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王低笑著說:
「看來,你並不知道你自己本身的重要價值……讓我來告訴你吧,所謂神族的力量該怎麼使用。」
當一群士兵將一旁披蓋的布幔拿掉時,那個原本應該放置在城堡深處的魔晶分離器竟然就出現在眼前……那儀器也正閃耀著淡紫色的光芒,曾經是被人類稱為偉大的賢者——古老魔女所協助製作的兇器。
當魔法師們開始詠唱時,才聞到一股異樣的芬芳,一瞬間,我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似的倒在魔法陣裡,身體上發出的金光正漸漸離我而去,聚集在那個儀器的中心處。
好冷……我那變得冰冷的雙手霎時顫抖著。在我可及的視線裡,可以清楚看到一顆晶亮的金色寶石在光芒的聚集下,逐漸成型了。
當一名魔法師右手抓住那拇指大小的金色寶石,對著山谷頂端的樹人隊伍吟詠著咒語的同時,高空中立刻出現像漣漪的金色光圈,光芒像四周綻放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立刻反擊而去。
歐蔓高舉手杖,才想以自己的力量抵抗那個衝擊時,木製的拐杖瞬間碎裂,立刻連同所有巨大的樹人從山頂處被衝擊到高空,全都遠遠地飛了出去。
當這個攻擊結束時,一個更可怕的尖叫聲,強制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那個發動魔法的人仍舊發出嘶吼聲,他低頭看著自己枯萎似的雙手,絲毫無法接受自己瞬間老化的模樣。
沒有多久,那年輕的魔法師已經頭髮併白、滿臉皺紋,身體也跟著委縮成佝僂變形的模樣了……
這就是魔法師們必須付出的代價嗎?即使是這種慘痛的代價,人們也想繼續使用魔法嗎?
嘟嗚、嘟嗚——
此時,獸王的號角聲又再度響起,大地激烈動搖著,從山谷深處一路出現的地面裂痕,像被一面給巨斧劈開般,迅速往尚未恢復隊形的軍隊方向破裂而來,整個大地被剖分成兩半,無數人馬霎時掉進巨縫裡。
在毫無防備之下,石縫裡出現三隻巨大的石鰻,霎時張嘴撕咬著地面上渺小的人物。
在迎來的清風吹拂下,宛如可以透過嗅覺看見空氣中的血珠正從高空撒下的模樣,驚恐的嚎叫聲霎時響徹雲霄。
軍隊沒有退兵,怪物沒有停止攻擊,山谷前一片混亂的屍體與難以抗衡石鰻的零散攻擊,顯然快要招架不住。
劍王眼神一變,立刻抓著兩名魔法師的衣領,站到那儀器旁說:
「快點處理掉那些棘手的東西。」
魔師們面面相覷,臉色慘白的模樣,似乎不敢再使用那金黃色的寶石。
劍王霎時拔起腰際上的長劍,用著充滿殺氣的神色低聲說:
「……如果你們打算從戰場上逃跑的話,我現在就親自處決你們。」
那兩個魔法師臉色一緊,縱然代價再大,也趕緊伸手握著寶石開始詠唱著魔法,在攻擊再度發動的一瞬間,一股窒息般的魔爪緊壓迫著我胸口處,我的嘴裡不由得湧出一股濃厚的鏽鐵味。
咳、咳!
一瞬間我又聞到了某種香味……不,那並不是香味……
那是死亡的味道。
眼睜睜看著從指尖一點一滴消逝的溫暖,我不由得渾身顫抖著。
當我吐出嘴裡的血水時,勉強抬頭一看,那三隻高聳的石鰻已經從空中落下,重重地倒在地面上,在大地上形成三條巨大的橫隔,煙霧瀰漫。
就在石鰻倒下的一瞬間,一聲淒厲的狼嚎聲霎時傳出,究竟山谷裡的獸王用著什麼樣的神情凝視這一刻,我沒有辦法看得清楚,只看到那兩名魔法師已經老化死亡,也跟著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持續湧出的怪物們與另一波前來支援的士兵們,開始發生近距離的砍殺,整個山谷又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近身戰役。
接著,地震突然發起,山谷深處飛來更多帶著火花的巨石,毫無分別地將怪物與人類在這片大地上虐殺著。
當我從柵欄縫隙望著地面上那遍佈滿地的屍體,那些殘肢斷臂的人們淌在血水裡痛哭、嚎叫的模樣、重傷的怪物們在卡在大地的裂縫裡掙扎、求救的姿態,看著這一切悲慘的模樣,突然有種鼻酸的感覺。
我們還來得及嗎?我們還來得即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嗎?
正當我祈禱城堡裡的他們,趕緊找到解開不死鳳凰封印的方法時,身下這臨時搭起的看台突然傾斜一邊,一支粗壯的綠色藤蔓霎時從地面攀爬而出,將底下的支柱給折斷了。
那些倒地的魔法師們霎時滾落看台,地面嚴重傾斜著,一旁的魔晶寶石分離器也瞬間摔了出去。
我回過頭,一頭順勢踏著藤蔓出現的黑狼,突然撲向一旁的魔法師撕咬著他的身體。而另一個方向,又猛然間射出三道箭矢,同時間的一擊,就讓一旁三個士兵瞬間斃命。
「有埋伏,護衛、護衛——!」
在更多士兵湧上的一瞬間,那以優雅姿態出現的愛爾多斯揮起手臂,手心在空中畫了半圓,巨大的綠色藤蔓霎時長出眾多分支,分支各個開了一朵朵充滿利牙的食人花,開始攻擊那些憤不故身撲來的士兵們。
「啊、啊啊——!」
在地震突然出現的時候,我被一個低音的哀號聲給吸引了。
回過頭,立刻看到劍王正一手抓著邊緣凸出的木頭,懸掛在高空中。
當我和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滿臉大汗的他勉強露出和藹的笑容說:
「幫我……」
我皺著眉頭瞪著他,實在有一瞬間很想這讓他掉下算了,但是他另一個手指上的紫色寶石卻也很快地讓我打消這個念頭。
不能就這樣結束。
絕對不行——
我勉強撐著身體,慢慢爬到看台邊緣,才伸出手想要拉劍王一把時,卻有一股力量咬著我的腳,迅速將我拉往另一個方向。
黑狼一個腳掌壓在我的肩膀上,憤怒地低吼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助人類?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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