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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

精神病

“你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

病床上的桐原看着未来,双眼失去了之前所有的活力。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可悲的幻想。

“是吗,果然…果然是这样吗。”

未来的肩膀随着眼角溢出的点点泪珠而抖动着,碧蓝的眼睛,也带着之前不曾有过的浑浊。

这只是幻想。

桐原告诉着自己,再不理睬的闭上双眼。

用力抹去泪痕,未来看着脸色虚白的桐原,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而后笑着说。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谢谢。”

弯下腰,鞠了一躬。

即使桐原没有睁开眼,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未来的绝望。

‘我来自二次元。’

她曾小心翼翼告诉桐原的样子,此刻鲜明的出现在桐原的记忆中。

病房很快安静下来。

睁开眼,叫做未来的少女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

没多久,护士带着坂口主任来到桐原的病床前。

“我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冷漠的声音让坂口医生愣了愣,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士,他把准备照射桐原眼睛的微光手电筒放进口袋。

“能和我说说她吗,她的名字是什么。”

“未来。”

桐原看着天花板,才仅仅几分钟而已,他的心中就已经升起淡淡悔意。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女生。”

“是吗,看来你很喜欢她。”

桐原闭上眼没有回答,大概是药效的缘故,他感到有些困倦。

“你说她走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要睡觉了,请让我休息。”

转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在两位医生担忧的表情下,桐原假装熟睡。

等到四周完全安静下来,桐原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四周。慢慢走下床来到窗边。

手机没有淋湿,桐原看着通讯录上唯一的一个号码。犹豫了两秒,手按在了拨号键。

“桐原兄!?竟然会给我打电话,真是稀罕啊。哈哈哈。”

“其实我有些事想问你。”

沉重的声音让对方安静下来,把之前的一切告诉电话那头。

桐原自嘲的笑了出来。

“我这是得了精神病吧。”

电话那头并没有很快回答,短暂的空耳。

“呐,桐原。让世间唯一信任你的女生离开,心脏不会痛苦吗。”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

“早在初中的时候我们不就被冠上精神病的头衔了吗?我很羡慕你,如果我也能幻想出一个如此真实的少女,我会感到三生有幸。你能看到她眼角的泪珠是吗。请想想,请想想一个倔强单纯的少女,在最信任的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由来却被抛弃的身影。”

沉默下来,桐原仰起头,雾白的气体从口腔飘扬而出。

“我知道了。”

“没事,我们可是挚友。”

电话挂掉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奔跑着冲出了医院。

“未来,未来!”

暴雨中的怒喊显得无力,身体刚有些恢复的桐原感受着十二月的台风侵袭,只是一瞬间就被酷寒所包裹。

一阵狂风,桐原摔倒在地。白色的衣服被淤泥溅染而黑。

“对了,只要去哪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桐原朝身后奔跑而去。顺风的他很快来到已经戒严的海滩边。

“未来!!”

除了暴风的怒号什么也没有。

声嘶力竭的桐原扶着沙滩前的围栏,重重的跪倒在地。

空虚,如自杀那天般的空虚侵入桐原的内心。

“既然这样…”

摇摆着快要虚脱的身体。桐原钻过围栏。海滩已经被海水覆盖。就连最外围的沙地也被海水覆盖到桐原脚踝的位置。

望着前方因为雨水击落海面而升腾起的大雾。

就和昨晚来到未来门前一样,桐原着魔般朝前慢慢挪走。

“喂!那边的家伙,快上来!快点!”

围栏边巡逻的警察看到桐原,大声朝他呼喊。

看没有任何效果,桐原依旧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时。这位已到中年的巡警立马下了围栏朝桐原奔去。

在桐原已走到漫过腹部的海面上时,巡警一把搂住了他,把他往回抱。

正巧一道两米高的海浪拍打而来,桐原和巡警就这么被冲击到了围栏旁边。

“臭小子,不要命了吗!”

一拳捶到桐原脸上,警察的帽子已经被海水带走,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红光。

“等下,你不是昨天躺在公园的小子吗。”

神志不清的桐原被他用力拎着,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桐原竟然放声大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白痴。”

不断冲来的海水袭击着他们二人,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拽着桐原的手,巡警使出浑身解数带着他往围栏上拉,好不容易把他带上安全的地带。巡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呼~你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桐原仰天望着天空,雨水打湿在脸上,灰白的天空没有一点色彩。

“是和昨天那个女生分手了吗?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昨天的那个女生…

身体莫名的炽热起来。桐原直挺挺的坐直身体,盯着巡警的脸目不转睛。

“怎么了。”

被这样注视感到惊悚,巡警奇怪问着桐原。

“你能看到她吗,看到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

“当然能看到,虽然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女生,但也不能因为分手而自杀啊。”

“你能看到,你能看到?她不是幻觉,她不是我想象的幻觉。”

“你在说什么?看你这衣服,难道你是从医院溜出来的?”

撇下巡警,狂奔着往家跑。

那深海之中轻轻呼唤自己名字的未来;那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做煎蛋的未来;那强忍着痛苦和泪水,微笑着和自己说谢谢的未来。

“可恶!!”

早已不顾绊倒的遍体鳞伤,冲进自己的家门前。

熟悉的身影蹲坐在门前,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地板。

听到桐原剧烈的喘息,未来看向楼梯口,随后瞳孔因为恐惧而扩张。

“桐原先生,那个…我是想把衣服还给你,所以才没离开…”

在未来慌张站起解释时,桐原咬紧牙冠冲了过去。

害怕责骂的未来闭上双眼,几秒后,没有一点动静的她疑惑的慢慢张开。

睁开的刹那,身体被紧紧拥抱着的未来,听到了桐原带着哭腔的哽咽声音。

“不要离开我。”

愣了愣,未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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