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伦大人。”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锐雯便回到了苏伦的面前。
“怎么了?”
“这些机械生物要求休战,它们说自己只是在法师的压迫下不得不对我们发动攻击,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它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相应的情报。”锐雯道。
“砰?”苏伦皱了下眉毛,她很快掩饰了自己的猜测,“说下去。”
“那个为首的傀儡,这个村子的村长。据他所说,一切都起源自这场不知道何时弥漫在村庄内的白雾。”
“起初,这些白雾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从村子后方的山岗乱坟中弥漫出来。但不巧的是,有几个人......”
“停停停停停!”苏伦一手捂着额头,一边打断了锐雯的汇报。
照她这么说下去,自己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站个七八分钟的时间。
“说重点。”苏伦道。
“噢,对,我的过失,主人。”锐雯低头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实际上,她所得到的情报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与苏伦大人的完美不同,那些机械生物的出现,夹杂着一丝超出人理的诡异。
“特兰村里的医师曾经进入过白雾之中,他回归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据村长所说,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他释放了一种古怪的魔法变成了这个模样,而就在前不久,苏伦大人您处理掉的那个法师就是医师的学徒之一。”
“它们从那个医师学徒口中听到的信息是,它们的身体被献祭了。”锐雯道。
“献祭?”苏伦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远处的那些机械生物,“你确定是这个词吗,锐雯。”
“是的,主人,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锐雯严肃的回答道。
“嗯。”
苏伦点了点头,没再表达什么,锐雯便继续说道,“这些傀儡不能离开村子的范围,所以教堂不是它们烧毁的。村长说,如果我们想要了解那个医师的话,他在村子里倒是有一间木屋。”
“嗯,让它们带路吧。”
是不能离开村子的范围,还是不能离开白雾的范围呢?
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有趣了。
苏伦迈开脚步,却在暗自沉思。
先前的那个法师所使用的力量非常的不同寻常,与驯服在体内的魔力相比,那道贯穿了女祭司赫丽的金色闪电明显更加的狂暴。
结合锐雯刚刚说的一个词——“献祭”。
嗯......巫医么?
医师,狂暴的原始魔法,献祭,这些特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终日与毒虫作伴巫医。
但除此之外,所有的矛头还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那就是白雾。
但这白色的雾气究竟有什么不同,她都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苏伦刻意没有驱散这些雾气的原因就是在试探它的能力。
自己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战争骑士们也没有发疯的情况。从灵魂角度来说,这些白雾看起来倒也算是平平无奇。
说到底,并没有掉san值的情况出现。
等等,
不对劲!
苏伦记得,这个白雾好像会......吸收鲜血来着。
吸收献血...献祭...白雾...被束缚在范围内的傀儡......
所以这是一个为某种诡异存在持续汲取养分的“牧场”吗?
线索不够多,无法证实推论的正确性。
但强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顾忌到全方面发生的情况。
与锐雯来到一处昏暗的背光小木屋前,尽管是冬天,但是那些层层叠叠包围住屋子的青色藤蔓还真是让人搞不清门窗在哪里。
锐雯挥刀上去想要劈碎这些藤蔓,但却被苏伦制止了。
毕竟,一个人如果被某种东西刺激到癫狂,特别是在“古神”之类的诡异影响下,那么它对秘密的探究与保护肯定会是非常极端的。
考虑到锐雯的安全,以及线索不能在此断绝的原因,苏伦用空间切割魔法直接把两人移动到了里面。
“嗡!”
果然,在闯入木屋的一瞬间,无数个奇怪的魔法波动被苏伦探知出来,石化在椅子上的蛇、隐藏在天花板上的风系魔法与毒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杂乱但却非常有用的陷阱魔法。
都放到了一个正常人可能会习惯性触碰的位置,苏伦在上了一课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叹对方到底是为什么而如此的担惊受怕。
不过,这一课上的不怎么深刻就是了。
“啪!”
打了个响指的功夫,整个屋子里的魔法便被净化掉了,那些毒气、毒药、毒蛇之类的东西也被她一股脑的烧成了灰烬。
“苏伦大人,看。”
在允许翻查之后,苏伦去翻起了这家伙的书橱,而锐雯则很快找到了一样比较关键的物品——日记。
“喜欢写日记可真是个好习惯。”苏伦相当满意的从锐雯手中接过了日记本。
她在对方刻意布置了魔法的几个位置搜索了一下,除却一个看起来相当奇葩,就好像是融化了的月牙一样的印记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
而且,整个房间之中有一股奇怪的霉味,考虑到那些已经腐烂的药瓶以及湿润的木地板,倒也可以理解。
晦暗的房间总是让人觉得压抑,不过在这样的房间之中品读一本疯疯癫癫的日记倒是会令她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嫌脏的苏伦从戒指中取出了一个鹅绒坐垫垫在了下面,她打开日记,胡乱的翻过了前面那些无聊的日常记录。
直到笔记从一开始的沉稳平和,变得浮躁扭曲,甚至还有一点....诡异。
是的,苏伦翻到那个巫医疯疯癫癫的笔记之后,总觉得他不是在写字,而像是在......绘画。
对,绘画。
就像是在画圆一样。
苏伦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这个锐雯能看懂。
但,就像是你屏蔽了视觉的干扰,听觉就会更加敏锐一样;看不懂文字的苏伦却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了一个她不能理解的线索。
那就是所谓的:“圆”了。
按道理来说,人类在书写文字的同时代表着它们作为时间奴隶的制约性。
人们说话永远是先怎么怎么样,后怎么怎么样。
写字也是一样,他们要讲述现在发生了什么,过去发生了什么。
简而言之,对人类来说,时间是一条线,从A到B,一去不复返。
它们的文字,它们的写作也是如此,写着A——B。
但......
这个巫医的笔记,似乎不像是用手的写的。对,虽然是用笔,
笔.......
苏伦瞟了一眼锐雯发现笔记的木桌,他的笔是不是太多了点?
这一发现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假设。
如果假设的成立的话,巫医在写字时画圆的意义,似乎不是疯癫或者故弄玄虚,而是......下笔的异常。
他的写作方式似乎是A——B——A?
也就是说,他在第一时间写好了开头与结尾?
也不对,嗯,圆形...应该是B(AAAAA),在这句话中的字,这个圆上的所有点,都在同一时间下笔。
也就是说,他的视觉角度变成了.......四维。
对,他好像能够预知未来了。
不是预知,是确确实实的能够看到未来。
他的思维方式不再是考虑自己能见到什么,不再是眼前三维的现在,而是在书写的时间点,结合了过去与未来,所以他的写作方式是圆环形,因为他在自己视角中的每一个时间点写下了每一个字,但对现实来说是同时。
“唔.......”
这一发现,让苏伦突然陷入了震惊之中。
有意思,到不知道人类变疯之后还会进化。
沉吟过后,苏伦将日记交给了锐雯,“念给我听。”
虽然这样的语气不适合跟锐雯独处一室的环境,但,总不能说自己不识字吧。
唉,其实苏伦倒也不是不认识他写的什么,她分解过那么多的灵魂,从里面得到的知识中,不管是德玛西亚的文字还是诺克萨斯的文字,又或者大陆通用文字,都能认的一清二楚。
但是跟艾欧尼亚文不同,这就是学跟会的区别。
她在跟卡尔玛的交流中逐渐学会了对艾欧尼亚文的使用,但是其他的文字,都只是通过灵魂记忆的形式储存了起来。
也就是说,在她的记忆深处、灵魂殿堂中,有一个书柜。这书柜里面装着一本巨大的翻译书,每当她面对那些她表面上看不懂的文字时,她就可以按照正确的方式将它们从记忆中翻译出来。
只不过,这么做实在是太累了。
对向来慵懒的苏伦来说,麻烦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人类的无知,是众神赐予他们最美妙的礼物。”锐雯开始阅读巫医的笔记。
“在时间空间,在宇宙深处,在那沉沦迷失的黑暗森林之中,无知让这个种族心安理得的延续至今。”
“但神将降临,远古的智慧将复苏,将筛选,将打破。”
“这是曙光,是不可琢磨的智慧,是企及真实的方舟。”
“这是人类仅有的,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去接触真实的存在,去接触不朽的真理!”
“但,并非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去一窥不可名状的存在,那无穷智慧的全貌,那全知全能的终点,对愚者来说,将是无可想象的扭曲与恐怖......”
“不过!得到古神眷顾者必能寻求到真正的智慧。”
“末日将临,愚昧者将被剔除!而古神的信徒,将会与这世界重生!”
“小锐雯!”苏伦狠狠的弹了锐雯一个脑瓜崩,“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这读个笔记都快被你读成鬼故事了。”苏伦翻了翻白眼,嗔道。
“嘿嘿(*^▽^*)”锐雯欢快的笑了笑,“还以为能吓到苏伦大人呢。”
对于这种童年缺爱的孩子,苏伦只能继续报以白眼。
唉,就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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