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里,我和哥哥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不约而同地望着天花板,发呆。枕着别人手臂感觉并不舒服,很硬。
本来天气就比较热,被子拉开后再也没合上过,蜷成了一团缩在床边的角落里。我克制着自己往右边看的欲望,因为位置不是很大的关系,手也不知道放在哪比较好,结果只能一直假装还在整理躺下前就重新穿好的衣服。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说起来你是不是特地去洗过澡了?身上有股香气。”
“拘留所里每天都可以,那边的人虽然很烦但对我还是挺好的。”
“早知道和你一起进去了。”
“就你那个伤势,想死在里面吗。”
“你今天不来的话我就干脆去死在你身边好了。”
“少来。”
“哈哈。”哥哥干硬地笑了两声,可能是担心笑得太厉害再伤到伤口,感觉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你知道吗?我这的那群人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啊。”
“刚刚领教过了,托你的福。”
“听到他们对你那么凶我还担心你会一走了之。”
“我现在也想一走了之。”
“别这么冷淡嘛,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那可以把你试图往我胸口上靠的手拿开吗?”
“啊哈哈。”
总觉得这家伙见到我之后满脑子都是糟糕的东西,早知道白天来了,至少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连氛围都刚刚好似的。
“怎么说呢,我有点太兴奋了,大概。”他大概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开始为自己辩解了,“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你,见到梦中情人总会很兴奋的对吧。话说你该不会是对我下了什么诅咒吧。”
“我宁愿对拘留所里那个对我挺好的警察下诅咒。”
“……说的也是。”
他莫名开始低落了起来,好像刚刚被甩掉了一样,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麻烦的家伙。
“一个月的粮食。”
“啊?”
“所以说,之前说好的,你打赌输了要给我的一个月的粮食,在哪?”
“结果你今天是为了这个来的么……”
“某种程度上,是。你不也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才会在这等我吗。”
“呜哇,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严重误会了。”
“考虑到刚才你的行为我觉得你只是暴露本性了吧。大体上我认为所谓的爱意应该是即使对方是同性也能够接受的感情,不然就只是互相为了维持肉体关系而待在一起。”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奇怪的方面想得那么深……相信直觉就好啦。”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从前面的对话来判断,估计是因为没地方住。”
“……”
貌似,无法反驳。
确实是有这样的原因在,在来这里之前我去四处看了看那些所谓的流浪汉聚集地,但那些地方的居民都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和规矩,我这种毫无关系也毫无人缘的外来人是不太可能融入进去的。
简而言之,我目前,无处可住。
“一个月能解决吗?”
“什么意思?”
“一个月的粮食,那也只够你一个月去找新的住处吧,虽然很多人没地方住的时候都是直接找个地方就睡,但是你好像不太情愿。”
“现在没有棚子我会睡不着。”
准确地说,因为棚子那密闭空间带来的安心感已经在心中根深蒂固,露天的场合我有种完**露着身子给人看的感觉,完全静不下心。
“我给你再买一个吧。”
“……我不会还钱的。”
“棚子而已,没那么贵重。还是说你想再自己做一个?”
“那是别人做了送给我的,自己去做就没有意义了。”
“真是搞不懂你啊。”
我也觉得自己很麻烦,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本来就枯燥无味的人生如果连麻烦的事情都不去做的话,那么就只剩下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活下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洁花,西犬洁花。”
“西犬吗……明明你更像是猫科的。”
“也许只是因为西猫洁花不好听而已。”
“确实如此。”
沉默。
话题似乎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想必哥哥也感觉到了吧。
结束了。
“我说……洁花。”
“什么事。”
可能是不想再拐弯抹角了,或者是我对于他直呼我名字的事没有任何反应,他如同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似地,一副不死心的样子缓缓开口道。
“你……喜欢流浪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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