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天才一样，对于由其他人制定的规则，陆威只是从实用原则出发予以尊重，该打破的时候就打破，而且从未被抓住过。其他学员为了炫耀，把姑娘偷偷带进营房，或是夜晚翻墙出去寻找女孩。陆威却只是悄悄地做自己的事。只有深入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是如何努力地追求这种身体接触的运动。问题是没有人深入地了解他。”
“对了，不是有女学员么？为什么陆威要冒险从外面找女孩子？”
“什么？女学员？我没解释过这个问题吗？那儿不仅没有女学员，甚至整个海军都没有女孩子，除了几个护士以外。那所学校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没有女人；白天晚上都有哨兵站岗，防止女性接近学员。”
“为什么？那不是很奇怪么？”
“别问我为什么。这是海军的规定，所以没有理由。说实话，整个海军的所有职位都可以由男人或女人、甚至由被**的人担任。但那个时候的海军兵员一直以来都是由男性构成。”
“说到传统，几年以后，人们开始质疑这个传统了。起先只是很少人质疑，到了20世纪末，海军的各个级别上都有女性军人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它不是这个懒人故事中的一部分。陆威在校期间，学员只能在极少的情况下见到姑娘。那种情况通常有极为固定的场合，有严格的行为约束条件，还有寸步不离的陪同人员。陆威没有试图与学校的规则对抗，只是寻找其中的漏洞并充分利用——他从来没被抓住过。”
“每一个规则都有漏洞，每一条普遍适用的禁令都会促成地下工作者的产生。作为一个整体，海军制定了无法实施的规定；而作为个体的海军军官则违反这些规定，尤其是跟啪啪啪有关的奇怪规定。”
“工作时他们呈现在公众面前的是僧侣般的生活，下班后却过着半遮半掩、极尽荒淫的生活。在海上，你不可能在啪啪啪问题上哪怕稍稍放纵一下，即使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不行。一旦被发现，这种行为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
“不过，人人都知道，这种道德违规总是会时有发生，所实施的惩处也比一个世纪以前宽松了些。在啪啪啪问题上，海军其实只比它所根植的社会更虚伪了一点点，这表现在它的戒律比社会上更严厉，也更难以实施。那个时代，公众所遵循的啪啪啪的行为准则是令人现在的人难以置信的。”
“但是，不近人情的要求只不过使违规人数更多而已，原因很明白：每个行为都必然造成与之相当的反行为。”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说陆威找到了与学校有关性行为的规定和平相处的方法，同时也没有做出他的很多同学都有的疯狂举动。我还想补充一件事——但我下面的话只是流言：一个年轻姑娘怀孕了，据推测孩子是陆威的。尽管今天的人觉得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但那个时代确实发生这种事件就代表着不幸。在那时，请相信我！这是一个重大灾难！”
“为什么是一个灾难？虽然对于大家族来说有可能是这样，但是普通的平民家的女孩子貌似也不用在意这些吧？哪怕是大家族的女孩子也是婚前会在意这些，毕竟是不是处女代表家教的问题，但也不会是灾难。”
“为什么？你只需要相信这是一个灾难就行了；要解释那时的社会要花很长时间，再说也没有哪个火星人会相信。军校的学员是禁止结婚的，而依据那时的习俗，那个年轻姑娘必须结婚。在那时，想通过人工流产来纠正这个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对她来说也太危险。”
“对这件事的处理上，陆威显示了他的处事原则：两害相权取其轻，毫不犹豫。他和她结婚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成这件事的，而且没被发现。我能想象出好几种办法，有些很简单，所以安全；有些很复杂，所以容易被发现。我猜想，陆威准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
“于是，整个事件由失控变成了可控。姑娘的父亲原本可能成为陆威的敌人，他会向学校校长揭发陆威的所作所为，迫使陆威在还剩几个月就可以毕业的时候退学。但他却成了陆威的同盟和同谋。他帮助陆威掩盖结婚的秘密，这样他的女婿就能顺利毕业，带着他那个任性女儿远走高飞。”
“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陆威不用再为追求他最喜欢的运动而精心策划了。他可以太太平平地享受家庭生活，还有高度负责的人为他站岗放哨。”
“至于学校里的学习情况，你可能会猜想，一个能在六周时间里通过没有监督的自修完成三年正规学校教育的人，他的成绩肯定也能在班上名列前茅。这样的成绩会在收入和军衔上得到回报，一个年轻军官的升迁前景是由他毕业时的排名决定的。”
“但是第一名的竞争十分激烈，而且更糟的是排名第一的学员会非常显眼。刚成为新学员时，陆威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先生，你是救世主吗？意思是说：成绩优良这是另一个暗藏杀机的问题。无论新生回答是或者不是，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排名第二，或者是第十，在实际上与排名第一样有用。陆威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在学校，第四年的重要性是第一年的三倍，第三年是第一年的两倍，依此类推。也就是说，一个新生的成绩并不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最终排名只占十分之一的比重。”
“陆威决定保持低姿态。当一个人可能成为攻击目标时，这永远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年级上半学年结束时，他在班里排名中上。这个名次很安全，既不错，又不显眼。第一年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名列班里前百分之二十五了。那个时期，毕业班学员的注意力都放在毕业上，没有精力折磨新生。第二年里，他的成绩跃居班里前百分之十；第三年，他又把名次向前提高了几个百分点。在最后一年，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年，他全力以赴。最后，他四年的总成绩排名第六，但实际上是第二，因为排名在他前面的人中，有两个人决定离开指挥序列，从事技术工作；一个人因为学习太用功导致视力受损，没有获得军衔委任；还有一个人毕业后辞去了军职。”
“但陆威为自己在班级里的排名所进行的精心策划还没有真正显示出他追求懒惰生活的天赋。毕竟，坐下来读书是他第二项最喜欢的活动。另外，无论什么事，如果只要求从事者有绝佳的记忆力、出色的逻辑推理能力，陆威都能做好，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在第四学年开始时所进行的那次海上军事演习中，陆威的一帮同学讨论起了每个人会获得什么样的临时军衔。到了那时，大家对谁会被选为临时军官已经很清楚了。杰克肯定会成为学员团的团长，除非他失足落水。谁会是营长？张铮发，还是刘伟杰？”
“有人说陆威列在营长候选人名单里。”
“陆威一直在听，但没有说话，这就是低姿态，这是一种说谎的方式，而且相当容易，你只要参与讨论但却不说话就行了。另外，不大讲话的人常会给别人留下很有智慧的印象。我自己从不这么做，因为说话是我一生中最喜欢做的事，也是使我们唯一区别于大猩猩的地方，我们与大猩猩的差别真是小啊。”
“咳，回归正题。就在这时，陆威打破了，或者说看似打破了他一贯内敛的习惯。我不想当营长，他说，才不想呢！我要当团长副官，站在众人的前面，让姑娘们都能看到我。”
“在场的人也许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毕竟，团副官的军衔低于营长。但他的话肯定会被人汇报上去，陆威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即将上任的学员团团长就很可能把这件事报告给负责挑选学员军官的官员。”
“汇报者是谁并不重要。最后，陆威被任命为团副官。”
“根据那时军队里的规定，团副官的确是一个人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那些女性来访人员很难不注意到他。”
“这并不是陆威的目的所在吧？”
“正解。真是情况是，团副官不用站队列，除非是全团列队。陆威上课下课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走在队列里或指挥队列行进。其他毕业班同学都要负责管理一个单位的学员，可能是班、排、连、营，或是团；而团副官没有这样的职责，只有一点小小的管理任务：负责为高级学员军官拟订岗哨名单。”
“但更绝的是他自己并不在岗哨名单上。只有当有人因病不能站岗时，他才会成为临时替换的人。”
“这是对这个懒人的奖赏。学员军官的身体都非常好，他们病得无法站岗的可能性非常小，超过了忽略不计，为零。”
“过去的三年里，陆威大约每十天就会站一次岗。站岗并不难，但是需要晚睡半小时或早起半小时，而且会站得双脚发麻。这不符合陆威心里对于舒适生活的高要求。”
“但在最后一年里，陆威只站了三次岗，而且是作为岗哨中级官员坐在椅子上站的岗。”
“最后那一天终于到来了。陆威毕业了，被授予了军衔。然后他来到小教堂，与他的妻子又结了一次婚。即使在那个时代，新娘挺个大肚子结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这对年轻人最后能结婚，人们总会对此视而不见，原谅他们的过错。虽然人们很少提及，但大家都知道，一个性急的新娘子可以用七个月的时间完成母牛或是地主夫人需要九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
“陆威安全渡过了所有礁石和浅滩；他永远不用再担心会回到与那头耕牛一起干结结实实的工作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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