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星期五,阳光斜照进病房里,温暖又安静。四月刚过,今天是五月一号。如此美妙的天气最适合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看书了。万幸我没有参加今天学校组织的五一劳动节大合唱,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摊开那本读了一半的《人间失格》默默地看着。这本《人间失格》实际上是一本太宰治的小说集,除了在正儿八经的主菜《人间失格》外,还有《奔跑吧梅勒斯》、《斜阳》、《道化之花》以及太监了的遗作《Good Bye》。整本书都给我一种审视死亡的感觉,仿佛是一个人内心的纠结和挣扎,以及对人生的审问。
是一本比较不错的书,符合我那种残缺、扭曲的美,很对我的口味。我正欲放肆地去阅读时,却发现全身涌现出一种恶寒。这种感觉仿佛把我置身于冰窟窿之中忍受着刺骨的寒风,让我格外不自在,并且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打寒颤和起鸡皮疙瘩。
原文茜就坐在边上。
除她之外没有别人。
嗯......情况很不对劲。我多次试图拿书遮住我的眼睛,但那咯咯笑的眼神一直从未从我身上离开。仿佛是在催魂。
今天是星期五,学校早上大合唱完就放假了。然后这个姐姐就拎着一袋烘焙店的点心来探病了。她敲开房门,手里拿着袋子。身上穿的是针织衫加长裙的文学少女风格服饰。一开始我还是很惊讶的,甚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她好像并不在意一样,而且从进入病房到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就一直不对劲。
像是.....母爱的目光?!
屁啊滚粗,神tm母爱的目光。我一时语塞,只能问道:“你来干啥?”
“我不能来吗?”她微笑地答道。
“别介,我哪儿有权利不让你来呢?”
她坐在边上的空病床上,盯着我手上的书发呆。我在她面前把书晃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好点了吗?”
“差不多,明天出院。”
“看来调理的不错。”
“还好,至少我过的很舒坦。”
她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给我扔在床上一根,自己拆开糖纸吃了一根。我把书放在胸口,拾起那根棒棒糖。
“那天英雄救美很不错哦,我都被感动了。”
“我救个屁的美,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
“一边玩去。”
她依然是那副欢快、活泼、爱开玩笑的青春少女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经受什么波澜,保持着时刻乐观的态度。我知道这不是她本身的样子,但我没有拆穿。没有那个必要。
我又摊开了那本《人间失格》,仔细地看了起来。阳光之下,整个房间充满了淡淡的芳香。这个味道,是来自原文茜身上的。 自从她来到这个房间后,这股淡淡的芳香就没有断过。
这个时间真的很是煎熬,让我躺在床上憋屈的难以忍受。我还想从床上起来坐在那里,甚至想赶紧走出这个病房,但没办法,我只能矜持,哪怕浑身不自在也只能躺在那里。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也完全沉浸在书海之中了。当从中脱离时,是温老师带着妹妹小雪过来了。她们打开房门时,我和原文茜的眼光一同朝门口瞅去。一瞬间,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表情格外微妙。
温老师的眼神是犀利中露出了猥琐,而小雪则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前面那个怎么回事啊?老不正经的。
“哥,这是......”小雪指着原文茜问道。小雪从来就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原文茜是何人,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感到陌生自然是很正常的。
“这......”
我还没说话呢,原文茜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到小雪面前,弯下腰,微笑地说:“我是孙雨的朋友,叫原文茜,你呢?”
“我是他妹妹,叫孙雪。”说这句话的同时,小雪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欸?”原文茜回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孙雪,说到:“不是亲的?”
“你怎么看出来不是亲的......”
“你看你,长得就没你妹讨喜,整个死人脸一样。”
“长得丑还真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啊!”
原文茜大笑几声后,拍拍温老师的肩膀后,说道:“那你们来了,我就先走了哦。”
温老师点点头后,原文茜就钻出了病房门,走掉了。只剩下了我、温老师和小雪。她们放下手中的慰问品,便坐在旁边的空床上了。
度日如年的感觉终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亲切感和新的恶寒。我感觉到了不对劲,便把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小雪把慰问品,一罐油浸牡蛎罐头和一盒凤梨酥放在床头后,盯着我的眼睛小声说道:“哥,你什么时候找到女朋友。”
我差点没把嘴里面的茶水喷出来。我咽下嘴里的茶水,说道:“你哥我是坚定的早恋反对者,是绝对不可能早恋的,而且也绝对不可能是和那种家伙。”
“那……她咋来的?”
“小孩子就不要瞎操心了。”我丢下这么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温老师则不怀好意地嘿嘿了两声,随即说道:“小雪,你看啊,你哥长得那挫样,一天板着个脸,哪个女的会不长眼看上他呢?”
“也是呢。”
“喂喂喂!”我愤怒地冲温老师喊道。
小雪似乎也开够玩笑了,随即说道:“哥,你怎么又打架啊。”
“你觉得你哥是打架还是被打……”
“都说了低调点低调点,怎么还是那样啊,老是这么受伤……”她没接着往下说。
突然间,心里好温暖。竟然能被这么可爱的妹妹所关心,我孙某人立即去世都无所谓了,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暖心的关怀,最温暖的关爱!
但可惜,我不得不反驳。
“要是我不低调的话,在这个学校我都混不下去。”
“那是怂。”温老师补充道。
“是从心。”
“怂。”
“从心。”
“话说孙雪。”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不是周六放学吗?怎么突然就来了?”
“五一节放假啊,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后天早上上学。”她这么说道。
“啊,五一假啊,那可真是舒坦。”我看着小雪的脸,忍不住说道:“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
“放心,我可不会像你一样玩通宵的。”
“嘿,死丫头,让你不要太累了反损我玩游戏,真是的,不理你了。”我装作生气状,把头扭了过去。
“行了行了,说正事。”小雪不开玩笑了,说道:“妈妈明天就回来了,她帮着你一块出院,还要宴请咱俩,记着别忘了啊。”
“当然不会忘了。还有,小雪记住啊,咱俩的作战计划。”
“嘿嘿,放心,肯定忘不了。”
我和小雪极为默契地打了一个击掌,为接下来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协调。
“你们俩狼崽儿有啥计划啊?”温老师饶有兴趣地问道。
“关于爸爸和妈妈的。”小雪兴奋地答道。
“哦?说来听听。”
“保密。”我这么说道。
“嘿,不说拉倒,我还不惜听呢。”
之后又唠了一段时间后,老爹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观察了我的情况。和温老师说道。
“孩子住院,每天这么看着他真是辛苦你了,他妈也不在。”
“没事没事,我和雅丽关系贼铁,更何况这小家伙挺有趣的。”
“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
老爸坐着一起看了会儿病之后就带着小雪走了,临走时给我叫了一份棒约翰的披萨外卖。
现在,整个病房就只剩下我和温老师了。温老师盯着我,幽幽地说道:“原文茜什么时候来的?”
“早了,比你们早一个小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发生什么吧?”
“你难道还希望发生什么吗?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死的只剩下她一个女的了,我也绝对不会对她有半点意思!”
我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这两天原文茜还是这个样子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
“性格。”
“是啊,一直都是。”温老师给我空了的杯子里面倒了一杯新的茶水,说道:“越来越矛盾了。”
“温老师,现在她所受到的心理创伤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我怎么跟你解释呢……她的两种性格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
“你清楚她在韩苑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情况太复杂了。”
“很可惜,不知道。”温老师阴着脸说道:“她在过去的学校根本就不是什么焦点人物,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她不愿意说吗?”
温老师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家长也不知道。所以,哪怕再高明的心理医生来了都没用。”
我听了这句话,瘫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原文茜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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