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面,望着对方的眼睛,艾迪不由得露出怀恋的表情来。
“卡莎小姐,你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是当初守在病床旁边的人不是你,是我。”
卡莎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不记得。反正不会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事情。”
“……卡莎小姐还真是绝情啊……明明我都受伤了还要打击我一下。”
“你要是少做蠢事少说屁话,哪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我说的不是屁话啊。”
“好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事实上卡莎的确是明白了。在这一刻,卡莎不仅仅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而且还欠对方一条命。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握住了艾迪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
艾迪多多少少有些受宠若惊,而卡莎则是静静地感受着——意外的,卡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快。自从她小时候差点被继父性侵之后,就再也不能去触碰异性的躯体。
但是这一次,她有所突破。
卡莎再三思考之后,说道:“……艾迪,我可以嫁给你。”
听到这句话,艾迪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要不是手上缠着绷带,他肯定就从床上跳起来了。但是在他看清了卡莎的面容之后,那表情迅速冷却了。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卡莎小姐,请你不要误会——”
“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请你尽可能地去实现我们的约定吧。”
“……”卡莎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你的目的不就是要娶我吗?”
艾迪摇了摇头,说:“不,卡莎小姐——我的目的,是希望你幸福。”
“卡莎小姐,你的人生至今都是很被动很不幸的,是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努力去到地上城去,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
“从那个时候,你的人生才有选择的权利,我希望你能选择一条幸福的道路。”艾迪露出了些许苦笑:“就算最终你选择的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蓝幽幽的天空下,洁白的婚纱裙,和你脸上幸福的笑容——”
“这才是我希望看见的。不论你面前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艾迪让卡莎再一次无话可说。
机械化的电子眼没能流出任何的眼泪来。她突然开始怀念哭泣的滋味。
虽然哭泣一直以来在卡莎的记忆当中都不带有美好的色彩,但是这一次,卡莎似乎距离“感动的泪水”那么接近。
很可惜,如今的卡莎已经失去了哭泣的权利。
最终,卡莎只能自言自语地说:“……天空啊……我还真想去看看呢。”
此时的卡莎是满怀希望和憧憬的。从没见过的天空会偶尔出现在卡莎的脑海当中,而且在那美丽的蓝色银幕之下,是她和艾迪的婚礼。“……艾迪,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要看见天空的模样呢……即使是赌上了一切……?”
艾迪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沉思着。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样完全与自己不相干的问题吧——只要他愿意的,随时都可以去到那穹顶之外。天空就像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是对于其他人呢?天空是那样遥不可及的存在,甚至很多人就连做梦都不知道天空究竟是什么模样。老实说,在选择去往天空的时候,人们究竟会想些什么呢?那未知的,仅仅有所描述的存在……
天空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说只是一个谣传呢?说不定那穹顶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即使如此,所有人也像是穷命的赌徒一般,抛弃一切,要去穹顶之外,看见那天空的模样。追求天空和追求死亡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过了很久,艾迪叹了口气,说:“我认为,天空……是就希望本身吧。”
“人活着,总得向往点什么。即使被生活摧残得面目全非,至少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面,还有一片洁净的天空在等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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