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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追忆

十九 追忆

我为什么这么蠢这么蠢这么蠢!达娜克丝是死神,死神啊!作为一个正常人就应该极力避免与她接触,否则一定会受到她的死亡诅咒。我选择避开就是因为注意到这一点,但我却还是忽略了。我本人确实避免了与达娜克丝的接触,但我忘记这么做的同时相当于把她推给了其他人。

回想起刚才我拒绝照顾达娜克丝,还有昨天我为了避开她而逃学回家,都只有我一个人逃出了魔掌,但我身边的亲人和同学都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不知不觉受到她的侵蚀。等到死亡屠杀开始时,他们只能够无助地听天由命。

我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人安危,只想着自己的心情,忘记了他人的死活。这样的我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要找出达娜克丝是死神的证据,让被她迷惑的人得到解脱,这不是笑话吗?

当我赶回与姐姐分别的停车场时,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应该庆幸之前没去日光海滩,不然跑回来还不知道自己要岔气多少回。然而,我就算短时间内赶回来,却又面临了一个新问题。

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这震撼的事实让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她说过要去工作,但却从没有告诉我去哪。而且电话也不知为何什么都没说就急匆匆地就挂断了,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还打不通。她现在的到底怎么样了,我完全不知道。

“小奇!”

“呜哇哇哇!”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肩膀突然被用力地拍了下,吓得我叫出了声。

“咦嘻嘻!吓唬小奇大作战大成功。”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紧身裙笑嘻嘻的女性。她那每次都让我感到不爽的表情,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存在第二人。

“姐姐!你没事吧!”

“哎哎哎!小奇是打算要对姐姐施暴吗?讨厌啦!姐姐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反射神经能控制自己不踢烂小奇的下体哦。”

听到姐姐笑着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才慢慢将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这态度,这语气,绝对是她没错!

“真的没事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重新问了一次。因为比起看到她安然无恙感到喜悦,我反而更觉得疑惑。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姐姐听我说完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从她的粉红皮革挎包中拿出她的粉红手机给我看,可是屏幕上却一片漆黑。

“没办法,手机没电了嘛。打电话的时候就只剩下1%的电了,刚接通不久就自动关机了。”

原来是这样,姐姐因为害怕在给我打电话时没电,所以说话才这么急促。唉,真是虚惊一场。她为什么就不能充好电后再出门,现在整出这事情,我都感觉自己的寿命好像一下子少了一半。

“那么到姐姐问小奇了,小奇看到姐姐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哈?”

可是,姐姐却出乎意料地对我发起疑问。如果老实回答,这根本不会有什么困难。但要是我回答“因为害怕姐姐遭到达娜克丝袭击”,我肯定又会给她一个足以嘲笑整整一年的把柄。

“莫非,小奇因为姐姐突然挂断电话担心姐姐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我的后背为什么会冒出冷汗,而且她还一脸坏笑地盯着我。

“才,才不是!”

“哈哈哈哈,小奇傲娇了!”

“谁傲娇了啊!”

我都说不是了!她却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还笑出了眼泪。啧,我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将她自身原因否定,把焦点全放在达娜克丝身上。这下好了,看她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了……嗯?等等,总感觉这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达娜克丝呢?”

因为刚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姐姐身上,完全没注意原本应该跟在她身边的达娜克丝不见了!

“小娜啊,她现在在礼堂等我们呢。”

“什么?!”

没搞错吧,她竟然把达娜克丝一个人丢在礼堂,那地方人不可能少吧。要是她现在在那里大开杀戒,就糟糕了!

“礼堂在哪!快带我过去!”

我想想,刚才姐姐来的方向是我身后,这么说来,礼堂就在那个方向吧!

“哎!小奇等等!不要急嘛。就算你现在一个人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方向啦。”

姐姐拉住我的手臂接着说道。

“姐姐已经命令小娜乖乖地呆在原地等姐姐回来。如果她违抗姐姐的命令,姐姐会让她的手掌碰到她的手肘哦!”

她笑眯眯地做出了折断达娜克丝手臂的动作,可这样也无法让我放松警惕。虽然她似乎能控制死神,但是以达娜克丝那狡诈性格,难免在她离开房间后不做些什么。

“现在快过去吧!”

“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小奇只要是遇上关系到小娜的事情总是会莫名的激动呢。”

激动?怎么能不激动,达娜克丝是死神,她要与人类接触我绝对不允许。阻止她与人类接触,大概已经变成了我的责任。我不想再因为我的逃避,让更多人陷入达娜克丝的恐惧之中。

=

快点快点快点!坐个电梯都要这么久,要是我知道每层楼都会有那么多人乘电梯,我宁愿爬楼梯,也不愿意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不过从礼堂中每个人的神色来看,达娜克丝应该还没开始大开杀戒。难道姐姐的命令真的能对她生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赶紧找到她比较好。

现在,我和姐姐已经乘上了礼堂中的电梯。其实从停车场到礼堂都用不了五分钟,只需从停车场的另一个通道出去就能见到达姐姐口中说的礼堂。现在想想,她既然会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不就说明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么?之前的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甚至还挖空心思地去推理,真是多此一举啊!

在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堪时,电梯终于到达了指定楼层。一出电梯就是条铺有红色地毯的长走廊,这种如同在迎接贵客的氛围,让我有些小紧张。我跟在姐姐身后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让人意外地势,她竟然整理了一下衣着,还一反常态地敲了敲门。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一直行我素的她注意起自己的礼仪。

这时,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好像是服务生的男性将我们引导至房间内。进来后我第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展宏图图,让我顿时被这房间中产生的气场镇住。这个房间很大,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对比,总之就是很大。从房间的装潢上看,这种类型的房间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就是电视上。而且是国家领导人会见国外贵宾时才会用上的会客厅。我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

“小麒,我们好久不见了。”

“呵呵呵,这么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呢。”

这时,在我前方不远处的男性和女性见到我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系有蓝色领带,一个身着墨蓝色小西装搭配及膝裙。他们是谁?这两个人在记忆中完全没印象,如果是在路上偶然碰面的,那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才对啊。

“呃……”

现在是实在万不得已我才向姐姐求助,再怎么说都是她带我来这里的,既然要我跟不认识的人见面,那就赶紧做好介绍工作啊喂!可是,姐姐收到了我的眼神信号后,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唉,看来小奇是真的不记得了呢,那让姐姐来介绍一下吧。”

姐姐先将手伸向男性。

“这位是夏澜的现任当家——夏泽源叔叔。”

那个男性向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姐姐再将手伸向男性旁边的女性。

“这位则是精通任何一种乐器,被人称为‘乐器女王’的夏丹婷阿姨。现在小奇明白了吗?”

“小穹,这种十几年前的称号就不要再说出来,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哪有?虽然现在隐居幕后,慕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哦!”

听着姐姐与这个被称为“乐器女王”的阿,阿姨?谈笑风生,我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段听起来信息量略大的介绍——

“哎!?夏澜的当家!”

我惊讶的程度已经足以让我大叫出来,面前的两人看到我这十分失礼的态度却都温柔地笑了笑。

“这下想起来了吧,来,都坐下吧。”

“呃,好……好。”

其实我根本没想起他是谁,我感到惊讶,也只是因为我面前站着的是夏澜的当家,这片60公顷地皮的主人。他的邀请我又怎么敢推脱,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姐姐来到沙发旁。而达娜克丝就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可我一转头她又看向了别处。

好了,现在终于找到达娜克丝了,看起来她好像也没对房间中的人做什么手脚。不过,她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只要我在这,我绝不会让她动任何人一根汗毛。

“姐姐要和小娜坐在一起。”

原本心想坐在她旁边可能会更方便阻止她,可谁知,姐姐却直接抱起达娜克丝,跟她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他们两个靠这么近,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真不好出手啊。

“这里这么多空沙发你不坐,干嘛非要跟她挤一起!”

“不要,姐姐就是要跟小娜坐一起。”

“……”

算了,既然是她已确定的事,我再怎么跟她争,她也绝对听不进。不过,从现在她能碰到达娜克丝的情况来看,姐姐说不定真的有克制死神的力量,而且刚才她的命令达娜克丝也如实听从了。

我此时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能把姐姐拉到我这边,抓住达娜克丝不是轻而易举地事情吗?而且向她证明达娜克丝是死神也不是难事,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一天之内至少有78个小时,达娜克丝露出马脚的几率也高。所以,只要向姐姐证明达娜克丝的身份,就相当于是我的胜利!

“哈哈哈,你们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欢乐呢。”

夏澜的当家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和姐姐刚才的拌嘴,笑呵呵地说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上“欢乐”这个词,反正我只觉得很头疼就对了。不过话说回来,从他刚才问我们的方式,感觉他好像相当了解我们的相处方式,可我为什么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话说叔叔阿姨,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的?”

听了我的话后,面前的两人完全愣住了。你们不要这样啊!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们露出这种表情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啊!

“噗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演不下去了,如果让外人知道,我为了讨回之前被人耍的代价专门去吓唬那人的儿子,我肯定要身败名裂了。”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澜的当家突然笑了起来。他一笑,他身边的女性也跟着笑了。

“我早告诉你让你好好磨练演技,你不听,现在露馅儿了吧。”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要一直把小奇整哭后才会停下呢。”

姐姐竟然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中,就我一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偶然间貌似听到“演技”一词,难不成刚刚他们都装作认识我吗?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穹,你还是赶紧向你弟弟解释一下吧。”

“唉,好吧。夏叔和夏姨其实是爸爸的好朋友,但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不会把吧,第一次见面就作戏耍我,就算曾经跟我爸妈感情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刚才的是……”

“刚才啊,因为知道要跟小奇见面,夏叔就想起了曾经被咱爸耍得事情,所以就想报复一下。”

“哎哎哎,小穹,你这么说我以后该怎么跟小麒相处。还是让我来说吧。”

听夏叔叔说完,姐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虽然有句古话叫父债子偿,但让我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出现在我身上。

“吴擎,也就是你爸爸,曾经为我夏家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那之后我们便成为了朋友。你爸他最喜欢和我打赌,但是几乎没有赢过我。我记得有时候他和我打赌,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你信不信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一个妹子回来见你’。你要知道,你爸是个一腔热血,在异性眼中好感度却几乎为负数的男人,我当时自然不相信他能够找到。”

夏叔叔回味着往事边向我说着,从他的语气中,我能体会到对过去时光的回味。爸爸是个一腔热血的男人,这点我知道。但夏叔叔不说,我完全还不知道他喜欢打赌,而且赌运还这么糟糕。

“后来真的被他说中了,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妈妈。可是,他却没有按打赌中约定的那样,带你妈妈来见我……”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就算夏阿姨戳了戳叔叔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但我多少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原委,也让我想起了爸爸妈妈已经去世的事实。老实说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事故发生时的情景,只能在记忆中看到当时的某些片段,没办法构成完整的图像。

只知道,爸爸妈妈用他们的生命救了我,我也是那次空难的唯一幸存者。从量上看,这无疑是一项十分亏本的决定。从本质上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他们认为自己救了自己的孩子是值得的,但我却失去了我的父母,这一点都不好。

“夏叔,夏姨,这没事啦。我和小奇现在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想爸爸和妈妈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因为他们的去世感到悲伤吧。妈妈经常告诉我,快乐会传染,不仅仅会传染活着的生命,还可以感染已经离开人世的人。但悲伤也一样。所以,与其哭着抱怨世界的不公,不如笑着活下去。”

明明我们的父母都一样,但是姐姐却让我发现她是这么坚强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都没发现她竟然可以这么耀眼,至少我没办法做到这点。

“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也早点放下那个约定吧。”

夏阿姨也在劝说着叔叔。

“嗯,真是的,我刚刚说这些干什么呢?”

我是不是也要向他们一样接受父母的离去呢。不,一旦接受了,我感觉我会渐渐将他们忘记,甚至忘记感激他们的拯救,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希望看到。尽管这样让我头疼,目眩,全身颤抖,但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忘记对他们的忏悔。

“我们还是来谈谈别的吧……嗯?音凌好像到了。”

这时,房间内进来了一个女性。可是,跟周围类似服务员的不同,她竟然穿着女仆装。而且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女仆小姐的右眼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就像海盗船船长。总之这种装扮我只在电影中见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女仆小姐上前向我和姐姐微微地鞠了躬,接着转向夏叔叔和夏阿姨。

“老爷,夫人,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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