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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墙壁

第一章 墙壁

“——哈啊”林逸萧打了个哈欠。

公交车上已经没有其他乘客了,司机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发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他,也早早地关上了灯。

林逸萧习以为常。

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晚上自习到九点半,期间有成堆的试卷。自习结束慌忙交上卷子,收拾好书包,一路冲向车站,赶上末班车。回到家,吃点宵夜,继续奋战到十二点左右。忙里抽闲,追完新更的漫画,然后睡觉,第二天五点半起床上学。

母亲也劝过林逸萧让他在学校里住宿,放弃通校。但林逸萧以能多点时间看书为由,成功得到了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的同意,接下来几次考试的成绩也比较让父亲满意,他才能继续通校。

林逸萧不愿意住校,他不能适应新的环境,而这个环境单单指自己的住所。家里也多次带他看过心理医生,但始终不能得出答案,而林逸萧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到了陌生的环境之后不能入眠,第二天也不会出现疲劳的现象。但他先后也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搬过几次家,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个秘密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将头探出窗外,风直逼他的侧脸。

林逸萧的家离学校不近,公交车得坐五十分钟,在车上的时间对他来说是最惬意的。他只需看着沿途的风景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到达,虽然到后半途没有路灯,基本看不到周边的景色。

但今天的光线出奇的好,就像天空挂上一展巨型白炽灯。

“因为这月亮吗?…”

在他头顶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圆润,堪比满月,它的身姿周围没有一片云彩。

“不…这比满月还要庞大和明亮。”

林逸萧伸出右手,感觉自己再向上一探就可以触摸到那圣洁的身姿。

“终点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而这是,却到达了旅途的尽头。

广播传出的声音将林逸萧从失神中拉回。用力的摇了摇头,“奇怪…”,自己好像被月亮吸引住了。

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现在已经四月份了,他即将迎来高考。在心中再次正视自己的目标之后,林逸萧下了车,向家的方向走去……

……

林逸萧的父母都是在职公务员,为了上班方便,他们平时都在单位宿舍休息,而家里就只有林逸萧一个人。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准时响起。

“嗯…”

林逸萧在短暂的停歇之后,犹如机械般开始行动。

穿衣、刷牙、洗脸,在检查完书包内的物品齐全之后,向车站行进。

“昨晚这么晴朗,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林逸萧这样想着,抱着愉快的心情走出家门。

但天空确实乌云密布,地上也有雨际。沉闷的空气使林逸萧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散。

“…这种情况也会有吧,不要在意。”

虽然嘴上这样说,林逸萧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难道这和昨晚的月亮有关?

不会是宇宙人、超能力者、未来人要出现的前兆吧?

“不可能不可能。”

林逸萧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愚蠢可笑,也许是想象力太丰富的缘故,林逸萧经常会在脑内妄想,但这个世界终归不会出现这些虚构的东西。以前,林逸萧就因为脑洞太大被老师批评过。

准时的赶上第一班车,林逸萧急着想坐到自己专用的位置上。

车厢右边倒数第二排,可以清楚的看到右边的情景,又不会有被人盯着的不适感。

平常林逸萧上车的时候一般没有人,但今天他却发现有个女生占了他的专用座位。

“真不巧。”

林逸萧抱怨。没办法,他只好坐在左边与少女齐排的座位上。毕竟利用五十分钟打个盹,休息休息是很重要的。

林逸萧在入座之前不禁瞥了她一眼,女生竟然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因为光线昏暗,林逸萧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出她是长发,大概齐刘海。想着或许是和自己同一个住宅区的转校生,林逸萧没有多想,闭上双眼。

……

“…嗯?”

林逸萧缓缓睁开双眼,车上没有一个人,司机不知道去哪儿了,车门也开着。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判断自己现在的所在地。

“…我的…学校?”

急忙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6:50”电子表上的时间停在了“6:50”

“刚刚好是到校的时间,但为什么…”林逸萧匪夷所思。

司机和乘客的消失,周遭环境的寂静,时间的停止。

“等等,林逸萧。冷静。”林逸萧在心中暗示自己,“现在是早上6:50,司机和乘客的消失或许只是碰巧,而学校或许暂停了早读,电子表或许出了故障…对。”

林逸萧深知,超自然的东西只存在与书籍与影像之中,只是世人的想象罢了。

“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不可能、不可能…”

在心中默念几遍之后,林逸萧拉紧单肩包的背带,深呼吸,慢慢走下车。

而当他走出车门的一瞬间,身体变得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中所见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

但当林逸萧踉跄地离开车门,身体却又恢复原样,但那层灰色却挥之不去。

他无意中回头,发现公车竟然凭空消失了!?

“……”

林逸萧诧异地站在原地,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决定到校内去一探究竟。他知道,从小就异常旺盛的好奇心在驱使着他。

林逸萧穿过校门,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他的视觉却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眼里的那层灰色不见了。

但方才在校门外,林逸萧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见一人,学生们却“唰”地出现,就像瞬间移动一样出现在校内。

“…哈”目睹这一切,林逸萧情不自禁淡笑一声。

大批的学生聚集在校门口,所以当林逸萧走进校门后,他处在人群之中。而学生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股脑全围过来,因为人多嘈杂,林逸萧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林逸萧并不跟校内的什么风云人物一样,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簇拥着。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平时无人问津,唯一和他相识的只有他唯一的朋友…

“逸萧!”那人气势汹汹地挤过来,“对不起,让一让!我是他的朋友!”

人群散开了,然后他用力抓住自己的手,“你是怎么进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他是林逸萧的发小,唯一知心的朋友,楚云天。

……

精神的短发,有神的眼睛和浓眉,楚云天在林逸萧的眼中堪比太阳的存在。因为林逸萧从小就依赖楚云天,像弟弟对哥哥那样依赖他,也会撒娇,而楚云天也是照单全收。林逸萧的真心话也跟楚云天讲,甚至告诉了他自己的秘密……

而那平时沉稳开朗的楚云天,现在却慌慌张张。

“怎么进来的…就这样走进来啊。”林逸萧毫无头绪。

“别骗人了!我们怎么出不去!?”周围的学生叫骂。

“抱歉!我说话太急了。”楚云天把双手按在林逸萧的肩膀上,低下头调整呼吸,然后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们走不出这个校园,四周像是被墙壁挡住一样。”

若是平时开玩笑,两人定会一笑了之吧,但林逸萧很久没有看见过楚云天认真的神情了,平常的他总是面带微笑,平易近人。

“墙壁?…”

“是啊!就是你身后那堵墙!”有学生提醒。

若是墙壁,那么…

林逸萧让楚云天收回双手,然后转身,用右手触碰前面的“墙壁”。

果然,在校门附近,有着无形的墙壁。林逸萧贴上手掌,又感觉到了钢铁的冰冷。

“这…”

“逸萧,难道你是‘走’进来的吗?像平常一样?”

“…嗯。像平常一样。”

楚云天露出无助的神情,低下头。

林逸萧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学生大多是这样的表情。无助、绝望,也有少许人很镇定。

得先整理头绪。

林逸萧拉着楚云天的手,“跟我来。”挤出拥堵的人群,向着人少的地方走。

“云天,现在哪里方便讲话?”

“…后山的话基本没有人。”

“好,我们去后山,我有事想问你。”林逸萧放开手。

一路走来,他发现学校的学生大多分布在校门口和教室里,教室里有老师管理,校门口则很混乱,保安根本无法维持局面。

而且他发现他的视觉并没有完全恢复,仍然有些人在他的眼中是没有颜色的,就像黑白照片一样。

林逸萧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则考虑到,如果学生们发现异常并发生恐慌的话…

“估计后门也是这样吧……”

……

天气完全没有转变的迹象。

来到后山,他们在亭子上坐下。

“云天,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林逸萧先开口。

“嗯。”楚云天坐在林逸萧旁边。

“…昨天晚自修结束以后,我们像平常一样回到寝室,然后睡觉。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有些人堵在校门口。刚开始以为只是学校的早高峰,到了后来吃完早饭才发现没那么简单。”楚云天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大概到了6点50,早自修开始之后,走廊里有哄闹,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教室,我们被’墙壁’围住的消息就传开了。”

按照云天这样说,是谁第一个传开消息的呢。林逸萧的高中是市重点高中,最知名的就是它的重点率和教育手法。

全日式封闭教学。

林逸萧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出面才不用这样,但平时的话,老师和保安是住在教职工宿舍里的,平时并没有车辆通行,所以保安一般都在宿舍里睡觉。而学生呢?学生就更没有理由了。

高中的管理虽然严格,但需要的东西校内是一应俱全。以前也有人翻墙出去上网,但无一漏网,全都被开除学籍。应该没有人会为了出去上网而牺牲自己的学业。

那到底是谁?

然而,林逸萧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云天,昨天晚上的天气怎么样?”

“昨天?…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记得是满月,对,很诡异的满月,然后晚上是…”

“晚上下雨了!虽然不大,但是把我吵醒了。”楚云天的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

他们回头一看,女生穿着校服,留着齐肩中长发,遮眉齐刘海,面容娇好,脸上带着微笑。在林逸萧的眼中,丁敏与之前见过的几个人一样,是黑白的,但她头上的红色发饰却异常显眼。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丁茗,高二3班班长。”少女若无其事地在林逸萧身边坐下,并做了自我介绍。

在林逸萧的高中,职位都是按照成绩分配的,班长一般都是班上的第一名。

“看来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林逸萧这样想。

“我叫楚云天,高三15班,这家伙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朋友。”或许是看到治愈系的萌妹子,楚云天松了一口气。

“我是林逸萧。”林逸萧点头示意。

少女先是探出头,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微笑,端坐。

“丁茗同学,你说昨天晚上下雨了,是…?”林逸萧发问。

“嗯。我天生对声音比较敏感,睡觉时听到比较大的声音就会被吵醒。这可是我人生的一大烦恼啊…”丁茗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是吗?那可真辛苦啊!我们的学校毕竟是全日制封闭教学…”楚云天貌似有点得意忘形,和刚开始认真的神情毫不相称。

“云天——”林逸萧无奈。

“啊、啊——”楚云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现在面临着毫不知情的威胁,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都无人知晓。

“请问一下,雨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因为我有被吵醒就看表的习惯,我被吵醒的时候大概是凌晨1点左右,所以我觉得雨下的应该更早。”丁茗信誓旦旦地说。

林逸萧昨天是十二点半睡觉的,睡觉前他还专门到阳台外瞻仰月亮。

因为林逸萧的家离市区远,而他的房间是最高层,所以在阳台眺望的时候,市区的景色一览无遗。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所看到的景象:万里无云。

尽管学校在市区的另一边…

丁茗看着林逸萧思考的样子,心中窃喜。

她“装模作样”地说:“雨好像下了半个小时。”一副认真的表情。

“半个小时!?”林逸萧一惊。

楚云天不解,“逸萧,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惊讶这雨下的时间很短吗?啊…确实挺短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半个小时!?’?”

林逸萧认真地说:“凌晨三十分左右,我家附近没有雨云,也没有下雨的征兆,但经过半个小时,假设雨云是从学校这边扩散过来的,我记得…”林逸萧急忙掏出手机。

本来在校学生是不准带手机的,但为了与父母联系,保证他的安全,也考虑到林逸萧较好的成绩,校方特别批准林逸萧能携带手机。

林逸萧瞥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果然手机上的时间也停止了吗…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使用。”

成功打开短信。

“看,这是昨天十二点的天气预报。”林逸萧将短信内容展示给二人,“上面说的风力只有一级,所以半个小时内雨云不可能扩散到我家,而今天早上我家附近却有下过雨的迹象。”

“那么,这只可能是…”林逸萧沉默了一会儿。

两人屏住呼吸。

“Super

Natural Power。”林逸萧幽幽地说。

“噗,哈哈哈哈哈——”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看你这么严肃,还以为你真的推理出了什么东西,没想到是…”楚云天止不住地笑。

“哎呦,抱歉,学长,我…”丁茗则笑出了眼泪,用力捂住自己的肚子。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搞笑,真佩服你…”楚云天拍拍他的后背。

“那你们怎么解释,这一切。”林逸萧仍一脸严肃。

“总之超能力是不可能的啦前辈,这可是科学的时代,信息社会。”丁茗终于止住了笑声,但她还是捂着肚子。

不,除了超能力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做到…

林逸萧不管两人作何说辞,也坚信自己心中所想。如今能触及自己梦寐以求的领域,不论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正当他准备反辩时,“轰——!”

“爆炸声?!”林和楚异口同声。

循着声音,楚云天发现北教学楼冒出浓烟。

“这…这也太…”

丁茗没有将最后一个词说出口,但林逸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比任何时候跳动的都要强烈。

对!自己即将踏进梦寐以求的领域!

“这也太刺激了吧。”林逸萧兴奋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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