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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潮(中)

初潮(中)

这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厂房。因为疏于管理加之三天两头有闲杂人等来偷盗工厂搬离时遗留下来的废弃金属,钢材,所以门卫也放弃了微薄的工资离开了这里。后来,本地的一股势力占据了这里,把这当成了据点,甚至有传言,这里私下还有毒品交易和绑架案件发生。总之,任何体面的公民不会靠近这里,甚至谈起这里都不愿意让小孩子听见。

然而,今天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一辆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加长轿车缓缓驶过有些凹凸不平的路面,像幽灵一般缓缓滑过堆积的废墟驶向了工厂深处。工厂的深处是当初的行政大楼,此刻已经被流氓们当做大本营所在,但今天,平时嚣张跋扈,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来回游荡,被人们畏惧的本地势力“赤蛇会”的一干骨干,都恭恭敬敬站在楼下,甚至领头的几个西装革领,神色从容,完全看不出一丝黑恶势力的模样,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人当做成功人士所倾慕。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一头染得乌黑油亮的短发,裁剪合身的西服,笔挺的身躯,光亮的皮鞋自有一番气度,他的光鲜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当轿车缓缓出现在中年人眼里并越来越清晰时,他的神情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垂在身侧双手的不断蜷缩舒展,也能表现出他内心的一丝紧张。

轿车终于到达并停了下来。司机停稳车,而后利索地下车并来到后座,将车门打开。在司机开门的瞬间中年人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哎呀,这是哪阵风把我们大小姐吹来了,快让我看看,上次去拜见姐夫的时候,你还那么小,这一晃都出落成大美女了。”

随着车门打开,一双高跟踏在了大楼前还算平整的地面上,纤细的一双腿洁白如象牙,但人的视线也仅仅能看到小腿为止,以上则是十分得体的一整套小礼服,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仿佛刚刚参加完鸡尾酒会的贵族女孩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所,她的出现,甚至比中年人的出现更令人匪夷所思。女孩是极美的,有种妖艳众生的美,甚至,她出场的一瞬间,全场的气氛都发生了改变,所有赤蛇的骨干都望着她的身影痴呆了数秒,而后又齐齐低下头颅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其中略微年轻的几位,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那倾国的容颜,甚至不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舅舅。”女孩下了车四周环视了一圈,看了看来迎接的众人和周遭的环境,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哎——来来来,我们进去聊,进去聊。”中年人听到女孩对自己的称呼瞬间精神百倍,眉头更加舒展了几分。但是始终存在着的一种若有若无的敬畏感,让他丝毫不敢摆出长辈的姿态,时刻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热情却不失礼仪。中年人引着女孩慢慢向大楼内走去,而女孩的司机则悠闲地立在车边待命,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么一位看起来十分娇柔的女孩子就这么步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虎狼之穴。

大楼的内部左折右转,通过几道掩藏在破旧办公场所的暗门,眼前出现的景象可以说完全颠覆了初来时形成的印象。如果要用最简短的词汇来加以描述,那便是奢华二字。凡是人所能想到的用于享受的设施应有尽有:富丽堂皇的装潢,锦簇的鲜花,名酒,美食,貌美的侍女,一位位衣着光鲜,面带假面的男男女女,有的醉心于眼前的赌桌,有的伴随着音乐在舞池中狂舞,有的在和貌美的侍女,英俊的侍从调笑,饮品,美食流水般被送上撤下,浓郁的雪茄气味混合着香水,刺激着人的神经,使得再冷静无欲的人到这里也会被勾起内心最隐秘的刺激和欲望。

很难想象外表的颓败下隐藏着这么一个销金窟,也让人第一次产生了对这个所谓本地帮会的“赤蛇会”的费解,区区一个表面上的流氓组织,哪里来的这么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来维持这里的运转,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彻底进入之前,中年人向女孩先道了个歉,而后戴上了门口侍从递上来的面具,女孩玩味地看着侍从托盘里的另一幅假面,没有伸手的意思,中年人愣了一下,便挥手让侍从退下,自己亲自引着女孩入内。

不得不说女孩惊艳的容颜,魅惑的姿态使得她在入场的一瞬间又一次成为了焦点,男性充血的眼神和女性嫉妒的目光同时投向缓缓走过场地中心的女孩,但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慵懒,她直接选择了无视,就这么淡然地向前走着,不知何时起,音乐停止了,场地里寂静的只能听到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音。

能来到这里的,无疑都是有些权势和财力的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很少有人对自己不够自信,所以,有几位衣着打扮完全能配得上他们身份地位的男子站了起来,似乎想向这位新来的美艳女子献上自己的殷勤。不过,当他们看到始终走在阴影中,伴在女子身旁,被人们忽视了的身影后,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都强制恢复了清醒,全都尴尬笑着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只因为那个男人的身影面部带着一副刻画有血色长蛇的面具——赤蛇会,所有有资格进到这里的人都知道的谁才是这片乐园真正的主人,而有资格带这个面具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且这几个人,绝不是他们这些只能混迹于外场的人所能招惹的。

等到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另一端的尽头,场内才重新响起了欢快的乐曲,只是女性们仍然还在愤愤不平,因为男伴们显然都失去了一开始的热情,更有甚者极为失礼地将舞伴独自留在舞池中央,只顾一个人回到休息区去默默喝着闷酒,显然一副失望以极的样子。

女孩留下的影响暂且不论,离开外场,渐渐步入更深处,四周又开始恢复极为安静的状况,只是,感官极其灵敏的女孩发现,四周的戒备却越来越严了。每走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隐藏极深的身影,缓缓浮现在暗道的中央,恭恭敬敬向女孩和男子行礼,而后又重新隐没于黑暗之中,甚至,有个别气息,连女孩都不能轻易发现他们隐藏在何处,这也就勾起了她的兴趣,一扫人前慵懒的摸样,眼睛似乎散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

“舅舅,你这些手下很不错呀,甚至个别的都能达到爸爸手下的水准了。”

“哈哈哈,小姐说笑了,我这些小杂鱼哪里比得上姐夫的精兵强将,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面的。”

看到女孩似乎没有因刚才外场的那些人的失礼行为而责问自己,中年人松了一口气。为了避免女孩的注意重新回到刚才的不愉快上,男子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前面引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周围开始摆脱暗道里昏暗的状态,开始渐渐明亮起来,空气中也不再是外场那种充斥着疯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而是隐隐绰绰有一丝丝清幽的香气,像包裹着少女娇躯的薄纱一般,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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