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地方，有人坠落下来。
混着着身体中涌出的污秽。
满是血迹的校服，染红衣襟。
“这里很危险，请大家让开。”
那句话反而引来无数围观群众。
他们炸开锅似的，掏出手机照下照片。
空间里的信息瞬间成为网上热议。
少女折断的身体被抛弃在那里。
空洞的目光仰视天空，
无声的血流淌在冰冷的沥青上。
那鲜红的颜色是那样美丽。
……
从飞机上下来后我跟着专员的车一路奔波。
目的地离机场很远，拿专员的话来讲，那是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县城。
漫长的行程令我忍不住有些发困，而专员却一直兴趣盎然，我不禁有些佩服她。
在一阵迷糊过后，我被专员叫醒。
汽车上显示时间10:20。走了近乎两个小时。
“到了吗？”
“进市里了，你今晚打算怎么办，先去我家睡一觉？”
“现在能不能联系到白夜的死神？”
“当然，那家伙的行动路线是一定的，你这么着急的话我们就先去见见她。”专员的语气仿佛是要带着新的伙伴拜访旧友。
经过并不太繁华的商业街，专员将车开进学校，“这就是你今后要读的学校洛兰高中，私立学校里面都是有钱人。”
专员进来的时候，门卫亲切的和她打招呼。
“你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把车开进来？”
“我好歹也是这里的老师，看起来不像吗？”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完全不像，如果你当老师的话估计没有多少人能把精力用在读书上。
专员在地下车停车场停下车，“学校里停车是免费的，而且不会被开罚单。”她这样对我解释。
我们离开学校，沿街漫步。
不长的距离，专员便对我说，“到了，就是前面那个。”
向专员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排学校旁边的小商业街。
小城市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十点多钟街上就已经没有行人，商业街的铺子漆黑一片，唯有其中一间奶茶店还在营业中。
那是间样式古朴的奶茶店，像是原本为咖啡厅而设计，最后改上奶茶店的招牌，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我忽然产生一种不适，明明奶茶店如此显眼，但却令我有一种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掉的感觉。
“魔术吗？”
“暗示魔术，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间店，作为一个据点来讲还是蛮不错的。”
专员上前推开门，“进来吧。”
我点点头，稍作深呼吸，跟在专员身后走入。
“欢迎回来，小姐。”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穿管家服饰的精壮老人。
专员将外套随手丢给他，管家熟练地接住。
“他叫赛巴斯，我的恶魔。这么说虽然不大好，比起恶魔这家伙更像管家。”
赛巴斯要帮我拿行李的时候我回绝了他，并道了声谢。
我环顾四处，店铺并不大，一眼就可以望过来。
除眼前的两人外店里还有一名少女，她留着怪异的发型，一边长发，另一边脸颊旁的发丝却像被锋利的刀割去留下整齐的缺口。
少女坐在供顾客观看的电视前，用手柄玩着游戏，一条丝袜被随意仍在地上，另一条丝袜还在腿上，她在沙发上摆出舒服的姿势，时不时还会用手抠动没有穿袜子的脚趾
电视上显示一个长胡子的白色男人和少年协力与怪物搏斗的画面。
“喂~小动物，有客人来了不应该迎接一下吗？”专员面色不善，伸出手抓住少女的头。
令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中国武侠小说，好像是叫九〇白骨爪。
“啊疼疼疼疼……啊，挂掉了！好不容易打到这里。”
“以后再打，给你介绍一下组织里新派了个人，”专员将我领到她面前，“栗山樱雪，日本人。因为任务要来我们这边住一段时间。”
我有些庆幸专员没有将我的真实情况透露出去，至少表明她不想与组织站在对立面的立场。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尽量装的拘束，向她鞠躬，做了一个非常日式的开场白。
“洛红叶，不上学，没工作，单身宅女，”专员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个单词。
“啰嗦。”
“同时……白夜的死神。”
简简单单地五个字，却仿佛一道魔咒，店里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こんにちは、先輩（你好，前辈）。”我开口打破短暂的寂静，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然而，她没有回应。
没有握住手，没有站起身，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向我投来。
我尴尬地放下胳膊。
“明明不用带着面具啊。”她忽然呢喃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声音很小，小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这是我第一次与白夜的死神接触。
“今天的新闻看了吗？我们市里有一个孩子跳楼了。”
“跳楼？”
“还是我们学校的，听说是被老师性骚扰，上诉给法院还因为证据不足不给审理，最后跳楼的时候下面的人还都在起哄。”
“太过分了！”我提出自己的意见。
“人不就是这样吗？过惯了平淡的生活就想有点刺激，只要不是自己其他人是谁都无所谓。”洛红叶目光一直盯在游戏上。
“……”我张张嘴，发觉无法反驳后沉默下来。
“今天你一直在这，有没有感受到墟界？”
“没有，又不是什么事都能扯上恶魔。”
“那就不关我们事了，交给警察去处理吧。”伊莎站起身，“时间不早，我先带栗山回去了，刚来这里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专员招呼着我离开。临走的时候，窝在沙发里的少女忽然这样问。
“那个老师怎么样了？性骚扰的老师。”
“啊，那个老师啊，现在被停职了。毕竟没有什么证据，就算被判的话也不过就是几年吧。”
“哦。”
给出简短的回复，女孩没有起身，亦没有将眼神转过来。
“初次接触感觉怎么样？”在红色甲壳虫上，专员像询问观后感似的问向我。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除了那副傲慢的样子，其他的和想象中的都不同。”
没错，有相当大的差距。
“你以为白夜的死神是什么？三头六臂？”专员打趣，“那孩子其实也不是傲慢，只是不擅长跟人相处，时间久了你会明白。“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聊天？”
“有什么问题吗？”专员眉头一挑，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一句话都必须小心，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而敌人也可能随时试探你，所以说出哪怕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
相比起来在这里说话就像真的在闲谈一样，“你吃了吗？”“吃了。”
熟悉的眩晕感涌上心头。
心中思绪瞬间被打断。
“伊莎小姐！刚刚那是！”
“啊，我明白。墟界啊。”
专员眉头紧皱，在车门上用指尖刻画下某种符号。奔跑的红色甲壳虫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坐稳了。”专员将油门踩到底，仪表的指针瞬间摆到红线底部。
汽车以150门以上的速度无视红绿灯在市区大路上奔驰。
“树上滴鸟儿成双对……”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在我嘴角抽搐下，专员空出一只手接听电话。
“小姐，洛红叶小姐已经离开了。”
“知道了。”专员做出简短的回应，将手机挂掉随手丢给我，“真是的，那家伙千万别给我惹麻烦！”
目标在来时的方向，与奶茶店并不远，但专员已经走出了一大块距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赛巴斯从奶茶店赶过来。
“死者是女孩跳楼事件的涉事教师，在学校家属院边的广场上被发现，目击者有很多，说是从高空坠落下来。尸体被分成好几段，生殖器也被切掉。”赛巴斯解释。
“啧。”专员露出厌恶的表情，“小动物呢？”
“现场没有发现洛红叶小姐的身影。”
“该死，打电话也打不通！”
“……”
忽的，远处再次传来不自然的扭曲。
“这次是哪里？法院那边。”专员脸色难看。
“走！”我向车跑去。
“来不及，”专员拉住我，“跟我来！”
我们错开围观的人流来到一块空地上。
专员掏出三个玻璃瓶并将其捏碎，沾着那些粉末在地上划出种种图案，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什么？”
“小姐的传送魔术。”赛巴斯回答。
“不可能！魔术协会曾经研讨过，传送魔术违反三维生物空间性质的问题，不可能实现！”
“别拿我跟魔术协会那帮老死板相提并论，我可是连图特都没有办法赢的人类啊。”
专员笑着插了一句。
转而吟唱声变得高昂，地下阵图熠熠发亮，被刘海遮挡起来眼睛亮起诡异的光芒。
然后，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光中。
眩晕感愈发强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墟界中心。
传送魔术居然成功了，如果说出去的话魔术协会绝对会疯掉！
我忍不住这样想。
瞬间，我便察觉到气氛的凝固。
抬起头，“那个人”就在不远的身前。
虽然只有背影。
她身着在奶茶店时穿的裙子，手持晶莹剔透的白骨色镰刀，污秽的血液沾染发丝，脚边躺的是两个男人。
“洛红叶！”专员高呼。
短暂的停顿，少女回过头，短发的侧脸上覆盖的是被鲜艳色彩染红的面具。
那是半面狰狞的笑脸。
“回去吧。”专员说。
少女摘开面具，红色的血顺面具而滴下，落在脸颊。
像点缀的红妆。
空洞的眼神透过面具在看什么，又似乎没有看什么。
“世人呐，”她说，仿佛唱着亘古的箴言。
“你们默然不语真合公义？
实行审判岂按正直？（诗篇58:1）
不然！
你们是心中作恶。
你们在地上称出手所行的强*暴！（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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