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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迹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迹

战争,

一个瓦罗兰大路上无时无刻不在出现的状况。

但,这一次不同。

既不是为了土地,也不是为了权利。

撇开了一起的私欲与精神,锐雯立于这片月光之下的土地上。

战争,为什么要有战争?

是人类的不成熟,还是为了满足上位者的野心?

又或者,为它冠以更加伟大的意义,为了自由,为了活下去?

不,不是的。

皎洁的月光之下,冷风如同刀子般切割着她的头盔。

怒吼着,马蹄踏着半米高的草地。厮杀着,冲入森林中的瞬间,无匹的精钢长枪向着那些敢于冒犯这片土地的异端冲杀了过去。

为了神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吗?

锐雯猩红的眸子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泽,那把只有她能挥舞起来的巨大长刀轻而易举的劈断了面前的一切阻碍。

不,她想错了。

苏伦大人怎么会喜欢战争,对于至高无上的尊贵之神来说,这一切都只是历史之中的尘沙而已。

再挥臂,被撕裂的身体,被切割的骨头,大片的腥臭血液铺洒过来,一滴滴的淋在了锐雯的眼上。

这阵温暖的雨来的突然,但却并没有打断马匹冲锋的步伐。

错了,一切都错了。

不同于曾经的诺克萨斯思想,不同于为了土地而入侵的可悲荣誉。

战争,这一刻的锐雯只苛求战争。

冲锋然后杀戮。

即不是侵略,也不是对抗。对于她来说,战争本身便是目的。对于真正的战士来说,不需要鸣笛,不需要信号,便要时刻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才是神的骑士,这才是配得上战争名号的王者。

“击溃她们!”

副官维尔拉怒喊着,她只有一只手用来握枪了,在刚刚的冲锋中,三枚金色的十字架向她挥舞过来,即便是出色的骑术与反应,也让她的一只手臂被打的皮开肉绽。

但,这不重要。

昏暗的光线,杂乱的树林,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给整个战场上涂抹了一种红色的光晕。

不需要理智,不需要停顿。凡是敌人,就攻击。没有阻挡,便冲锋。

就算是侍奉伟主的修女,就算是足以匹敌雷瑟守备、无畏先锋的军团,也在这近乎野兽一般残忍的冲锋下分崩离析。

战争本来就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优雅,残忍,疯狂才是它的主调。

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为了胜利而不惜一切。

疯狂的战士,是最无情的生物、最完美的军队!

就在冲锋即将结束的瞬间,大量的黑色液体,以锐雯为中心,猛地喷散了出去。

来不及抵抗,即便抵抗也没有办法针对无孔不入的共生体,这些邪恶的东西钻入她们的皮肤之中,仿佛千万条虫子在啃噬着她们的血管。

但,没有声音。

不论是冲杀进来的红甲骑士团,还是奋力挥舞起巨大十字架的修女们,都没有任何声音。

若你的十字能阻挡我的铁蹄,便下马作战。若你的刀刃能击溃我的身体,便欣然赴死。

这种诡异的寂静,这种神之信徒的默契,让战马被击溃的战争骑士迅速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没有逃跑,没有求饶。

坚定的眼神,鲜艳的好似血液一样的盔甲,落在修女的眼中,却激不起半点波澜。

厮杀,只有厮杀。

放弃了手中的冲锋长枪,从马上跳下的瞬间,抢救到自己手里的,是锋利的令人胆寒的刀刃。

死斗,是这首长歌中的唯一旋律。

这一刻,战马上喘着气的锐雯,头一次正视了她的对手。

共生体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如果想要靠它降服敌人,那么锐雯现在最好抓紧时间撤退。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需要大量的魔法能量来维持那些分体的思维,直到这些被共生体沾染的修女们,完完全全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甘愿侍奉神灵之后。

但锐雯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战场上从来就没有撤退,它有的只是胜利与失败。

作为苏伦大人的仆人,退却,便会让主人的脸面上蒙羞。所以面对悍不畏死的敌人,锐雯致上了她最高的敬意。

巨力挥舞的血红大刀,用力的向前劈砍着,就像在满是岩石的山洞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凡我所见的,皆受铁与血的惩罚!

“轰!”

猛然间,一柄细长的权杖阻挡了锐雯前进的步伐。

是什么?

不重要。

战争骑士的步伐,无人能够阻挡。

一步迈出,烧灼的烈火如同岩浆一样爆涌出来。锐雯不明白它是什么,但毫无疑问,作为神赐的盔甲,这些火焰能力也受到了自己的驱使。

那便战斗吧哈,哪怕是为虚假而战斗的异端,奉上你所拥有的一切,让我感受这刀剑碰撞的古老仪式。

“吾将此身献于吾神,吾将此血献于吾神!”

挥舞起来的巨剑,发动着锐雯一生中不停磨练的技巧,招架她的权杖,也为了自己日后的道路,为了那伟主的荣耀而全力以赴。

战斗,是强者的舞蹈,是厮杀的艺术。

那份想要将敌人完全击败的究极疯狂,那份全身融入到战斗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度警惕的绝对理智。遥远的高空上,苏伦不禁看的痴迷。

原来,战争竟是如此壮丽。

不是单方面的屠戮,也不是阴谋诡计的坑杀。人与人之间的对抗,用一生磨练的技巧与力量决个高下,是让自诩为魔王的女人也不得不佩服的表演。

但她知道,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表演给她看的。

整场战斗结束的很快,决定胜负趋势的战斗大概有二十分钟吧,从冲锋被阻挡,马蹄声逐渐消失开始,直到起始之树中的部队加入,这场战斗修女与战争骑士之间的厮杀,以己方的胜利告终。

决定战斗胜负的,首要还是锐雯与那个圣女之间的战斗。

一言不发的两个人,有着足以一个人剿灭一支军队的实力,是整个战场上最亮眼的明灯。

但,当禁魔石的技术遭遇了彻头彻尾的蛮力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装备之后,圣女西尔维娅即便再强悍,也无法突破盔甲外加两层共生体去伤害锐雯。

所以她败了,在十几分钟,足以让人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完全没有任何停止与喘息机会的战斗中,圣女西尔维娅从各个方面被击败了。

这一次的胜利,宣告着支配战争的女王、神之骑士——锐雯的成功。

尽管只剩下了残军,但当锐雯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她的骑士、起始之树中前来支援的部队,身上统统覆盖了一层与她有微弱联系的红色共生体。

这毫无疑问是战争骑士的共生体,但到底是谁交给她们的?

碎裂的骨骼,泼撒的鲜血,遍地狼藉的战场上充满了尸体。

尚且来不及发出命令,锐雯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把她们的十字架收走。”

“苏伦大人?!”

惊讶的叫了一声,锐雯很快明白了那些红色共生体的由来,她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即便已经劳累的迈不开步子了,但她仍旧强打着精神,去指使着她麾下的军队把那些夹杂着禁魔石的十字架给搬开。

搬走十字架的过程虽然不费力,但整整两千多枚重量级的武器,却让锐雯的残军忙活了接近半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锐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共生体在收集、拼凑那些死去或是重伤的修女、骑士们的残骸。

在这场战斗中,那些沁入土地的血液,那些飞溅的骨骼,都被这些共生体们有条不紊的找了回来。

黑色与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拾取这些残骸,然后在它们的体内整形,融合,再拼凑,一时间,地上的尸体全部被黑色与红色的液体包裹了起来。

包括重伤的维尔拉,也包括锐雯自己,虽然不明白这些共生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能够完美的隔离灰尘与细菌,然后将碎裂的尸体完整的拼接回去。

要做什么?

锐雯不知道,但也不会去问。

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一排排的手铐脚镣被她从指尖的戒指上丢了出来,除却打扫的部下以外,还有一部分人则压着那些存活的修女走了过来。

她们麻木的瞪着地上,丝毫不在意被手铐脚镣拘束的自由,身为伟主之仆,在圣战中战败,已经彻底击碎了她的精神。

所以,这一切也没浪费太久的时间,苏伦便带着战俘,整齐的排好了队,她抬头仰望天空,想要寻找苏伦大人到底在哪里。

“为她们祈祷吧。”

苏伦的指使很快响彻在包括修女的所有人耳中,锐雯低下头,面前恰好是被她砍翻,死不瞑目的圣女西尔维娅。

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没有任何怯懦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是一个光荣的战士,但也是盲目追求虚伪的无知者。

所以锐雯赞叹她的英勇,但:“一切归于吾神。”她与信徒们如此说道。

“一切归于吾神。”

不知为何,那些与她们一同跪倒在地的修女们,也忽然说道。

“尽管因为错误的指引,你与我相遇,但我谨记你最后的英姿,愿你的灵魂在苏伦的眼中获得安息。”锐雯伸手,按在西尔维娅的额头上,缓慢的说道。

就在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原本在森林中透落的万丈月光不知道去了哪里,滂沱大雨经过树枝的筛选化作丝丝请拂,它翠绿的颜色好似森林的眼泪,又像是神的礼遇,就这么轻轻的泼撒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那已经干涸的血,被雨水冲刷,它从锐雯的盔甲,从锐雯的全身上流淌下去,然后汇聚到地上。这一次,共生体不再去回收这些血肉,似乎已经不再需要这么做了似的,它们从包裹着尸体的形态,逐渐的向皮肤里面沉去。

“噗通!”“噗通!”

莫名而巨大的心脏声不断的回响,闭目祈祷的信徒们睁开眼睛,雨水滴入进去,让她们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啊。

不断冲击的翠绿雨水混合着血液,在大地上形成了一块了一个浅浅的水洼,好似深邃的翡翠一样令人难以琢磨。

而那些已经确定死亡的尸体,在被共生体拼接以后,再经过这雨水的灌溉,她们忽然的睁开了眼镜。

然后是洁白的右手,不再有手甲,不再有衣袖的遮盖,当月光重新大地的瞬间,她们高高伸出自己的手指,仿佛在接纳月光的指引。

“你来。”

这一刻,神谕从月光中传出,威严庄重,仿若一声惊雷。

“你来。”

作为神授之仆,锐雯重述了一句神的话。

下一刻,翡翠一样的雨水停了,浅浅的水洼中,游荡的亡灵,重新回归了她们的身体。

“吾神苏伦!”

“吾神苏伦!”

震耳欲聋的祷告声响起,除了在场信徒的虔诚以外,就只有锐雯的震惊了。

她的神说过,共生体是魔法技术的革新,但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绝不是魔法.......

这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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