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哈欠过后，雾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像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那我去睡觉了。”说着雾切便往门口走去。
“不好意思，拉着你听我说了一堆无聊的话。”
“嘛，无聊倒不会，就是有点难受。毕竟哥哥说的很过分，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抱歉。”
不知不觉讲起道理也算是我的老毛病了……大概是因为青春期吧！
人总是会有某个想要表现自己的年龄段吧，把自己苦苦想出来的道理和理论告诉别人，大多数人都会自认为这样做显得很聪明，或者说至少会认为这让自己像是个热爱思考的人。
但说话的内容太多会导致比起“说了什么”给人的印象更偏向于“这个人在说话”，内容是次要的，剩下的就只有喋喋不休的一张嘴而已。
“这个人好唠叨啊”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最近其实已经收敛很多了！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不会说出口。
话唠病初期的时候可真是灾难啊……那段时间里身边有些人见了我都是绕着走的。
啊哈哈，回想起来简直黑历史。
“不过，谢谢。”雾切那因倦意而只能微张的双眼下，迷蒙的视线竟让她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加上无力中飘出的酥软的声线，上衣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各种程度上对于一个仍在青春期的哥哥来说都是不小的危机画面。
“能听到‘成为家人’这样的话，雾切很开心。哥哥很厉害呢，本来，今天发生那么多事，雾切是真的准备把今后的一切都扛起来了的。”
果然逃不过哥哥的眼睛呀，她说。
“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我只是今天才找到机会说。”
“看来并不是糟糕的时机呢，是雾切错了。但是，把责任分担给哥哥……具体要怎么做？”
“嗯……不清楚，你先去休息呗。”
“好的，雾切会努力……啊不，会试着不去努力的。”
“嘛。”
“作为妻子会努力的。”
“给我去睡觉。”
“哎，居然这么快就要去床上了吗，哥哥真大胆……”
“你！一个人！睡！”
今天一直莫名其妙的亢奋，这个人。
这次雾切总算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希望她能睡个好觉吧。
不，考虑到她已经困到快睁不开眼的地步，这一觉估计睡到明天都不奇怪。
那就祝做个好梦。
门外传来雾切关上自己房门的声音，随后空气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人就是会在失去后对那些本来无所谓的事情产生渴望的生物，刚刚吵闹的气氛突然间令我有些怀念。早晨的潮湿和穿透皮肤的清冷已经不再包裹着身体，寒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正午高阳带进屋内的稍高的温度。背后有了些许的燥热感，似乎身上出了点汗。
不知不觉从我早上醒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简直像过完了一生一样。
母亲的死我依然没有什么实感，连亲眼所见的车祸也如同记忆中的假象一般成了过去的残渣。
也许永远不会有实感了。
心中留下的只有沉至心底的空虚，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现实，或许从别人的角度看，我甚至有一丝笑意吧。
因为已经习惯了。
啊，我不是说习惯了悲剧。只是习惯了母亲总是教给我的“在别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展露笑颜，会让你显得比任何人都要心胸宽广”，这句话给我的影响从小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也确实能给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带来一些正面评价。
但是，反过来说，这也并非笑意吧。
只是拉动肌肉而已。
只是看上去笑着而已。
窗外的车祸现场已经没有多少人留着了，警车和救护车也已开走，尸体基本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滩显眼的血迹。
是啊，该结束的，终究会结束的。
需要迎接的事情，无论你自己怎么想，最终还是会来到你的面前。
接受就可以了。
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可以了。
展露笑颜，心胸宽广。
哈哈。
哈哈……
“笑得出来……才怪了……”
果然还是做不到。
不可能做得到的。
“该死。”
想哭，像个孩子一样。
但是有什么关系，对母亲而言我就是孩子啊。
泪水模糊了视野，鼻腔渐渐变得潮湿。
为什么在冲上马路之前不想一下自己。
为什么没事要去看马路。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你……
你不是说了要在我的结婚典礼上大闹一场的吗？
你不是说过今年的生日要给我新的惊喜吗？
想让人保持微笑的话，就活下去一直提醒到我老了为止啊。
“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才对吧……”
这个……笨蛋老妈！
继续来骂我啊！
胆小鬼！有本事别把担子丢给雾切啊！什么事都交给她做，你才是家长吧！
在你眼里救一只猫比和我们一起生活更重要吗！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回答我啊……”
再来骂一次……你蠢的要命的儿子好吗……
再告诉他一次“是男人就不准哭”好吗……
“笨蛋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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