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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切-everything

7.一切-everything

“为什么,不是说好过生日的时候大家都会来吗?”“我”大喊着。

“抱歉呢,澈,因为工作的关系,但礼物会寄给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哭喊着跑回房间,锁上门,蜷缩在角落里抽泣着。

其实礼物什么的都无所谓

只要大家来就行了

果然我还是一个人呢

大家都是骗子

几天后

家里的座机响了。

“喂,这里是简家。”

“请问是简澈小姐吗?”

“嗯。”

“我想采访一下关于你父母的死……”

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死,他们只是出国了而已,骗子。

狠狠地拍下话筒。

“叮咚”

有谁来了。

我跑下楼,打开门,一张陌生的脸。

透过门缝:“那个,简澈小姐,我是你父母的同事,我想找一下你的父母走之前有没有留下演讲稿的草稿什么,可以让我进来吗?”

“我不知道,你直接找他们吧。”

那人一惊,“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父母的事啊。”

下一刻我就把门关上了,任凭那人怎么敲门,回到房间后,打开电视。

“我想这次死亡的乘客里有简夫妇,真是人类的损失呢,在此我向全体死者家属表示慰问。”

我换了个台

“据目前看来,乘客无一人生还,其中包括致力于‘无限’能源的简夫妇。”

我又按下了遥控器。

“简夫妇这次居然……”

我关掉了电视机,房间又进入了黑暗,依旧蜷缩在角落里。

一切怎么来得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对爸爸妈妈道歉呢,爸爸妈妈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不好笑,回来啊,爸爸,妈妈,我错了,我不和你们吵了,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保证……

我冲出房间,抄起电话话筒。

“爸爸,我是澈啊!我一直在家,你在哪啊!回来啊!……”

“妈妈,我是澈,你快回来,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话筒里传来的只有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种绝望涌上心头,我跪到了地上

……再也不和你们吵架了……

……一直做个乖孩子……

眼睛开始睁不开,好想睡一会儿

那就睡一会儿吧

醒来之后就会发现,爸爸妈妈已经平安回来了

就像我的名字

我是个内心澄澈的好孩子

睡一会儿吧

即将闭上眼睛,模糊中发现自己站在自己面前,受惊时又睁开眼睛,其实自己在坐在地上,再次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晚上。

走出家门,独自在大街上走着,来到一个报亭前。

“人类损失,简夫妇殉职大海”

“搜救简夫妇未果,为其致哀”

“航班失事,简夫妇殉职”

……

每张报纸的头条都报道着爸爸妈妈所在航班失事的消息

我已经听话了

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

神明大人

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呀

我听话了

……我明明听话了……

“要是找到他们的女儿采访一下,就连主编都得听我的……,听说他们的女儿就在这个镇上。”

“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有哪个报道说他们的女儿也跟过去了。”

我顺着声音向右看,一个记者模样的人通着电话,他发现我在看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会儿,又和手上的照片对照了一下……

我意识到我得跑了。耳边是那人的“等一下……”

我开始封闭自己。

后来……

“简澈,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监护人……”

“简澈小姐,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但如果有事情打电话给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那个人微笑着,我点点头,接下了纸条。

两年后,出现了一个男孩,他喜欢我,我也对他产生了好感。可因为心里有着光雨,一直没能向他表达心意,但如果他表白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知道一天晚上,他邀我出去玩。

好高兴,为了一定要他好好打扮了一下。

晚上他突然牵住了我的手

心跳顿时加速

没感觉到拉力

回过神时

看到自己的背影和他牵着手走着

下意识地喊住他

他回头了

另一个我没有回头

他看看我,有看看牵着他手的我

另一个我好奇地问:“怎么了?”

另一个自己看不到我。

他吓得跑开了

那个我喊着他的名字追了过去。

我只是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一声急刹

大事不好

我追过去,他被一辆车撞倒在地,那个我在一旁哭着,哭的好伤心,真想上去安慰她,走到她身边时,那一刻,她看到了我。

“你是谁?”

“我是……”我愣住了:我是谁?我不应该是简澈吗?可为什么?

可我又明白了些:我就是她从小一直堆积负面情感的产物,因为爸爸妈妈曾经对我说:“简澈,你要像你的名字一样,做个内心澄澈的好孩子。”于是,我在无形中诞生了。因为爸爸妈妈的死产生了太多负面情感,我在她感受喜悦的那一刻被分离,彻彻底底的分离,出现了现在的我。”

我远离着简澈,我白天无法行动,只能躲在某个角落里,晚上,我是自由的,因为我发现,没有人能看到我,刚开始的生活很开心,但……

面前走过几位女生

“喂,这次放假我们去唱歌啊。”

“嗯,好啊,汐,把你的男朋友也带过去吧。”

“我没有啦……”

“还说,他对你那么献殷勤,我不相信你不动心,嗯……,两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

“好啦,别再说了。”

内心顿时有种莫名奇妙的难受涌上来,好想加入她们,成为被调侃的对象也没关系。

我试着站到她们面前微笑了个招呼,她们一直嬉笑着,没有人看到我,直至从我身体上穿过。

笑容僵在了脸上。

“好寂寞”

吃饭时,我坐在一群女生旁边

“明理,你也看过啊,那个男主好帅的!”

“嗯!我也看过。”我跟在后面应了一句。

“那个啊,我还没看完呢……”

“我看完了哟。”我笑着说。

“加油啊!”

“对,加油啊!”我拍拍那个女生的肩,手穿了过去。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我离开了那儿。

我看到现在的简澈在背后多么受人欢迎,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虽然她一直沉默着不和别人有过多交流,我知道她害怕又失去吧。可我也是简澈啊,为什么没人在乎我呢?

我开始恨她了。

一天晚上,一个人闲得无聊在走廊上走着,学生们都走光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真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要不要躲起来?

算了

反正也看不到我

拐了个弯进到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趴在桌上,看着窗外。

是个学生

应该是忘了带书回家吧

嘻嘻

他回头时朝我看着

嗯?

我惊讶地盯着他

难道他看得到我

去确认一下

站起身朝他走去,他却被我吓跑了。

果然看得见我,

但跑什么啊,留下来陪我说会话也行啊,我已经三年没和人说过话了。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另一个我遇到了光雨,可光雨却把她的事忘了,于是产生的负面情感太多,才使我能被别人看见吧,那种惊喜感顿时烟消云散,简澈,我果然只是你的容器而已,你也来体会一下啊,你不要的那些情感。

又是一个晚上

遇到了另一个男孩看见了我,他没有跑,而是微笑着朝我打招呼

你在乎着我吗

只是看到什么都证明不了

在乎我的话我应该能碰到你

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脸

“你不是在乎我之人呢。”我这样对他说道,他只是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女孩,想上来和我调侃而已。

他也被吓跑了。

不过,这几下他们应该会找到你那去吧,简澈,让你也尝尝被人排斥的痛苦。

后来,我看到,她新交的朋友们替他赶走了那群人,光雨就在那里,光雨就在其中之一。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拥有爱

我恨你

简澈

把我该得的一切还给我……

“简澈,你并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这里,你已经拥有一切。”回到现实的光雨在怀中的暗简澈耳边轻声说道,“你一直有着这个美丽的名字,简澈。”

“那你为什么朝我挥剑?”

“我已经找不到别的什么方法同时保护你们两个,只想让你们保持距离,那样大家都不会痛苦。”

“你说的好听,我一直在痛苦啊,真的好寂寞,三年,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在乎我。”

“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嘛,而且我能保住你不就是我在乎你最好的证明吗?”

“爸爸妈妈一定很伤心吧,他们看到这样的我……”

“不,他们一定很高兴。”另一个声音传来。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是风烈,他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月亮可真美啊。”

“你是谁?”暗简澈茫然地看着风烈。

“那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呢,看见少女只会上去抱,他要说的我来替他说吧,光雨,不介意抢一下你的风头吧。”

光雨摇摇头:“你说吧。”低头对暗简澈说:“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简澈,我是个和你有差不多遭遇的人我一直堕落着,甚至想自杀,但当时有个人对我说:‘你的幸福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你幸福,她就不会难过。’所以……”

另一个声音传来

“孩子的梦想就是父母的梦想。”音零走出来。

“部长——”

“孩子的幸福就是母亲的幸福,现在有人爱你,有人愿意做你的朋友,有人分担你的痛苦,你四周的人做到了你父母要为你做的一切,让你得到了他们要给但还未来得及给的幸福,他们当然很高兴。”

说完,音零微笑着走上前,摸着暗简澈的头:“喜欢这样被摸吧。”

“你也能碰到我。”简澈沉浸在惊喜之中。

“我们都能哦,还有音乐部的其他人,都在担心你呢。”风烈走上前也摸了摸,然后对站在一旁的简澈说道,“你现在也已经足够坚强到可以承担这一切了吧。”

简澈点点头,走到暗简澈身边握住她的手,一起站到一旁,对她说着:“已经不必再这么痛苦了,回来吧。”

暗简澈用心听着,眼帘逐渐下垂,在闭上的那一刻,一滴泪滴落,激起一圈尘土。

“你也会哭了呢。”

“嗯。”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暗简澈的身体开始发光最终变成光的微粒,从紧牵的双手中脱离。光环绕在简澈身体四周,融进她的身体。

“两个人都接受对方了呢。”风烈拍拍光雨的肩。

“说起来。”简澈一路小跑过来,“为什么部长会和风烈在一起啊?”

“这个。”两人脸红了,风烈解释道,“其实吧,今天月色不错,所以把音零喊出来一起走走。”

“诶?两人已经这么要好了?刚才在树林子里肯定干了什么吧?”

“怎么可能!”音零喊道,然后声音小了下去,“只不过……牵了个手而已。”声音越说越小。

风烈被吓到了:这种事也能说出来!音零,太厉害了。

“是他要求的!”音零闹起来,摇动着手臂指着风烈。

“我只是随便说说,然后,没想到你同意了。”

“哈?风烈,你是随便说说的?本小姐的第一次……”

“嘻嘻,两个人其实差不多。”简澈坏笑着。

“好了,别玩了简澈。”光雨劝着她。其实心里很开心:太好了,终于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开心的说笑了。

第二天放学后。

“好啦,两个人还在赌气啊。”银光一手端着一盘用高脚杯倒的饮料,另一手将其中一杯放在钢琴上。

“本小姐的第一次牵手……”

“好啦。”风烈打断她,“那是骗简澈的,其实我是真的想……”

“诶?真的?”全场人都喊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在的。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以为音零和风烈是情侣呢。”一个高三的女生笑着说道。

“嗯,我也是。”另一个女生附和着,“两个人挺配的,而且风烈不一直在帮着音零吗?”

风烈和音零的视线对撞后又快速躲开。

“光雨和简澈呢?”冰洋问道。

“啊,约会去了。”

“哈?约会?”

“对,约——会。”

“光雨,你应该感谢另一个我,没有她的话,我不会这么快原谅你的。”

“那你再把她放出来,我来感谢她。”

“不可以,将来她要回不来了你选我还是选她。”

光雨想了想:“可以两个都选吗?”

“我还是不假设了。诶?我想拍那个。”

简澈指着拍大头贴的机器。

“要求还真低,不觉得无聊吗?”

“谁说的,能见证我和光雨在一起的,都要去。”简澈挽起光雨的手臂,拉进帘子里。

“别说的这么肉麻。”

“头再低一点,好!”

“喂,你干嘛!”

“咔”

一张张照片印了出来。

照片上,简澈亲着光雨的脸。

“还想要什么?”

“辫绳。”

“那种东西自己来买不就行了。”

“不行,我会被推销的人绕进去的。”

“这么没有自己的立场啊。”

“那个上面有蓝色水晶球的。”

“那个只是塑料啊。”

“我知道的。”

买下后,简澈就把左后侧的部分头发扎上。

“好看吗?”头一歪,两颗水晶球敲得乒乓响。

“嗯,好看,但扎这种辫子有意义吗?”

“只是为了好看不行吗,很早就想尝试这个发型了。”

“要不要看电影?”

“不要!无聊死了。”简澈很快的否决了。

这样的话一天下来我还是被她牵着走啊。

嘛,算了,这样就够了。

又是一天。

“说吧,光雨,昨天下午和简澈干什么去了?尤其是晚上……姐姐们很想知道呢。”

“是不是‘啊,亲爱的雨,不行,那里是……’对吧,明理。”

“咿——,好恶心啊。”她摩擦着自己的双臂。

三位高三的学姐围着光雨,眼神就像几只狼包围了一只羊一样。

“好了,你们别为难他了。”

“风烈去哪儿了?”

“啊,他啊,我让他跟着足球队后面训练呢!”

一阵清脆的物体掉落声。大家循声望去。

简澈手上的琴弓掉了。

“奇怪,我手没滑啊。”

弯腰捡起琴弓,站起来的那一刻琴弓又掉了。这次,大家清楚的看到,琴弓从简澈的手掌穿过,落在了地上。

“喂,澈,怎么了!”光雨冲上去握住简澈的双肩。

“我……我不知道。”简澈无力地说。光雨抬起简澈的一只手臂,试着用手握住她的手,光雨小心地将手靠近,用力一握。

握住了。

大家松了口气。

“那只手。”音零表情很认真,指着简澈刚刚握琴弓的右手。那只手,已经很明显指尖开始变成半透明了。

“怎么会这样?”光雨开始着急了。

“不知道……”

却在下一刻,简澈看到了父母所在的飞机失事的场景,以及那当时的那个记者的话

“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有哪个报道说他们的女儿也跟过去了。”

简澈低下头站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雨,我知道你会忘掉小时候的事的原因了。”

“那种事不重要!你现在怎么啦?”光雨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她向后退到墙边,微笑起来。

“因为,我本来已经不应该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应该在这里。”

“果然啊。”音零想起他和风烈今天早上的对话,有着一丝的坦然。

“我去踢足球,但你也帮我一个忙,有件事你最好提前说给光雨听。光雨说简澈回国也不告诉他一声,而就简澈的样子好像从来没出过国一样。可她在那个时候没有否定光雨。那是因为简澈以为那个记忆在暗简澈身上所以没有在意,而就暗简澈的行为来看简澈确实没有出国。光雨为什么什么都忘了却就记得简澈出国这件事,我有个猜想,简澈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光雨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同伴,他一定是存在的,而简澈……”

简澈开口了:“雨,你唯一记得的那件事,我出国,是你关于我唯一没有记错的事,你为什么记不得和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是因为你的记忆被历史修正了。”

“不可能……不可能。”光雨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我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了……美国,准备在那里过生日,光雨你和我约好,在今年的蓝月亮下陪我过生日,可对不起,是我先失约了……因为,那时的我,已经……”

“不可能!”光雨哭喊出来,冲上前抱住她,“我明明听得到你的声音,明明还感受得到你的体温,明明……明明……那你告诉我,我和你经历的这一切算什么!不是一起让暗简澈回到你身体里,一起逛街,不是哪儿都去过了吗,还有一起约定以后要在一起……如果你不存在,那我们经历的这一切又是什么?!”

“真是的,你还真喜欢抱女生啊,再抱的话,我会舍不得离开的……。”简澈无奈的从后脑抚摸着光雨的头。

简澈微笑着一个眼神暗示音零。

“我们出去吧。”音零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大家悄悄地离开了。

四周的一切似乎停滞了。

“雨,拜托你两件事。”

“直到最后也要像这样抱着我,这样,我才不会害怕我离开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嗯!”哽咽中却带着几分肯定。

“第二件事,请你一定要做到。”

“嗯!”声音更加响亮了。

“忘了我吧,忘了我们经历过的一切,就像我们见面前一样,要是我们不见面的话……”

“对不起,我做不到。”光雨的声音很平静。

“不要这样,我真的会舍不得……”简澈也很无奈。

“澈,你希望我忘了吗,你觉得我能忘吗?两个人的回忆,这份短暂的记忆就是我们的一切啊!你所给予我的全部。”

“那还真是伤脑筋呢。我也是啊,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虽然和雨只玩了一天,但真的好开心,明明这是从那时起就不该有的时光,我已经满足了。可真的……真的好想……”

简澈也紧紧抱住光雨。

“好想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生活下去,结婚,生子,最后坐在夕阳下一起回忆小时候的时光……”

“我也是,澈……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我其实,一直等待的就是这句话啊。”

简澈轻轻推开光雨,头一歪露出调皮的一笑,那两颗水晶球又发出“乒乓”的声响。

窗外,夕阳勾勒出简澈身体的轮廓。

“我在那片油菜田里等你,雨,这次约定好了,不许……再忘了。”

“嗯,约定好了。”

光开始透过间澈的身体,她微笑着对光雨轻轻摇手

“再见。”

光完全地照在了光雨身上。

将一切染成暖色调。

那片金色的油菜田还在那儿

那两个小小的奔跑的身影还在那儿

那阵欢笑声还在那儿

一切都回到了那时

没有谁忘记谁

也没有谁离开谁

一切都在那个地方

哪儿都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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