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来找舒莺当然是为了画像的事,他想要知道舒莺回到安德镇是否也和画像有关,不过他对舒莺并不太了解,若是贸然询问可能会引起她的警戒,所以他决定暂时不要明说。
于是,他说:“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和秦怀老师聊天,他提到了你。虽然我和你以前交集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找你聊聊天,可能是因为回到安德镇后就想见见以前的同学吧。”
舒莺轻笑一声,未置一言,不知是否真的接受了他突然造访的理由。
何遇打量着眼前这个装潢布置简单到朴素的卧室,目光注意到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酒红色手提包。
这个手提包看起来很奢侈,和整个房间的朴素感显得格格不入。手提包上挂着一个熊猫玩偶状的挂件。虽然这个熊猫挂件看起来还算可爱,但是已有些旧了,似乎清洗了多次,导致毛皮都脱落了一些,而且这个熊猫挂件有一种廉价感,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挂在如此奢侈的手提包上。
“那是我男友送的。”舒莺突然说。
“诶?”
“就是你在看的那个熊猫挂件。”她说着,顿了一下,“说起来,你认识我的男友。”
“不会是在安德镇一起上初中的同学吧?”
何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事实的确如此。
“谢宸,你还记得他吗?”舒莺笑着询问道。眼里是提到爱人时的亲昵。
谢宸也是何遇初中时的同班同学。记忆中的谢宸是个性情捉摸不定的人,常常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亲近,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大概就是作为全班交际花的王安宇。
何遇与舒莺、谢宸都算不上很熟,所以这两人初中时的关系是否亲密,他无从知晓,当然现在这两人肯定是亲密到不能更亲密了。
“两年前还在安德镇上初中时,我就喜欢上了谢宸,虽然谢宸对待大多数人都是冷冷的,但我还是鼓足勇气向他告白了。”
“他答应了?”
“不,他立即拒绝了。”舒莺轻轻地笑了下,有种揶揄当时那个一股傻气的自己的意味,“我当时就心灰意冷了,结果第二天他又为拒绝我而郑重其事地道歉,还送了我这个熊猫挂件。”
她说着,看向手提包上的熊猫挂件:“虽然这个挂件很旧了,看起来很孩子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和我现在背的各种包包不搭,但是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我一直戴着它。”
何遇注意到舒莺说话时的语气、姿态以及所散发出的气场的确如秦怀所言,变了许多。以前的她如同一团骄躁的烈火,火焰随时可能伤害到接触她的人,现在的她则像无风时的湖面,温和平静了许多。
“初三还未毕业,我就转学到了其他学校,但是后来上高中后,我和他又再次遇见了,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舒莺说着,嘴角勾起甜蜜的笑。
“他不会也和你一起回安德镇了吧?”
何遇的随口一说再次说中了。
“不过他是一个宅男,回安德镇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家里,从不到处逛,只是偶尔会来我奶奶家,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回来了。”舒莺说。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何遇以一种随意的语气问道。
舒莺忽然沉默了,像寒风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道波澜一样,她的目光微微颤动了下。她思忖地看着何遇,似乎在犹豫是否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何遇抱歉地笑道。
“不。其实我一直想找个人聊聊,但这种事情不好对亲近的人说,也许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担忧。”
“或许我是那个适合听你聊聊这事的人?”
舒莺忖量地点点头:“因为我俩不是陌生人,但也算不上亲密,而且今晚聊完天后,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更多的接触,所以告诉你应该没有坏处。”
何遇浅笑,等待着她讲回安德镇的理由。
“两年前离开安德镇后,我去了市里读书,但是这两年来我常常转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何遇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无论我转学到哪所学校,都能收到许多匿名威胁信。”
“威胁信?”
“那些信里详细地描述了我当年是如何散播白薇的谣言,组织众人孤立白薇等等。除此之外,信里还写了很多咒骂我的脏话。”舒莺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漠的平静,像在讲述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她继续说:“如果只是威胁信倒还好,大不了烧掉,但是……”
“但是?”何遇疑惑地看着她。
“我转学到新的学校是为了忘掉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但是我发现无论转学到哪里,过去我对白薇的所作所为都会在那个学校里迅速传播开来,成为同学们私下的谈资。身为一个有欺凌他人黑历史的人在新的学校里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你应该能够想到吧,所以为了避免受到排挤,我只好再次转校。”
“寄威胁信,传播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是谁做的这一切?”
“完全不知道。在新的学校应该没有人了解我的过去才对。这大概是所谓的报应吧,让我永远无法摆脱这个由我亲手建造出来的噩梦。”舒莺说着,抿出一丝苦笑,“但是我想要从噩梦中醒来,所以我回到了安德镇。因为这里是噩梦开始之处,也许我能发现些什么解救自己的方法。”
因为不断收到威胁信,当年的恶行不断被传播出去而回来的吗?这件事是她所谓的报应,还是人为?何遇露出思忖的神情。
舒莺忽然自嘲地笑了声,问道:“何遇,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什么?”
“白薇因为我精心的策划而被众人孤立时,你是少有的愿意接近她的人,这样的你其实很瞧不起当时那个为了一己之私而欺凌白薇的我吧。”
何遇的目光冷了下来,像裹上了一团冰冷的寒气,仿佛只要一触及他目光的深处,就会被冻僵。
沉默了片刻后,何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以前给白薇画了一副黑色的全身画像。”
“是吗?”舒莺疑惑道。
“画好后我就送给她了。”
“我听其他人说过你很会画画。那时候的白薇收到这样的礼物应该会开心吧。”
“希望吧。”
何遇说着,用眼角的余光仔细地审视舒莺。
如果她的身上有画像,或者说画像的出现与她有关,当突然听到画像这两个字时,即使再用心伪装,她肯定也会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但是,舒莺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神色。她的神情很自然,完全是普通人第一次听说画像时的神情,没有一丝作假的意味。
看样子,她并不知道画像的事?
“何遇,若是以前你来找我,我不仅会将你拒之门外,甚至还会臭骂一顿。”舒莺戏谑道。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或者说我恨当时班上的所有人。”与这句话所代表的可怕含义相反,舒莺的语气异常地轻松自然,像在说今晚吃了些什么一样。
“虽然你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恶行,但仅仅是你的存在,就会让我想起两年前那段不光彩的日子。”她继续说。
“……”何遇无言。
“当时所有人都知道白薇被孤立是我一手策划的后,我就成了新的被孤立者。你明白那种被所有人排挤的心情吗?我恨当时班上的所有人,白薇也好,背叛我的苏晗也好,趁机欺凌我的人也好,袖手旁观的也好,像你这样的无辜者也好,我想都杀掉,毫不留情地杀掉。”
舒莺说着,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何遇,但眼里的目光却依旧平静,脸上的神色也维持着刚才的温和,这种诡异的反差令人后背泛起一阵恶寒,仿佛她的身上笼罩着湿黏的阴冷感。
“那时候的你一定也感受到我强烈的恨意了吧。没办法,所有能让我回忆起阴暗日子的人都该死。”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不过,我没有杀害他人的能力,所以只能将憎恨深埋心中了。”
舒莺说着,深深地埋下头,像肩膀上无形的重担消失了一样,她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她忽然轻快地笑了笑,再抬头时目光澄净了许多,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冷感也消失了。
“我一直以为这份对你们所有人的强烈的恨意会跟着我一辈子,但可能是上天想放过我了吧,当我一周前回到安德镇后,那份恨意竟消失了。”她说。
“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不再恨班上的所有人了,一丝一毫的憎恨都没有了。就像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点也不恨你,还能把你当成老同学来对待。”
何遇思疑地蹙起眉头。这太诡异了,因为想要摆脱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噩梦而回到安德镇,恨意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可是看舒莺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也没必要撒这么离奇的谎言。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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