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不偏不倚地洒在路边碎纸般的杂草上。按照我平常的心态,我可是一定要在这山上的练功场多操弄几分把式的。不过那是平常,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去草庐,找我的大师兄——胡风。
施展着之前大师兄亲自传授给我的轻功,我很快就来到了这山路前的那一方崭新的草庐门前。
之所以说是崭新,是因为这是前几日三师姐盖的,由于是给大师兄建的草庐,三师姐在建造过程中可卖了好几分气力。
之所以要建这草庐,是因为之前的那一方草庐被推倒了。
之所以被推倒,是因为三师姐见到大师兄和山脚下走上来采药的徐姐姐相谈甚欢,然后一时控制不住,就把草庐震塌了。
之所以,罢了罢了,多说无益......
当我走近这方草庐的时候,这草庐里传来了一番对话。
“三师妹,我又来吃你豆腐了。”
“是么?不过大师兄你喜欢就好了。”
“喜欢啊,又白又细腻,一看就是超凡脱俗,跟山脚下那些寻常货色比起来,自然是更加光彩夺目啦。”
“那和山脚下徐姐姐的相比起来又怎么样呢?”
“那自然是徐......姑娘不如三师妹的啦。”
我在屋外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大师兄和三师姐正在这草庐里面。
推开门,果不其然,二人正围坐在一张小木桌上吃着饭菜。放在这一桌精品佳肴中间的是一盘白豆腐。
大师兄正用筷子夹着这软嫩的豆腐,这豆腐被夹着稳稳当当,按照大师兄所说的话,大师兄想必是一个判官笔的修炼奇才,尽管我从来没见他用过判官笔。
“小师弟,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今天没有讲课啊,来来来,尝尝三师姐亲手做的豆腐。”
大师兄将豆腐稳稳地递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豆腐,又看了看大师兄憨厚的笑脸,再看了看三师姐的阴沉的笑脸。
不知道三师姐是在警告我不许被大师兄投喂还是说不许告诉大师兄,这豆腐是在山下徐姐姐家买的?算了算了,还是不多嘴了。毕竟二师姐以前教过我高手对招,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武林中人务必要求一招制敌。
“大师兄,这是三师姐一番心意,您就老老实实自己品尝吧。”
我对着大师兄这般说道,而余光瞟到一旁的三师姐,三师姐则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我是没有踏到三师姐的霉头。
“啊,你不吃可真可惜了。”
大师兄夹着豆腐颇为惋惜地和我说道。不过冲大师兄这砸吧嘴的态势来看,感觉这嫩滑的豆腐带来的享受完全抵消掉来自师兄的愧疚感。
“对了,小师弟,你来我这草庐是干什么的?”大师兄赚了一圈,终于把话题从豆腐转到了我的身上。“哦,三师妹,这碗筷就有劳你了。”
“大师兄何必和师妹这么客气呢?”三师姐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温婉的笑容。但是手上却是忙不迭着开始整理桌上的碗筷。
三师姐做的饭菜看起来量应该有过精心掌控,大师兄几乎把每道菜都吃了个精光,而三师姐则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露出那种幸福的微笑。
“哦,对了,大师兄,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看着三师姐险些被晃了神,差点忘了自己来草庐的目的。
“我之前下山,在集市的徐姐姐家那边听说.......”
三师姐今天和我说要早起修炼内功,便托我下山。毕竟二师姐还在修炼自己的剑意,四师兄则还在自己的华严洞里安心炼药,至于轩辕那丫头,则是按照大师兄所说,修行见识这晚一分,浅一分,早早便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面打坐冥想了。这几日的饭菜还是作为师弟的我送到小屋门前,之后再收回的。
“那徐姑娘家里可出了什么状况?”大师兄一听到我说的话,便连忙问道。
毕竟这徐姑娘之前上山多次,和大师兄也算得上有缘。大师兄自然也是担心这位没有半点武功修为的寻常女子入了这武林纷乱,误了卿卿性命。
可是旁边的三师姐已经鼓起了自己的嘴,活像集市里的新鲜的包子。
“小师弟,你倒是快点说说这徐姐姐遇到什么事情了,省的大师兄在这提心吊胆地瞎担心。”
好吧,这是个醋味的包子。
“和徐姐姐没有关系,我是在她家买豆腐的时候......”
“买什么豆腐?”
“三师姐让我买的豆腐啊。”
“那豆腐呢?”
“豆腐被三师姐拿走啦。”我刚说完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准确来说是发现自己被杀气注视到了,或者更准确一点就是被三师姐的杀气注视到了。
二师姐曾经和我说过,所谓名家和寻常游侠的差距不过在于一念一剑。数百场战斗铸就锻锤出生死间一念,而这生死间一念最后就是这躲过那明晃晃凶煞煞的照眼白刀,然后直勾勾冷切切冲往命门的冲心长剑。游侠好任性使气,踏足生死寥寥无几。而现在在武林纵横的一方名家,即使是在八苦寺吃斋念佛的明字辈高僧,在清然观潜心修道的人元子掌教,早年间也都是经历过数场生死恶斗,才领悟这些精深武艺,成为武林泰斗的。
当然也许大师兄的话更为简单,容易理解。
这行走武林除了要有那外家功夫,内家心法傍身,更兼要有这阅历见识做辅。寻常镖师未必一定能在这顶尖趟子手手底下胜过一招半式,但是镖师就是镖师,趟子手就是趟子手,这二两和半两的工钱可不是说说而已。这多出来的一两多工钱就在这走在山间道上,突然一拱手,道一句,“各位兄弟,但行方便。”镖师那么多年练就的感觉就是这一行镖里最重要的把持,先觉察出一分这草莽杀气,便平添多一分垂死生机。这察觉杀气,在这江湖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领悟到的功夫,但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略得掉的把式。
现在看来,我这找杀气的本事倒也有了几分斤两了。至少我已经感觉到我要是再说下去,这寒冰真气说不定真的能把我彻底抹杀。
“可三师妹说这豆腐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啊。”
大师兄啊大师兄,小师弟现在自身难保,自身难度,安可度人啊。
“大师兄,这豆腐......”
三师姐毕竟不敢对大师兄发这等脾气,用着一种极尽委屈的声音冲着大师兄说道。
“师妹啊,我们习武之人,但求无愧二字。道宗坐忘心法,佛总问心禅这些心法其本质上都是一个道理,心无波澜,方能排山倒海。你这一份愧疚一份波澜,这心若不静,最后这排山倒海的气势就打上了好几分折扣。”
大师兄从身后腰间取出“平天下”,摇了两下。
眉宇间颇有几分激昂大义,蹈死不顾的气势,虽说大师兄教我要觉察杀气,但是,我记得大师兄还说过,人固有求生之路,赴死之途,求乎生则得乎死,置之死地而后乃可独活。
人固有一死,或死于千军万马一刃前,单把丹心问君亲;或死于三宫六府百丈间,肯为天下开一线。侠士为人轻,轻其不惜命;侠士为人重,重其不图利。这一副生死看淡,富贵莫谈的气魄才是这白日之下最顶尖的气节。
“孤雪啊,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这豆腐不是你亲手做的,但是这情意大师兄可是结结实实感受到了,孤雪啊,以后若是累了,便与我们师兄弟几个说,莫要单着自己吃苦。”
大师兄立刻转了话锋,好言相劝。
三师姐听到大师兄喊自己的名字,羞涩地低下了头。
大师兄则摇着折扇,两眼里满是和煦的光。不对,我记得这是轩辕那丫头和我说的,那种野兔子从猎户陷阱里爬出的眼神。
所以大师兄刚才那副激昂大义的表情和言论跟我一样都被冲天的冰寒真气给压了回来了,只能换了一副说辞来保全性命的吗?
不过我可比不上从来没有展现过全部功力的大师兄,我现在要是这么把真相说出来的话,难免就要被大师兄和三师姐一并追击,我怕是就要在这无忧山上神仙难保。
“小师弟,你刚刚的事情还未说完,继续说下去吧。”
“我在那徐......”我正准备接下去刚才的话。
“这一段略去不谈,就说说你听到的消息。”
大师兄撇了撇眼神,瞟向了一旁正在那里幸福的微笑的三师姐,示意我择重而言。
“有一伙人要上山来找二师姐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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