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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三十七

强烈的眩晕让人忍不住把胃液吐出来。

身体仿佛被硬生生塞进狭窄的空间。

耳边传来发动机噪音。

睁开眼睛,身边是透过风的车窗。

汽车停在理公园不远的马路旁。

“小姐?”

“开车!”伊莎吩咐,同时将脸上的黑框眼镜丢给赛巴斯,“朝这方向追。”

“明白!”

赛巴斯戴上眼镜,无数线条在镜片上不断连接交错,瞬间化作小城地图。

而在那无数青色线条间,红色光点不断闪烁。

“最好快一点,那家伙恐怕也懂一些魔术,那点小把戏不知道能用多长时间。”

“您系好安全带就可以了。”赛巴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超负荷!”

低沉有力的话语在引擎轰鸣中回荡。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红色甲壳虫汽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了出去。

“停下!”男人忽然说,“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恩怨,与你们无关!”

赛巴斯充耳不闻。

“你啊,”伊莎叹了口气,“难道听了刚才那家伙所说的话,还以为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吗?”

“……?”

“情商被狗吃了吗?”伊莎烦躁地捋起发丝,“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血海深仇也好,由爱生恨也罢。总而言之,这家伙对我们来讲……不,对‘人类’整个种群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如果现在你再敢说出让我们收手的话,老娘马上掐死你。”

“你没有那个能力。”

“是么?”伊莎难得有些炸毛,“你以为老娘怎么放心让你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老娘在你胸腔里塞了炸弹信不信!”

伊莎面露狰狞的模样让男人撇开目光。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刚才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索多玛’的故事。”

“那又如何?”

伊莎扶额。

“亚伯拉罕最终问上帝:假若在城里有十个善人呢?上帝说:为这十个的缘故,我也不毁灭那城。但最后索多玛还是毁灭了。”

“罪恶之城理应灭亡。”男人断言。

“如果是小动物说出这句话,我还多多少少会羡慕她的年轻,但是你……”

伊莎脸上露出“你已经完了”般怜悯的表情。

“我现在多多少少明白暴怒的罪名为什么会化为长枪的形态。明明是生活在近代时期,却拿出中世纪的玩具,真是笑死人了。你不会到现在还在向往着保家卫国的骑士道精神吧?”

“……”

“来吧,几百岁的中二病患者,我给你解释一下。所谓‘就算只剩十个善人我也不毁灭那座城’是个不存在的命题。上帝撒了一个谎,来搪塞那烦人的老头。

人生来有罪,细胞时便杀死无数兄弟姐妹从而获取得以降生的权利,在母亲肚子里掠夺着母亲的养分,就连生下来也不断与同类竞争以满足自己欲望。

你可以说这些是生命存在的必然,那我们略过不提。就算‘索多玛’里找出十个善人,这十个善人可以说是善吗?他们背负‘没有制止恶行’的罪名,换句话说,他们同样是恶。

世人呐,你们默然不语岂合公义?正是这个意思。”

“……这和他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伊莎再次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觉得我们这里可以找出那十个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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