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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2)

another(2)

“我啊,没有办法放着你这样的家伙不管。”

别给我想多了,前辈他就像这样说着一样板着臭脸。

“额,我这样的是指……”

“就是如果放着自生自灭感觉会走向自灭一方的人。刚好上头也让我对你多关照,你可别给我撑不下去。”

虽然话是这样说着,但前辈的手却没有停过。你看,这里要这样做,学着点——偶尔,我们之间会穿插这样的对话——哦哦,这样啊。我发声应付着,一边在脑中考虑着告白的最佳形式——喂,别这样心不在焉,下次可不会帮你了。前辈这样说,这样的话他每次来帮我的时候都会说一次,一开始我很讨厌这个总是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的前辈,但与他交谈才发现他只是心口不一罢了。每当我没办法按时完成工作时,他总会叹一口气走过来,说着“反正我也很闲。”虽然我很想把它当作前辈害羞的方式,但是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前辈有什么私生活,也许他真的很闲也说不定,偶尔,我也会这样想。话说回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一开始明明是讨厌他,后来发现他心口不一这点之后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现在却在思考告白的方法,虽然跳过告白直接发动强硬攻势也像是大人的风格,但思考保守的前辈大概不会同意。还是传统些比较好吗?比如情书之类的?不过这些我在学生时代都没有过经验,所以自然没有信心,并且这种事一般都是由男方来考虑的吧!但我又不能乐观到相信前辈也同样喜欢我,大概就像他说的,只是不能放着我不管而已,就像是家里喂着的兔子没什么区别,话说我是兔子吗?我应该要更加要更加活泼些吧!我想着有的没的,一边注视着前辈工作时的模样,喜欢他是不知不觉间的事,不知不觉间,与前辈一起加班已经成了人生中的幸福,我又不是工作狂!

“喂!别三心二意的!这应该是你的工作吧!”

来帮忙的前辈率直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就是因为总是板着这样的脸,前辈在公司里才会变得人气低迷,勉勉强强才会出现在女孩中的谈话中,并且总是扮演着严厉上司的角色,得到的评价是有些可怕的大叔,。虽说一开始看确实有些可怕,不过习惯了之后反而会觉得有点帅。并且,正是因为人气低迷,才会有我捡漏的机会。话说告白的话到底应该怎么说比较好?就算上网搜索,感觉也只会搜出一群不靠谱的答案。我的嘴发出哦哦的回应声,手却没有动弹,大脑却更是早已偏离方向,思考起如果前辈听了之后不知会怎样反应的事。

“前辈。”

毫无征兆的,我轻声呼唤他,前辈带着少许的不耐烦抬起头望着我,也许是从声音察觉到些许异样,他第一次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只是沉默着,无言的望着我。那眼睛里闪烁出一分忧郁,那眼神尖锐无比似乎要刺探出我内心的一切,简单说就是凶巴巴,望着这双眼,一瞬,我忘记了刚刚想到的完美的告白演说词,言语离开我身边,飞向了我不曾知晓的远方。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是好。

“——以后,还可以继续这样帮我吗?”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前辈微微一笑,“你也差不多该学会自己处理事务了吧!虽然很想作为你的上司给你来上这么一句,不过一直以来你以为我帮过你多少次了?老实说,我都有些习惯了啊,要是有一天不做反而感觉少了什么,我不会放着你不管,这你放心就好,但是你也应该慢慢的去学习,我确实会帮你没错,但是我无法保证自己一直会在你触手可及的位置,自己学些什么总不是什么坏事,我虽然不会要求你什么,但至少你要有即使没有我也不会被工作压垮的能力,这样我多少也放心些。”

唔----怎么说,感觉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哎,前辈他。

不知何时,前辈再次开始了手头边的工作,说起来我有一次问过他是不是很喜欢工作,前辈一本正经回答我“一点也不喜欢,只是因为是必要的事所以在做。”虽然前辈整日都忙于工作,但他对工作一事却称不上喜欢,我虽然整日都与前辈只有一间办公室的距离,但我却完全不知道前辈喜欢什么。即使去问了,也只会得到“没什么。”的答案,并不是前辈故做玄虚,他大概确实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吧,仅仅单调的重复着每一天就已是他的一生,即使用小说去记述,大概也只是一页纸就能写完的量。我望着独自处理工作的前辈这样想到。

一瞬,感觉有些不甘。

我完全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那一瞬,我确实感到不甘,对自己无法了解前辈这一点,以及对前辈那无法让人理解的生活方式,明明身边什么都没有,却依然在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的前辈,我在那一瞬感到少许悲哀,那明明是正确的事没错,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产生了“那样是不行的”这样的想法,为什么?

对了,前辈的生活中,大概缺少名为“幸福”的东西吧,前辈他,尽管一直在努力,却又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一般,不允许自己得到幸福。这样是不行的,若是没有获得幸福,却仍接下生活的重担的话,被压垮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被压垮吗?那个比我强那么多的前辈?老实说完全没办法想象,但我又没办法不去想象,一次又一次的,前辈在名为生活的怪物面前倒下的场面在我眼前浮现,由于平日里孤单一人,连伸出援手的人都不存在。那我呢?这个比前辈弱那么多的我呢?回想起来,我也完全没有追求过什么幸福,进来为了更多的与前辈相处更是没什么时间,但是,我至少还有前辈,朋友的话也姑且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挚友的人,但前辈他,什么都没有不是吗?每天,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如同机器一般,也有这样的人吧,因为什么都做不好,因为不断的在逃避自己讨厌的事物,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变得一无是处,孑然一身,因为没办法,所以过上了机器一般的生活,消耗着自己的人生去换取生存的可能,开始在意曾认为是无聊的事物。这样的人也是存在的,但是,不一样不是吗,那纯粹是因为无可奈何,而前辈,只是强迫自己而已。

这样是不行的。我暗暗想到,这样的选择虽然算不上恶劣,但是终归是不好。总感觉对于那些与生活搏斗的人而言,前辈的选择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是侮辱性质的东西,尽管知道做不到而去尝试,与明知道做得到而不去做,尽管结果同为失败,其中意义却截然不同,“至少我去做了。”与“我只是没有去做而已。”虽然同为安慰人的话,其中性质却截然不同,一般来说,后者会把前者当做安慰材料,但是,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安慰自己也好,被人当做安慰材料也好,失败的结果不会发生丝毫改变。但是,我却为前辈感到不甘心,为什么?按理说过度的干预他人只会被讨厌,但是,一瞬间,我却觉得如果前辈能因此而去寻找他的幸福的话,我即使被讨厌也无所谓。这实在是称不上是理智的想法,爱情并不是完全不可控,就像游戏里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攻略方式一样,前辈一定也有他的攻略方式吧,按照攻略书行事,攻略总会有成功的一天。一直以来,我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活。

但是现在,我却想要快点,快点接近前辈的身边,至少想要轻轻推他一把,把他推上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当做幸福的赠品吧!我不无私心的这样想。

“前辈。”

“啊?还有什么事啊?少说几句的话,工作也能快些完成。”

原本这就是你的工作啦。前辈嘟哝着,手头的工作却没有停下。

“我喜欢你。”

不知为何,几乎没有犹豫的,我这样说道,完全是顺其自然,台词也因此而回归传统。

“……这样啊。”

一瞬,前辈的手停了下来,但马上,他就轻声说着“不好不好。”再次让手动了起来,虽说还打着颤。像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样,好一阵子,我们彼此都沉默着。

“是不是太急了些?”

像是要打破沉默一样,前辈如此开口。声音略微发颤,他露出苦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露出这副表情。

“我怕前辈会突然跑到我所无法触及的地方。那样的话,就太晚了吧。所以,趁前辈姑且还滞留在我的视野之内,这种事还是要抓紧做。”

“这样。”

虽说前辈原本就沉默寡言,不过此时更是如此,大概在苦恼着吧,好几次,我看着前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说出口的,却仍是不痛不痒的话。

“即使如此,还是太早了。”

前辈并没有说什么狠心话,这就是前辈温柔的地方,但是,也确实是前辈最为残忍的地方没错。前辈想要将那些可能的伤害回避,却又不忍心亲自去做伤害别人的事,保持着谁都不会受伤的状态,但实质上伤痛总会在无法回避的一天到来,前辈他也不是不清楚这点,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我已经不小了,并且,我想要尽早给前辈幸福。”

“更珍惜自己一点如何?虽然我们的相处并不算短,但也很难说对彼此有什么了解,要是单纯只是玩玩来打发时间也就算了,但我们彼此的年龄都已不适合干那种事了,要是认真的话,我们,至少要对彼此有一定了解再说吧,把自己的缺点完全暴露之类的,虽然我不会说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但那确实是自己没错,要是连哪种事都不知道的话,与熟人结婚也和看运气的从大马路上随便挑一人也没什么区别。”

“喔连缺点都一并恋上那样?”

如果是前辈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做到耶,我这样想到。

“倒不会说的那么过分,但是,至少是可以忍受的程度才行,或者能被自身的优点所掩盖那样。虽说忍耐对身体不大好,但来这世上一遭,要忍耐的东西本就不少,也不在乎多这一件。虽然我是想这样说啦,不过说实话,就算我有着你无法忍受的习惯也说不定。”

“咦?前辈吗,怎么会?”

毕竟姑且是个帅哥啊,我试着用精神论来混淆视听,但总感觉不会有什么作用所以没有说出口。哎呀,我也多少有些害羞啦。

“我相信前辈。”

最终,我拿出的却是比精神论更精神论的一厢情愿,露出自己引以为豪的招牌微笑,试图将自己的主张正当化。但前辈只是“不不”的。

“不要这样就相信我啊,应该抱着怀疑的态度才对。这样好了,周末,我让你看一下我度过私人时间的方式。”

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呢,前辈如此轻语,但此时我的脑中却被另一个词语占据。

“约会是吗!”

“不应该有些不同吧……唉算啦,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在极为微妙的气氛之中,我的告白落下帷幕。

成果:与前辈约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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