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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猪神(3)

21、猪神(3)

希尔不要命似得劈砍着枫蓝,但是枫蓝身旁的猪神都受伤了,枫蓝也依然毫发无伤,她就像是完全化作了液态,紧紧贴在了猪神的腿上,不停向上蠕动着。

猪神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裂痕,那样庞大的身躯,那样的裂痕简直就是一道道深邃的沟壑,同样没有流血,同样颜色变白,此时的猪神和那些被吸收掉的豺狼人完全没有任何分别,我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只恨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帮忙!

猪神倒了下去。猪神的四条腿加上前胸都已经变成了石头,随着一声轰鸣,四条腿就像是倒塌的台柱,直接崩裂开来,猪神巨大的身躯略一倾斜,便倒了下来。不过片刻,极大的震动传来,这场远比地震更加猛烈的巨大震动甚至将我抛离了地面好几米,我就像是被锤子砸到的桌面上,那一粒微小的芝麻,哪怕因为土壤减掉了大量的震动,也依然无法阻止我再度受伤的命运。

※※※※※※※※※※※※※※※

当我醒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杜丽薇,一口一口喂着我喝回复药剂。

我的身体早已经有所好转,身体能动了,嘴唇,眼皮,整张脸都没有了疼的感觉,只是整个人都如同被抽去了骨头,像一团棉花一样使不上力气。

我看向远处的希尔,她背对着我们,看着远处那座山。

那座山……猪神?

“猪神怎么样了?”我问道。但是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让我说不出话来。

希尔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我。“你想知道猪神怎么样了?好,我告诉你好了。”

※※※※※※※※※※※※※※

希尔不管怎么努力,猪神都没有停下脚步。

“猪神!快停下,那个人你不可以靠近!你会死的!”希尔跳到猪神的耳朵里大喊。

但是无济于事,猪神仿佛认定了枫蓝的方向,不停朝着枫蓝走去。而另一头的枫蓝,也开心地朝着猪神爬来。希尔看向了远处,枫蓝甚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周宇,也要不顾一切地朝着猪神爬来,这意味着猪神比起周宇,对于枫蓝更有诱惑力!

【我一定……要阻止!】

希尔将短刀再次变大,不停地砍在枫蓝的身上,但是现在的枫蓝就如同一团软泥,任由希尔怎么攻击,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地伤害。

枫蓝贴上来了。

希尔恨不得与枫蓝同归于尽,但是她做不到,她用尽了所有力量,将自己的刀舞得如同狂风一般,却始终无用。

猪神发出了一声悲鸣,他的血管在希尔眼前渐渐干涸,从青转紫,而后变黑,紧接着,沿着血管的方向,裂痕出现了。

枫蓝狰狞的面孔十分得意,她看了一眼远处,又看了一眼希尔,笑着说:“最终,是我赢了!这只猪的灵魂,我收下了!”

猪神的身体开始变化,前胸和前肢开始石化,紧接着是肚皮,而后是后腿。枫蓝疯狂地吸食着猪神的灵魂,那种浩瀚的蓬勃力量就连没有掌握任何灵魂之力的希尔都能感受得到!

终于,猪神倒下了。

那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希尔甩了出去。

枫蓝笑得更得意了。

枫蓝终于爬上了倒地不起的猪神的胸口,紧紧贴合着猪神的身体,一点一点将其包裹。最终,猪神的身体上,枫蓝的身形渐渐出现,这一次,希尔是真的绝望了。

“啊,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枫蓝笑着说道,她看向希尔,表情戏谑,充满了自大和傲气。

“我现在,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哈哈哈哈!”枫蓝笑着,看向希尔:“你倒是再来啊,砍我啊,不是想要杀我吗?哈哈哈!”

希尔紧握着短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一击!

空气的波动肉眼可见,这次的冲击波有如实质,是希尔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但是……

“墙!”枫蓝一招手,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面城墙,钢铁的外壳,混凝土的内构,甚至还加入了防爆隔层!希尔的冲击波打在上面,不过是泥牛入海。

枫蓝也惊讶于自己的力量,她看向自己的双手,“这……这不再是言灵了,这是真正的,大预言术!”枫蓝指向了天空:“狂风!”

一场大风席卷了战场,差点让已经完全没有体力的希尔站立不住。

枫蓝笑着,指向了远处:“大海!”

原本是一片山丘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看向了希尔,带上了胜利者的微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希尔笑了。

“有。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话,神是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来成为同伴的!安心去死吧!”

“哈哈哈!”枫蓝笑着,抬起了手指,“这就是败犬该有的样子,你看见了么,我不需要这个世界的神来认可,我已经成为了神!这种大预言术,是只有神才配拥有的力量!”

枫蓝很得意,但是却在刚说完的瞬间,僵住了。

希尔投去好奇的目光,她看到原本已经打算给与自己最后一击的枫蓝突然不动了,取而代之的,是枫蓝身体的摆动和摇晃,就像是老旧的机器,突然卡住了齿轮。

“你这只猪!”枫蓝终于再度活动了起来。

希尔顿时明白,那是猪神!

枫蓝刚说完话,整个身体再度失去控制,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你这蠢猪!你想要干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体的,难道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希尔看向枫蓝,她的右手死死拉住了自己的左手,但是无济于事,左手从身体里,一点一点将那把放大了无数被的匕首从枫蓝庞大的身躯中拉了出来!

风停下了。

大海再度还原成为山丘。

枫蓝看向了希尔,表情变得温柔,充满了长辈们对于孩子们的溺爱,“我的责任,到此为止了。”

说完,枫蓝再度握紧了匕首,**了自己想的胸膛。

这一次,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了嘶吼,没有了争辩,只留下枫蓝消失前的最后一抹微笑。希尔分不清,那种微笑,是猪神保护了黑罗族的满足,还是枫蓝最终的解脱。

终于,她在不久之后看到了迟来的众人。

那样激烈的战斗,那样巨大的爆炸声,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这些人除非真的是聋子了。

但是来了能用什么用呢?

猪神没了,战斗也结束了。

北罗带着人找到了我,还好有杜丽薇及时送来了药剂才勉强保住性命。但是杜丽薇却说,主要还是孔德拉留给我的血脉救了我一命,否则的话,我可能早就死掉了,那种高空摔下来,没有立刻毙命,简直就是奇迹。

然而我却没有那种庆幸的感觉。

听着希尔说着猪神,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我明明不认识猪神,或者说,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那种“见过”而已,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是他却救了我,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头的时候。

我想,如果没有他的那口气吹过来,就算孔德拉的血脉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办法救我吧。

也许,我之所以伤心,是受到了希尔的影响。

就像是自己女朋友的爷爷,从未见过面,但是有一天,我的女朋友突然跑过来对我说,她的爷爷死了。虽然从未见面,但是对于那个陌生人,那个我所爱的人的亲人,我也会莫名感到悲伤。这也许就是人性吧。

但是我这种情绪中最重要的,是对于那种“英雄辞世”的感伤。

我不认识雷锋,我不认识邱少云,我不认识黄继光,我不认识诸葛亮,我不认识关羽……我差不多从来没有和所有的英雄人物说过一句话,从没有见上一面,从没有去了解那些陌生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听了他们的故事之后,为他们潸然落泪。

猪神也是一样。

他是一个英雄,救下了我们所有人,用这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

希尔一直看着远处那座灰白的大山。那是猪神的遗体,就那样倾倒在邱原之上,没有人能够将这座大山埋葬,一个人做不到,一千个人也做不到,也许再过几年,上面会再度焕发生机,只是离去的猪神,不会再回到黑罗族人的身边了。

“希尔……”我看向希尔,想要安慰她,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希尔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悲伤的语气朝我说:“我恨你。”

“希尔……”

“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想不通,为什么别的被放逐者都可以这么强,都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成为我们的强敌。但是你!你为什么就是一个废物?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吗?你难道就不会学一下别的被放逐者好好去想一想自己的问题吗?你还要不成器到什么时候?大叔死了,就是为了救你。我本以为你会清醒过来,但是你没有。你的神器弄丢了,我能理解,你帮不上什么忙,我可以原谅。但是这一次,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又是为什么才没有一点用!”

那一刻,我突然发觉,原来我一直都想错了一件事情。

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的希尔,虽然现在一直和我在一起,但是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我,在她眼中,她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护卫,她需要跟着我,需要保护我。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喜欢我,这一点,直到今天,都从未改变过。

希尔回头了。

她她哭红的双眼看着我的那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心碎的感觉,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待一个仇人!

我低下了头,不敢与希尔对视。

是的,我很没用,不管如何去争辩,这都是事实。

盔甲是杜丽薇想办法做的。

战斗也基本上都是靠希尔在出力。

我除了做一条会喊666的咸鱼,什么都没有做过。

没有闪光点,甚至没有任何用。我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作为一个被放逐者的名分。

如果我有用,哪怕只是提供一点帮助,也许大叔还能活着,也许猪神也不会死。也许将我随便换成任何一个被放逐者,对于希尔,对于杜丽薇,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大叔当时认定的,却是我。

预言中,是我拯救了被灭族的洛特族,但是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抢夺我,也许洛特族现在也还是一个强大的族群,大叔也会安享晚年,儿孙满堂,驰骋在无尽森林的猎场,做一个统治无尽森林的霸主。

杜丽薇将手放在了我的肩头,拍了拍,只说了一句“别多想。”拉着希尔走到远处,说着些悄悄话。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从这一刻开始,突然流了下来,不是在希尔说恨我的那一刻,不是在猪神死掉的那一刻,不是在我被骂没用的那一刻,而是此时,当所有人都不在我身边的这一刻。

难道,我真的这么没用吗?

PS.终于把故事的开头写完了。

原计划“我”的心态蜕变是在30万字左右的时候,后来不知为什么,多出来好几万字。其实,整个故事的主体,是从踏出大沼泽的时候才开始的,但是自己一不小心写嗨了,就写了30多万的第一卷,这还是删掉了无数个大沼泽小故事的结果。

那天和IE责编聊这本书。IE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你到底是想给读者看什么呢?”

我想了想,其实,这本书就和我的主角一样,只是一条会喊666的咸鱼,无所作为,没有亮点,只不过是一个在大佬繁多的世界中的一个滑稽小丑罢了。但是我也没明白,为什么还能有读者会一直看过来,甚至来催更,来支持。

作为码字狗,对于读者的支持无以为报,只有坚持将这本并不被看好的小说好好写完,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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