一丝丝的从我面庞上滑落,随后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闷在胸口。

泪如同决堤一般不断地从我的眼中涌出,我感觉被堵住的喉咙瞬间觉得通畅了,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图书馆内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我,但我却丝毫未觉得难为情,哭声也越来越大。

林云赶忙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背后安慰着我。

眼泪不断地砸落在日记本上,沾湿了日记。

明明从那天起,就忘记了情感是什么,再也没有开心没有难过,如同行尸走肉活着一般的我。在回忆起那个曾让我生命充满温暖的女孩时,过去的逞强都崩塌了。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哭泣和微笑,在我回忆起那段真心令我快乐的日子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喜欢那个女孩,有多喜欢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着面对我的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深夜,在无人的校院偏僻处,我在长椅上抱紧了林小云的日记,默默地哭泣着。

次日,我向往常一样迈向了图书馆,在那里见到了一脸沉重的林云。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忧地问我。

“没事,不用担心。”我朝她笑了笑这样说道。

“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啊?我很正常,不用担心了。”我依旧挂着微笑这样对她说道。

“你,有答案了吧。”她突然这样问道。

“嗯?什么答案?”我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就是我最初在图书馆里问过你的那个问题,你之前给过我一个答案,我觉得虽然有道理但并不能算正确。”她继续说道。

“或许有了吧,但我现在还没弄清楚,要说给你听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如此回应道,的确,我还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她的问题与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曾经也是非常喜欢玩DOTA和看小说的。

“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沉默很久后似乎看起来下定很大决心地向我说道。“我是从台湾来的交换生,本来是要读完这一年后才回去的,但是今天我的爸爸来接我了,我的爸爸是台湾人,但是妈妈是大陆的。他们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离婚了,之前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在台湾,我好不容易当上了交换生来这里,想要见见我的妈妈。可是我爸爸知道后一直反对,今天他来了,他知道我参加了那个DOTA比赛,他就在那里等着我,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内心也隐藏了这么多事。

思索一会后,我伸出右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并握紧了,这样或许能给她一点信心吧。

“不要逃避,去见他吧,认真地告诉他你的想法,你想要做什么,你喜欢什么,他会理解你的。”我直视着她的双眼,用十分认真的眼神,向她传达着,我的想法。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给她的鼓励。

“嗯,我相信你,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你有答案了。我期待,你的答案。”她留下最后一句话后,离开了。

坐在图书馆里的我仔细回想思考着,我想到了!另一个答案,之前一直沉醉于学习中的我其实和很久以前痴迷于玩DOTA和看书的我并没有多大差别。但是正是因为有了另一个答案,才会让我觉得是时候该向前走了,才会让她觉得我像变了个人似得。

我这就去告诉她,并给她的比赛加加油。

网吧里,一个披肩长发面带温暖微笑的女孩站在一个正在玩DOTA的男孩身旁。

“你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啊!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女孩好奇地问道。

“嗯,看书吧。”男孩挠了挠头后回答道。

“呐呐,你知道DOTA和看书有什么共同之处吗?”女孩依旧保持着温暖的微笑询问着男孩。

“什么啊?”男孩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那就是,DOTA和看书,都能让你的思维进入另一个空间,暂时遗忘掉现在的烦恼呢。”女孩说出了答案。

“哦哦,那又怎样。”

“但是还有另一个答案呢,那就是不管再怎么通过其他的东西来逃避,人总归还是要面对现实,向前走下去的。”

女孩的微笑,依旧那么温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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