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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河洲红莲
  • 2019-07-31 03: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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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马加里——那是一个西班牙南部沿海的小镇——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崩坏,镇民死伤众多,无数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被毁于一旦。毕加索是在这个海边的小镇历经崩坏后,极少数的幸存者。

在一处废墟中,毕加索被姗姗来迟的天命部队发现。确认了她的幸存者身份后,他们就将毕加索送到了随军医生那里去,对毕加索进行崩坏能侵蚀情况的检查。

很快,年轻的医生就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你能够活下来不是偶然,你看——”亚伦沙拿出一份病例,“右手掌骨和指骨粉碎性骨折,左大腿骨骨折并且已经破坏了你的大动脉,正常人早就该死了,而你却活到了现在。”亚伦沙注视着小女孩,毕加索却没有因为这犀利的眼神而感到恐惧:“为什么?”

亚伦沙拿起一块镜子,走到毕加索的身后,掀起了女孩背后的衣服。“因为这个。”毕加索回过头,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非礼,就被镜子里一块红色的印记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什么?明明以前还没有的……”

“圣痕,举世罕见的圣物。应该是高浓度的崩坏能激活了你的圣痕,让你在浩劫中存活了下来。除非你自己动手,恐怕你很难被杀死。”亚伦沙放下衣服,走到毕加索面前。

“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

作为多年的军医,前天命研究院研究员,亚伦沙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拥有圣痕的少女,正是天命最想要的。如果让他们带走这个年仅14岁的女孩,毕加索恐怕只会剩下在实验室里痛苦地活着和上战场战斗直至不堪战场的残酷而自我了断这两种选择,她的余生,都是属于天命而不是属于自己的。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事情,亚伦沙才选择放弃了在实验室里安稳的日子,来到前线救死扶伤。

毕加索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她应该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即使是最残酷的战争,我们这些作为大人的都不应该让孩子上前线。想到这点,亚伦沙摇了摇头,叹息着在检查报告中写下了“一切正常”的字样……

这次崩坏的规模并不大,但其波及范围正在一点点变大。于是前来的天命部队干脆留在了这里,与崩坏作战。亚伦沙也走不了,他要负责治疗受伤的士兵。

至于毕加索,她的父母已经死在了那场崩坏中,她走投无路,最后只得留在亚伦沙身边。但亚伦沙工作繁忙,不可能一整天都照顾毕加索,但他还是为毕加索买了一套画材,送给她打发时间。

这本是一个无心之举,但亚伦沙没想到的是,随着圣痕一起觉醒的,是毕加索在绘画上无与伦的天赋。

第一天毕加索连调色都不会,但在第二天她就可以独立完成一张风景写生。亚伦沙震惊了,他突然意识到毕加索绝不会永远停留在这个不大的小镇,她迟早会走出这里,甚至走向世界……毕加索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只是在画完几次简单的作品后,就彻底地爱上了这种名为绘画的艺术,这个名为毕加索的少女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画画。

有一天,毕加索提出要让亚伦沙作为她的模特,还未等亚伦沙回应,少女就因为害羞而满脸通红……亚伦沙不忍心拒绝这样可爱的少女,于是在某个充满阳光的午后,他坐在了模特台上。

注视着亚伦沙,他清澈的双眼也望着自己,不知怎的,毕加索发现自己竟有些心跳加速,脸颊开始发烫,她握着画笔的右手轻轻地颤抖着。她知道,这是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发了芽。那是混杂着甜蜜的冲动,她要将这种感觉记住,于是她选取了绮丽的玫瑰红,绘制了一幅掺杂着甜蜜的亚伦沙画像……

那是毕加索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有画笔画布和美妙的海景,而最重要的,是少女的心上人还留在这里。无论外面是怎样残酷的战场,只要亚伦沙还在,这里就是毕加索心中最美丽的净土。

其实亚伦沙在看过这副毕加索为自己画的肖像后,就已经明白了少女的心意。少女的手法还显得十分稚嫩,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言语的。

而亚伦沙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大半年的朝夕相处中,亚伦沙也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位天才少女。但同时,他也无比清楚:自己是不能接受毕加索的,因为自己终究是天命的军医。也许某一天,自己就会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死对毕加索造成伤害,也绝不能因为自己而终止她前进的脚步。

数月后,马加里地区的崩坏已经被完全抑制,天命部队决定离开这个驻扎了大半年的小镇。在某个夏日的黎明,亚伦沙随着天命部队悄悄地离开了这片心上人居住的土地。

当毕加索在清晨醒来,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亚伦沙的踪迹,甚至连一件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留下——包括那副玫瑰色的画像,那是少女被医生偷走了的心。

毕加索感到人生失去了希望,那是亚伦沙没有想到的:在两人分别后,是同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幸运的是,毕加索还有画画作为精神的支撑。用亚伦沙留下的颜料,毕加索画出了一幅又一幅的作品,她用终日的画画来填补着心中的寂寞。最后在颜料用尽时,毕加索也离开了马加里,去了法国的首都:巴黎——那是整个世界的艺术之都,所有艺术家们心中的圣地。

很快,初来乍到的毕加索就在独立艺术家展上出尽了风头,凭借着那些积累下来的作品,毕加索在这个艺术之都收获了巨大的人气。但当人们最终发现,那个名叫毕加索的有为艺术家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时,世界都为之震撼了。

她的画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魔力,无数人为她的画作而痴迷,她的作品也发展为几万欧元一幅,仿佛是一夜之间,毕加索就成为了世界上最年轻、最有天赋的大艺术家。

成为大艺术家的最大好处就是经济来源有了保证,她干脆在巴黎这个繁华的都市买了一座小房子,住了下来。

但在巴黎,毕加索的生活并不像在马加里那样清净,她的住所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上门拜访,其中不乏有艺术家中的青年俊杰——他们是在听闻毕加索的事迹后前来拜访的。

除了少数怀揣敬意者,更多的是带着自负与忌妒来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天才少女艺术家。但当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见过这位天才少女艺术家和她的作品后,他们纷纷为毕加索的天赋而震撼。在感叹自己的愚蠢的同时,也为少女年轻美丽的容貌所迷住,拜倒在了毕加索的石榴裙下。

大部分从毕加索住所出来后的年轻人,所说的第一句话都差不多一样:“上帝在上!那是怎样惊人的事实!但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会对她一见钟情……”

有趣的是,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发现无论是在什么时间,毕加索的身上都会有五颜六色的颜色点,仿佛是从出生起就存在于少女的身上,却因不同而艳丽的颜色与胎记区别开。这一神秘的特质让毕加索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即使每天都有画画作为支撑,但心灵脆弱的毕加索还是免不了心底的空虚。于是她在创作之余,也会回应那些年轻的艺术家,同他们约会。

但无论是怎样优秀的年轻人,在与毕加索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她被甩在了门外。因为毕加索对他们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每当毕加索对一个男朋友的新鲜感消磨殆尽后,厌倦了的毕加索就会把他踢掉,然后迅速换一个男朋友。她换人的速度极快,从最初的半年一个到后来的一个月一个。

每当分手时,毕加索都会在青年的手心上画下一笔颜料,每个人的颜色都不一样,但共同点是被洗掉后也会残存与肌肤之间,就像毕加索身上的颜色点。后来有心人发现,这些手心被画上颜色的青年,往往能够成为在灾祸中幸存的幸运儿,这为毕加索——这位本就天才绝顶的大艺术家又添增了一道传奇的色彩。

无论是因为毕加索的才华与美貌还是因为想被毕加索画上一道颜色,追求她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甚至可以从家门口一直排到巴黎城外去。到了后来,那些有关毕加索的绯闻,成为了巴黎人最热衷的饭后谈资。在他们的眼中,能够与毕加索一同分享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一种荣幸。

虽然追求者甚多,但毕加索并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只有那些最有才华的年轻人,毕加索才会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孤独。

随着时间的流逝,毕加索在艺术上的造诣越来越高。因为圣痕的觉醒,她总是能够比同水平的艺术家发现更多的东西――那些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真实。最终,她超越了时代,发明了抽象主义绘画流派。毕加索成为了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星,她是少数在还活着的时候,作品就被藏入卢浮宫的艺术家。

但毕加索并不开心,无数可以替换的男朋友,画坛新时代的弄潮儿,她都觉得那些无足轻重,她的内心从很久以前就空缺了一部分。

因为圣痕的缘故,她的生命变得极其漫长。几十年过去了,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对外,她只是说自己有着特殊的保养方法,可以长葆青春。然而这个为了掩饰圣痕的幌子却成了毕加索又一受无数人疯狂痴迷的理由。

但毕加索已经累了,她厌倦了在巴黎的生活,厌倦了那些人和他们无趣的灵魂。于是她收起画架,就像亚伦沙当年那样,打算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巴黎。

然而事与愿违。

这一年,法国的北部发生了一起小型的崩坏,天命部队在进行搜救工作的同时惊讶地发现,幸存者大都在手心处有一道色彩的痕迹,虽然在事情发生后很快就消散了,但这已经足以引起天命组织对毕加索的注意。后来他们确认了毕加索与崩坏力量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于是在她即将离开巴黎的那个夜晚,天命围堵了整个艺术之都。

但天命的追捕并不顺利,骑士们受到了所有曾被毕加索涂抹过颜料的年轻人的阻拦。于是天命部队派出了女武神小队,在女武神的带领下,最终将毕加索逼进了一处死巷子。眼看就要成功了,女武神们加速追赶到了巷子的尽头,却只找到了一幅挂在墙上的人形抽象画。

后来天命搜索了一夜,翻遍了整个巴黎也没有任何结果。真正的毕加索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巴黎。第二天,所有阻拦过天命的年轻人对于前一天晚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天命也无法从他们身上获知毕加索的去向。

离开巴黎的毕加索买了条船,漫无目的地在海上航行着。最终,她还是在马加里这个沿海的小镇靠了岸,她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也同样是她的伤心地。

当她沿着旧路走回曾经的院子时,她惊讶于眼前的房屋竟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甚至她当年与某人一起种下的蔷薇都还仍在。

毕加索想到了什么,她不顾一切地冲进这个上世纪的房子,甚至也不多想她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竟然还能打开房门。

她看见院子里有一个老人在晒着太阳睡觉,整整50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躺在安乐椅上的人。

“亚伦沙!!”

老人瞬间被惊醒,当他浑浊的双眼看清了眼前的少女后,亚伦沙震惊了,他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可能见到毕加索。与其梦想的相濡以沫,他以为两人早已相忘于漫长的岁月里。自己也在从天命退伍后回到了这里,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到了现在。

最终他们还是相见了,这场相见来迟了太久,迟到了整整半个世纪。毕加索和亚伦沙还是重聚在了这个小镇,尽管他们早已不再年轻。

那张玫瑰色的画正挂在墙上,当毕加索看到了这副画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失去的是什么,那是一颗会爱上人的心,那颗心早已随军医而去。

即使她见证了太多繁华,在无数男人的中流转,她的心却一直都没有改变。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从几十年前,到现在。真不敢相信当年的战场遗孤会成为一颗巨星。”亚伦沙笑了笑,他想用右手压住颤抖的左手却没有发现他的右手也一样在颤抖。

“是你给了我这条路。”毕加索轻轻地握住老人的手,他们跨越了时光,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

……

2000年12月,人们终于在毕加索的故乡马加里找到了失踪数十年的她。但遗憾的是,毕加索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人们只在毕加索的故居中找到了一块墓碑,上面铭刻着:亚纶沙与毕加索之墓。

关于亚纶沙,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在毕加索对世界艺术领域漫长的统治历史中,从来没有谁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更不敢想象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竟然会与我们伟大的艺术家合葬在一起。

当探索者们走进大厅时,他们震惊了,甚至暂时遗忘了那个无名小卒:那是一幅长达3米,高达5米的巨大画卷。这是一幅巨大的抽象主义作品,可以隐约看出,画中是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全篇仅用玫瑰红、黑色、白色完成,但只是从远处观望也能够感受到画中蕴含的感情――那是巨大的悲伤与深沉的爱。虽然全篇都是疯狂的红色调,但那种几乎凝聚成水的悲伤却并不与那火红的画面相冲突,反而造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当人们回过神来,走出大厅,回到后花园,却意外的在墓碑背后发现了这样一行字:“Másalládeltiempo.

”(超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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