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德娅看着手中地它与远处地它们,神色极其坚定地说着:“你们,也已经等太久了吧。”
此刻的朗日之星沉默了,作为一起被创造被遗忘在轮回之地的它们,对于归宿太过于可求,可无奈的是,初代本源的分化,也只是能使用它们而已。
它看着德娅的脸庞,那些狰狞溃烂的灵魂,画面不住的回溯着,面对眼前的那双澄澈的紫目,那坚定的眼神,它犹豫了,它们犹豫了。
如那燎原之火一般,熊熊燃烧的欲望,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痛苦。
万一……要是她成功了,它们就有了归宿,不再虚无缥缈,可以出现在世界之中。但是现实是,就算是本源的分化也无法成功,罪有应得的被折磨成了尘埃。
“朗日之星,没有关系的。能和你们相遇真的很开心,所以我一定要为你们做些什么。”
“主人……”
“不用担心,我的挚友。”
“真傻……”它在其手中微微震颤着。
“那就开始吧!”
德娅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主人!”许久的震颤却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我明白,我知道,所以开始吧。”
“主人……不要……”
震颤似是停止了,其慢慢回归了平静,“主人……您还太小了,要不以后……”
“主人……你回一句话啊!”它再次开始震颤了起来,“起码不要那么坦然啊!主人……”
“因为已经够了……”
“才没有!主人还有……还有……”
“所以够了呀,我已经很满足了。”
彻底的沉寂,稍纵即逝的沉默,一切的一切都会为了那一句话。
“德娅!你给我听好了,作为我的主人,你可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啊!”
说罢它光芒大盛,而德娅豁然一笑,轻轻晃动的耳朵,托起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放开。
而那个金黄色的小圆球也毫不犹豫地向着它们飞去。原是惊鸿一闪的距离,此刻却是那么的漫长,一会它在远处停滞晃动了一番,便爆射起光华出现在了它们的身边。
就在其出现的刹那,在其两侧的它们,同时放射起了不同颜色的光华。三色的光华冲天而起,而后交织化为了虹柱,随之一道由三种印记层叠而出的巨大虚影随之出现。
黑色的印记,寓意着死亡,凋零,消逝。
白色的印记,寓意着生存,绽放,诞生。
绿色的印记,寓意着成长,生长,存在。
它们相互呼应、晕染,所组成的虚影是万界不变的生命图腾,所诠释的是一场旅途,一场无尽的旅途。
三道光团随之浮现出了淡淡的虚影,而后与她那独一无二的黑白印记相互呼应着,渐起的光华将整个世界所覆盖,产生了一大片独立的空间。
在那里她好像看到了三道身影,但当德娅仔细去观察它们时,却又异常模糊,而此刻更能察觉到它们的痛苦与渴望。
当她再次抬起头,与其对视之时,那双眼目之中似乎更加坚定了几分。
少顷,眼神的交汇,意志的冲击,所响应起的是一道抑制到了极点的冰冷声音。
“意志生命德娅·吉尔德斯,您是否愿意加入本萌芽级世界?本世界诞生于179000兆年前,历时19300兆年进入混沌级世界。后在纪元日,87000兆年前诞生本源,正式迈入初序级世界。”
冰冷的话语一点点解冻,言语之中无不流转一种发自本身的自豪感。
“在之后的30000兆年,在本源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成功分化,意味着我们这个世界彻底脱离了混沌,走出了初等世界行列的第一步。虽然我们有太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是不可否认我们已经是萌芽级世界!预计本世界将于37年后进入下一演变阶段,初步估计有望于3780001729年后将进入文明级世界。”
它越说越慷慨激昂,好似有一双热诚的眼目,十分期待地看着她,眼目之中充满了渴求。
“作为世界第一个源生意志生命,根据第八次古遗会议所修订的万界公约第三千六百二十七版,第一万四千八百三十二条,第八款中指出意志生命拥有自由选择权、知情权、中立权、独立权,世界本源或世界意志不得限制其自由。”
虽然这些东西之前她已从万神语,或者说是古遗会议所指定的万界通用过渡语言,还有和朗日之星的交流中,那些只言片语中推测一个大概,不过对其直接说出,还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最后才说出来了吗?”不过她却豁然一笑,“我当然愿意。”
“已确认意志生命主观意志!已确认意志生命意志类型,缔约建立!”
话音刚落,那道半空中的三色印记出现在她的面前,一道道意念呼唤着她。
德娅看了一眼手上已经浮现出的那道黑白印记,缓缓举起了右手刚想要去触摸,就在二者交汇的刹那,三色的印记仿佛复苏一般开始了跃动,化为了三条光带飞向她的右手。
它们一点点缠绕在她的手臂,在那黑白印记四周形成了三道绝美的花纹。
冥冥之中一种联系似是建立,德娅看向手上那铭刻的花纹,花纹上的纹路似是向着虚空极远之处,延展着。
德娅不由得翻转手臂而后将其握紧,再慢慢地松开,顺着其一点一点伸展的方向,淡淡地说着。
“萌芽世界的生命之源啊!吾愿以吾之身载众生之华,以吾之意志承众生所愿!”
“汝之所请,乃吾等所想!”
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回荡在着这片空间之中,而后一道光华将德娅一点点笼罩,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屏障,将她包裹在其中。
随之那三色的虚影再次跃动,交织在了一起,一个熟悉的金色瓶子此刻出现在了上空,只不过此时它的双耳,早已不是那原先淡雅的白金色,而是由墨绿色所构筑而出。
高空之中,金色的瓶子微微倾斜,滚滚幻彩般的液体随之倾泻而下,注入那屏障之中。
洒下的众生之华犹如滚烫的岩浆一般,烧灼着四壁,渐起那梦幻缭绕的阵阵云雾。
德娅置身于其中,宛如身浸温汤一般,其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神情自若地任由那忽而如雪山寒冰般寒冷,忽而如火山岩浆般滚烫的众生之华侵蚀着自身,一点点浸入其中。
那每一滴液体,都是那数以千计的生命所许下的宏愿与美好,那万幽深渊也洗刷不去的恩怨情仇。
此刻这些被束缚的意志,像脱缰的野马,开闸的水库,向着世界奔袭而去。而当它们发现了德娅这个极为纯净的容器,或者说是忍受了数亿载饥渴的它们,忽然发现了一个极为诱人美味的食物。
那每一次浸入,都如同无数蚂蚁啃食着灵魂,在其身躯上肆意留下一个又一个窟窿,而后一点点的灌入撕扯着。
但是其是最美味食物的同时,它们却忘记了她本质依旧是一个容器,不过它们毫不在乎,因为没有一个容器可以容纳如此庞大的意志,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撑爆,何况这个容器看上去比以前更加不堪。
那些被强迫丢入美其名曰的尝试,实则就是给它们喂食以维持日渐不稳的束缚。此刻的她,一声不吭了无生气已然接近了崩溃,所以它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冲击着,唯恐彻底崩碎之后就没吃的了,岂不是又要饿数万亿年?
然而就当这群饿狼,冲去其中撕扯她的灵魂,大快朵颐,吃的晕头转向之际,忽然发现其中已然人声鼎沸极为嘈杂,粗略估计已半成有余,却仍旧不显丝毫拥挤之感,它们便慌了神。
纵使有极为妖孽的灵魂,至多也是三成有余便出疲态,要知道它们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吃下的灵魂已是可以顶上一个膜宇宙众生之和的量了。
越来越多的意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或是冲撞四周、或是盘坐祈求、亦或者不断狂吃,但是看着那一点点减少的冲入意志恐慌之感越来越剧烈,它们可不认为外面有意志发现了端倪,试问一个在空无一有的空间,饿了数载之人,给其一个石头会怎样?
结果正如同他们所料,金色的瓶子已然消失,障蔽之中只有德娅一个,其静静地站着,此刻的她,似乎摇摇欲坠。
就在那最后一道意志的彻底没入之时,那紧闭的双目瞬间睁开,那紫色的精芒瞬间将障壁粉碎得一干二净。
刹那之间,其右手上的印记顿时虚浮而出,在其脚下出现了硕大的印记,那三色光晕所延展的尽头立刻出现了三色的光团。
光晕一点点褪去,绿色拂去的是那新生的懵懂和无知的莽撞,只留下那金色的种子;白色拂去的是那偶然的相遇,遮蔽的世界,只留下那白金色的瓶子;黑色扶去的是那必然的分离,通透的世界,只留下那白银色的剪刀。
“朗日之星,御彩之壶,离誓之剪。”
“主人,您其实可以喊出来的。”
“吾乃此界众生之主。”
“吾名,德娅·奇纳耶华佳尔·吉尔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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