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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猎人

第三章 猎人

衣服上的血迹轻轻一甩便自动脱落,衣服表面整洁如新,纳米材料的神奇之处。

洁萝如平常住户走上电梯,来到大厦一层,继续前往停车场,全程她都低着脑袋,把眼睛隐藏在帽檐之下。她清晰记得这家律者开的轿车,正停在停车场角落,周围车位还没被其他住户使用,车子也显得孤单,不过这正适合她们。

轿车为最平常的大众款,洁萝来到车子边,拇指按下手机屏幕。轿车即刻做出回应,发出两声提示音,车门锁解开。洁萝拉开车门毫无顾忌坐在驾驶座位上,拇指又轻触手机屏幕,车子引擎启动驶出住宅区。洁萝从不坐环城车,那会让她有种隐私被看穿的不良感觉,即便乘坐列车她都从不靠近人多的位置。

她拥有多重身份,学生,富家千金,打工者,甚至是杀手。如此多的身份方便她在世界各地猎杀律者,而每个身份并非是真实的,其中正包括指纹和DNA。料警方追查到这辆私家车,也不会在上面找到一丝线索。

不久米海尔那边发来消息,律者找到了。这名律者此刻正在街道上徘徊,她看上去完全适应了如何在人类社会中生活,无论动作还是眼神如正常人类一般,来自内心的敌意被她隐藏的无影无踪。

米海尔虽说有人类的名字,然而其真实身份为人工智能系统。记忆中,从洁萝正式进入猎人行列开始,米海尔便自始至终为她提供帮助。米海尔设计之初就未考虑到语音和感情系统,这让其真的如机器般冰冷,唯一的交流方式还是最原始的文字形式。在其他时间中,米海尔是一位最好的伙伴,是情报多面手。

“不要被人类发现。”卡特琳娜一再嘱咐,洁萝这个急性子,做事从来是以最直接的暴力来解决,卡特琳娜真怕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啦。”洁萝敷衍了事,把轿车停在最近的停车场,扔下车子扬长而去。

商业街人流量巨大,人群密集,洁萝却能轻松穿行在其间,与律者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在距离律者不到十米处时,前面的律者突然停下脚步。为不引起注意,洁萝继续向前,从律者身后慢慢经过。原来律者只是驻足观察门店招牌,洁萝抓准时机突然小步跑回到律者身后,伸手十分拙劣的去偷钱包。

动作引来律者注意,她急忙护住钱包。洁萝改偷为抢,双手合力夺过钱包,更是一个前冲用肩膀把律者撞开到一边,转身向小巷子中逃跑。

律者被激怒,拨开围观群众去追小偷,她本就是律者,奔跑速度与反应自然比人类高出不只一节,很快在无人的狭窄小巷子中追上洁萝。当然,洁萝也是在故意放水,半路上还差点被垃圾绊倒。

在两人几乎是紧贴身体之时,律者竟减缓速度。她深谙人类社会的生存原则,在舆论主导的社会中,弱者永远是最受保护的一方。更是为了不被警方注意到,她选择非暴力解决此事。

律者一个冲刺追上,伸出一只胳膊勒住洁萝的脖子,在后者身体失去平衡时抢回钱包,然而这么做这无异于直接把弱点暴露出来。夺回钱包后律者并未乘胜追击,她只想顺势让洁萝倒地,好摆脱麻烦赶紧离开现场。

勒在脖子上的胳膊松开时,洁萝动作出现虚影,在半空中胡乱挥动像是想抓住支撑物的手顿住,手掌中变出一把半透明匕首,狠狠向下刺去。匕首刀尖对准律者小腹,律者还没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腹就被匕首刺穿,顿时剧痛难忍。

律者腹部一吃痛,到手的钱包掉在地上,弯腰连连后退。这无异于把律者激怒,律者低吼一声,这个小偷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这里四下无人,社会不差这个渣滓。如此一想,律者向洁萝方向放出三根冰锥,速度很快。冰锥所过之处水蒸气骤然凝结,在冰锥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水雾轨迹。比这还要诡异的事情发生,冰锥在即将命中洁萝时凭空消失,留下一串白色水雾还对准着前方。

洁萝转身面对律者,迅速扯下吊坠,零之剑出现在手中,这次整个剑身上泛起冷光,“哦!一级律者。”洁萝居然在兴奋,猎人终于碰到有价值的猎物了。

律者原本没想注意匕首,这对她来说只相当于挠痒痒。现实是伤口的疼痛远超想象,警告她这不是小儿科,只要直起腰就会扯动伤口,让她连站立都十分吃力。此时洁萝展开攻势,向律者冲来,身后带起一片废旧纸张。律者慌乱中在两人之间变出一道冰盾,她则急忙去拔匕首。没想到这带来更多痛苦,手掌触碰匕首瞬间已皮开肉绽。

冰盾不堪一击,零之剑剑柄轻轻一碰就破,洁萝冲出水雾。零之剑剑背抵住肩膀处,蓄力一击下,剑刃留下半月残影。

果然一级律者更高级,反应力更强。律者向后跳跃闪躲攻击,可伤口严重影响速度,身上还是被零之剑割开一道恐怖的伤口,贯穿全身,深处可看见森白的骨头,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染红衣物。

律者发出惨叫,暴露出弱者的姿态。零之剑的伤害不止如此,律者只感到崩坏从伤口中止不住的向外流失,连冰块她都快要造不出来了。

最后一击,洁萝没做停歇,双手反握剑柄,速度更快。律者心脏被贯穿,身体失去受到冲击重重砸向路面,生命进入死亡倒计时。她还不想放弃,用最后的崩坏变出冰刀,挣扎中刺向洁萝腹部,感觉过程毫无阻力。

确认律者死亡后,洁萝为其合上双眼,后缓缓起身,拔出零之剑。从律者身体中流出的鲜血顺着地砖缝隙不断扩散。

洁萝安然无恙,收回零之剑,拍拍衣服让血迹掉落。律者手中还紧握的匕首只剩刀柄,刀刃部分消失不见了,相反洁萝腹部安然无恙。

“果然是我的小公主,从未失手过。”卡特琳娜庆祝洁萝这次胜利,看上去比洁萝本人还要开心。“哎,上个一级律者是什么时候,好像在很久之前吧。”卡特琳娜如在怀念,思念好久没见的友人般。

“忘记了,或者说是不记得是哪个了。”洁萝对头顶的监控耸耸肩,时间不多,血腥味很快会弥散开,引来围观群众麻烦就大了。回收律者核心的同时洁萝还拿走了律者的手机和钱包,等一切完成后消失在巷子拐角中。

两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入室残忍杀害这家人,随后又根据受害者平时的聊天记录找到其朋友位置,驾驶受害人的轿车逃离现场。半小时后又引诱受害者朋友前往巷子中并将其杀害,手段极其残忍。

洁萝回到街道,拉下面罩加入到人流中。米海尔调查手机后并未找到其他律者信息,暂且证明长空市这里的律者被清理干净,即便这样洁萝和卡特琳娜也没掉以轻心,洁萝还会在长空市逗留一段时间,观察情况。

“我预定了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哦,有没有兴趣享受一番,我的小公主累着了吧。”卡特琳娜转变为御姐,安慰洁萝。手机弹出消息,是酒店发来的通知,浅浅的微笑挂在洁萝脸上,伸伸懒腰,“那就这么说定了,那还有什么特殊服务吗?”洁萝一副欲求不满,更是打开视屏通话。

显示屏中,卡特琳娜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格外瞩目,眼睛蓝宝石般纯洁。一笑之间,渐渐的獠牙显露出来,让笑容更加魅惑。

“有的哦,只要你想,我随时会来到你的身边陪你哦。”卡特琳娜舔舔嘴唇,舒展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两只咸猪手由下而上抚摸身体,动作还狠诱人。

“停,我可不想看见你这样。”洁萝见状捂住双眼,留下的缝隙出卖了她,“你想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吗。”

“得了吧,你那点小秘密我还不知道吗?不要在这里装清纯了。”

“我哪有。”

“我看看,八重樱,18岁,现居长空市……掌握祖传剑术,还会巫术呢……贤惠,懂事……平时学习各国文化,有很深的文化素养。哦,居然还是贵族出身,了不起,了不起。”

“那只是个路人,我很专一的,心里早就有最爱的那个人了。”

“是谁是谁,说来听听。”卡特琳娜似乎钓到一条大鱼。眼看要上钩时,地板突然一颤。“我到站了,就先到这里了,流浪者上见。”不甘心,好戏被破坏了。

“那之后再说吧,有个好心情。”

“你也是。”

视频通话结束,洁萝在想要不要回去取车,前面的公交车人满为患。很快,她选择前者,招手叫来的士。

车上,司机打开电台,左调右调,最终把小数点升降到想要的位置。一阵杂音后,电台中响起轻松愉快的音乐,音乐中,主持人向听众打招呼,轻柔的话语让人放松。

“……东京时间2035年8月25日12点整,祝大家有个越快的午休时间……长空市今日最低气温14摄氏度,最高气温……”

十八年,孩子都成年了,洁萝依靠在座椅上,没想到会过的如此之快,成为猎人好似就在昨天。她不自觉向窗外望去,高楼大厦遮挡住天空,只有细如发丝的光线照射在路面上。

“……今日长空市崩坏密度为4.9微克每立方米,比同期下降12.5%......”

大部分人都忘记崩坏浓度安全值在哪里了,每天的播报已成为例行公事,更多的早把崩坏浓度播报取替,连续十八年从未爆发崩坏,进一步增大崩坏被消灭的错觉。

十八年前的世纪之战,洁萝了解并不多,很多还是从卡特琳娜口中所得知,具体细节无从考证。

那一年,和人类打游击战的崩坏突然发力,在世界各地毫无预兆的爆发,很多城市沦陷,人类措手不及。那一年,天命与逆熵积极应对崩坏,爆发了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抵御外敌的战争,无数战士前往战场,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那一年,崩坏女王在西伯利亚地区出现,天空被崩坏阴云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人类防线全线溃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英雄出现,付出生命代价消灭崩坏女王。

崩坏阴云在之后三个月中消失,人类全线反击,最终取得胜利。当最后一只死士被消灭后,时间已过去半年,人类惨胜。

在这之后呢,因牺牲的战士实在太多,他们只得到一个微不足道的称号——无名英雄。牺牲士兵家属到现在都未能得到足够的抚恤金,幸存的战士得到的就更少了,而被列为失踪的士兵家属更惨。

崩坏司令部解散,这还是最轻的。在接下来的十八年中,天命与逆熵受到比崩坏还要恐怖的冲击,他们并不属于任何国家单位,然而武力与科技却远超当今世界,这被不少国家忌惮。

逆熵是受到冲击最为严重,位于美国的基地遭到拆除,全体成员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逃走了,有人说他们被化整为零,重新分配到各行各业中。

天命在欧洲的总部解散,部分成员转移到今天的圣芙蕾雅学院,而更多的——不知去向。

如今,女武神不是尊敬和荣誉,更多的是嘲笑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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