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勇者遭遇魔族的同时⋯⋯)
约翰一如往常的在王都的外墙上望风,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例行公事,会被赶来盯梢的只有他们这些资历与背景都不够的菜鸟,虽然这工作枯燥乏味,但也只是站着不动,等老兵打起瞌睡时也能偷个懒做下,然而他理所当然的日常,就在今天被打破了。
「喂!那家伙是谁?」
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和他同期的另一名守卫,记得是某个侯爵家的嫡子,只是来混个军功的。
「什么?」
约翰不太耐烦的反问,如此燥热的天气难免使人脾气暴躁。
「你看那边那个人,那个披着黑色兜帽的怪人。」
伙伴指了指城墙下的角落。
「哪里啊?」
约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墙角揉了揉眼,奇怪的是,有如被抽掉数格的动画,那里真在眨眼间浮现出一道人影。
在正值夏日的中午,竟然有个人穿着全黑兜帽,看着都觉得闷。
那人突然间有了动作,他将右手放在腰部左侧将身体压低。
「那家伙要干嘛?」
「(一闪)」
约翰一时间并没有理解人影到底做了什么,但当他眼前出现布满裂痕并碎裂的屏障时,他总算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结界被?!」
「魔族!魔族来袭了!」
旁边的贵族大少爷惊慌失措地大喊
听到这句话所有守卫身体均是一僵。
魔族攻进王都可是前所未闻,何况是能一击粉碎守护王都近千年的结界的强大魔族!
「全员!拉弓!」
唯一临危不乱的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骑士,那标志性的利落白色短胡与凌厉眼神震摄住了慌乱的士兵们。
虽说因为腿伤带伤所以无法继续在前线冲锋陷阵,但丰富的作战经验足以使他胜任镇守王都的守卫骑士团团长。
名镇四方的他一出现,可以说是给在场的士兵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明白弓箭恐怕无法对那名魔族造成多少伤害,他的目的在于牵制。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放箭!」
随着这句指令,箭雨朝着魔族袭去,然而⋯⋯
「消失了?!」
在箭雨击中魔族的前一瞬间,魔族彷佛幻影一般消失了,失去目标的箭矢插入地面。
「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骑士并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是那么的逼真,又如同幻觉般虚无缥缈
他们没能注意到,一名守卫悄悄地失去了踪影。同时,王都内部传来了不自然的火光与浓烟。
———————————————————
「动作快!拼上性命也要挡住他。」
「「「为了王国!!」」」
骑士们架起手中的武器,意图斩杀入侵王城的无礼之徒。
「充满形式美的剑法呢。美到砍不死人就是。」
入侵者面对眼前袭来的锋刃仍泰然自若的嘲讽着。
「给我去死吧!魔族!!」
骑士对着眼前的敌人挥下了长剑,然而⋯⋯
「啊啊啊啊啊!!」
骑士的右手向着超出关节极限的方向弯曲,入侵者以鬼影般地动作切入了骑士怀中,刀柄无情的打击粉碎了其肘部的关节。
在他忍受不住痛苦而缩起身躯的同时,一道银光闪过,这便成了他此生最后所见。
「你这只怪物!」
另一位骑士紧接着意图以大上段的劈斩为同僚报仇。
「……」
入侵者看也不看将刀刃横向挥出,随后便将刀收了回来。
「???」
骑士的视野偏移了,眼前一具无头的尸体无力倒下,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入侵者踩着诡异的步法切入骑士之间,手起刀落,一朵朵鲜红的血花绽放。
若说骑士们的剑招是只为表现力与美的的展示品,入侵者的刀法便是只为收割性命而存在的凶器。
「不要啊啊啊啊!!」
失去单手的骑士狼狈地求饶,股间漫出丢人的黄色液体与臭气,然而给予他的仍是名为死亡的慈悲。
「救、救我—」
另一名倒在地上匍匐前进,双手被断去,难堪的挣扎。
挥落的每一刀都精准地剥夺目标的战斗能力,轻者也是被废掉四肢,若是下杀手,每一击都是破坏咽喉、心脏、头部的致命伤。
每当他移动一步,骑士们的剑锋便会以毫厘之差擦身而过。
入侵者像是「死」的具现化,所到之处,无人幸免。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费额外的力气。
这一切对他来说,像是再单纯不过的作业。
骑士们的人数优势瞬间被轻松颠覆,他们的剑别说是伤到对方了,连劝退他都做不到。
入侵者势如破竹,他的动作没有迷惘,更没有丝毫停滞,当他停下,周遭已是散落着尸首的一片血海。
几个比较好运的,拼上最后一丝力量拖着残废的身躯在血海中蠕动,尽可能远离眼前这名瘟神。
赶来支援的骑士见识到同僚的惨状,战意顿时消失大半。
盔甲底下的身躯颤抖着,手中的长剑巍巍颠颠,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隶属于近卫骑士团的他们大多出生贵族世家,除了相对少数的武官家系会作为定例而加入外,文官系的贵族们为了避免财产在交予下一代时过度分散,拥有继承权的往往只有长男最多到次男,女性则大多沦为派系间政治婚姻的筹码。
剩下来的男丁为了混口饭吃,往往选择成为冒险者亦或加入骑士团,比起报酬与风险成正比的前者,后者的工作性质相对安全稳定得多。
尤其常驻于王城内部的近卫骑士团更是如此,其中高位贵族子弟占了大半。
对象征王室体面的他们来说,比起草民出身的武艺高手,剑术徒有其表但受过高度礼仪教育的贵族子弟更为合适。
贵族们不必忧心孩子去处,骑士团也能仗着背后有大贵族撑腰作威作福,各取其利。
近卫骑士团的现况也反映出王国政治与军事的腐败。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这些杂鱼玩,不想死就快滚。」
入侵者将手中的刀指向死伤惨重的骑士们,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们精神与肉体上都承受不住如此的摧残,每当入侵者向前逼近一步他们便不自觉地纷纷后退一步⋯⋯
「啧!」
入侵者突然将头一歪,一道箭矢随即从旁擦过,强劲的风压吹开了他一直戴着的兜帽。
从兜帽下露出的是一副畸形的面具,左半边是微笑着的小丑右半边却是狰狞的恶鬼。
他伸出手扶正面具,并将刀收回身旁警戒。
来者是三名男子与一名女子,就他们身上的装备与武具来判断的话分别是战士、弓手、神官、法师。
「你们都退下。」
战士模样的男子朝骑士们喊道。
「是御前侍卫!」
其中一个骑士欢呼。
「我们得救了!」
「这里由我们接手,你们去掩护正在修复结界的法师。」带头的战士朝残存的骑士发出指令。
「喔、喔。拜托你们了。」
「祝武运昌隆。」
骑士们开始后撤,而四人则是释出压力牵制入侵者的行动。
与缺乏实战经验的近卫骑士团不同,御前侍卫是由高阶冒险者中直接延揽的,直属于国王麾下,或许可以说是对自身安危有所不安的王所做的补救措施吧!
入侵者并未追击,只是默默的盯着眼前的敌人。
骑士们全部撤退了,双方中先有所行动的是御前侍卫中战士打扮的男人。
「怎么?不攻过来吗?」
他举起等身大的巨剑指向入侵者挑衅。
那随意的举动虽然看似充满了破绽,但实则不然,贸然攻击只会被那巨剑砸成肉泥。
「哼!好让上头的那个混蛋趁机偷袭我吗?恕我敬谢不敏。」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从入侵者后上方袭来。
「......。」
入侵者迅速地将刀转至背后防住刺向自己背后的匕首。
「喔啦!」
战士也将巨剑扛在肩上朝入侵者冲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果然跟刚才的杂鱼不同啊。」
入侵者将刀向侧边施力,同时回转整个身体与后头的敌人调换位置,打算将他挡在战士冲锋的路径上作为肉盾,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御前侍卫的第5人并未抵抗入侵者的行动,而是顺势翻滚到墙边以免挡住同伴的进攻路线。
「吓!」
战士的大剑朝入侵者挥落,虽然入侵者侧身退开,大剑却在即将砍入地面的瞬间向侧面改变角度由下往斜上斩击,这是需要超乎常理的蛮力与惊人的武艺才能达成的绝技,如果半调子随便模仿的话,大概也只会将自己手部的肌腱撕裂。
「真是缠人。」
由于是在狭窄的走廊战斗,并没有其他空间供入侵者继续后退,于是他选择以跃起的方式来闪过大剑的攻势,然而这却是不得已的下策。
「喂喂喂!你在看哪啊?!」
空中没有立足点,换句话说移动方式相当有限,自走廊尽头袭来的箭矢与侧面袭来的飞刀以以堪称绝妙配合的时间差接近,挥空的大剑则再度改变方向由另一侧逼近。入侵者的刀是类似日本武士刀的细长锋刃,是无法应对同时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的,他照理说已无路可逃了,没错【照理说】……
「呜!」
御前侍卫中的战士自战斗以来首次发出呻吟,原因无他,本来应该朝向敌人的飞刃由后扎入了他的肩部,由于肌肉施力的平衡失调,偏离方向的大剑这次稳稳地嵌入了墙中,重获行动空间的入侵者踢向墙壁后仰躲过箭矢,顺势在地上翻滚一圈同时朝反应慢了一拍的战士丢出隐藏的飞镖,但……
「啧!」
入侵者再次表现出焦躁,原本应该夺去战士视野的飞镖被空中突然形成的小冰盾抵消了力道,偏离了路径提前落地,而战士拔出了插入他右肩的飞刀,伤口在后头神官的祈祷下迅速痊愈。
所谓的高等冒险者,并不是仅依靠自身实力就能胜任的,一流的冒险者大多有着自己的团队,队员间彼此的配合才是他们的王牌。
「……真是棘手啊!」
「那是这边的台词。对上的魔人中你是我遇过最棘手的了,论个人战力的话比那个驻守边疆的老头还麻烦。」
战士露出好战的笑容。
「能跟贺拉斯先生齐名不敢当。」
「但也就如此了。」
战士的笑容消失了。
「确实你很强,如果这里的人每个轮流跟你单挑的话每个人都会被瞬杀吧!很可惜,这是战争,你应该也很清楚,这样下去你注定会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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