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在从院子往府内走的路上,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是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伊莱卡一脸仇恨的看向他的画面。那双原本应该充满阳光的双眸那一刻却被愤怒、失望、悲伤等负面情绪充斥着,让亚撒感到心被揪得紧紧的。
不想要那样的未来,但是,又不得不拥有那样的未来。亚撒的脚步不由得加快,看起来似乎想要赶快逃离伊莱卡的视线一样。
他的身影渐渐被光所照射不到的墙壁阴影笼罩住,他背靠着走廊的墙壁,长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一只老鹰大小的乌鸦从天空中飞了下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亚撒面前,然后逐渐变化为一个身材高挑,雌雄莫辨的人。
它穿着用黑色羽毛编织成的衣服,加上脚底踩着的那双高跟皮靴,让它几乎要比亚撒高一整个头。几片黑色的羽毛遮住了它的双眼,给人一种神秘而朦胧的美,却让人感受不到它一丝一毫的生气。
“雨鸦,有情况?”
亚撒抬眼看向他,眼神凌厉。
“吾王,有最新情报。”它低了低头,用它仿佛合成的嗓音回答道。
亚撒颔首示意它说下去。
“战争之王御驾亲征,此刻已经到达了距离落日之城上千公里外的不灭之地,他们的目标正是这里。”
“……”
雨鸦看到亚撒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极为扭曲,下一刻一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恶意便席卷向了它,让它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地狱。
但是下一秒,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似乎是被主人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计划要改变了。”亚撒只是像往常一样冷着脸这么说了一句,就转身继续走向了走廊的更深处。投影在他身上的阳光越来越少,直至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雨鸦抿了抿唇,可以看出它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它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一言不发地目送着亚撒离开。
它转身刚想化形离开,却发现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少女。
它能感受到那个金发少女的视线停留在了它的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还有一些似曾相识。原本离开的打算在看到那名少女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雨鸦忍不住地在想,如果是这个少女,如果是她的话,能不能拯救得了那位从云端跌落地狱数千载,此刻正在一步步走向灭亡的人呢?
也许……是可以的吧。尽管从它诞生起就从未忤逆过那人的命令,但是这一次,它打算试一试。
雨鸦走向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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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撒坐在玛西亚的床边,一边等待着安斯艾尔处理完事情回来,一边发着呆。
他身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康奈尔和康拉德,还有一只好像叫梅尔的鸟站在康奈尔的肩头,似乎在为他疗伤的样子。看康奈尔那有些苍白的脸色,多半是刚刚力量有些透支了。
亚撒从复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心情这么差。
后面有一个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在哪里的女武神在追杀,前方又有战争之王在逼近,周围还有希尔达、康奈尔、玛西亚这样的不定时炸弹在,自己此刻力量又如此的弱小,亚撒头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也许,兵分两路是可行的。他正沉思着,房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安斯艾尔自不必说,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在树下的神秘男人。
不久前见他因为离得太远而看不清,此刻近距离一看,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长得有些痞气。他有一头褐色的卷发,梳成小辫扎在脑后,一双焦糖色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一股戏谑的意味在其中。嘴角斜斜的向上一扬,脱下头上的帽子冲亚撒点了点头,就算做打了招呼。
亚撒抬眼看了看他,没有什么表示。
果然……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亚撒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
“王,我来为您引荐一个人,”一旁的安斯艾尔主动介绍起男人:“他叫艾尔文,算是我的……嗯……一位门客吧。”
门客?这个词蛮新鲜的,亚撒不由仔细打量了艾尔文一眼。而且,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只见艾尔文走向亚撒,微笑着伸出右手似乎想要和他握手。
亚撒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啊,大名鼎鼎的暗鸦之王,亚撒-奥古斯汀嘛,”男人晃了晃手,有些玩味地说:“怎么?看不起我这种小人物,所以不愿意和我握手么?”
这个男人,有些不对。亚撒皱了皱眉。
他对男人的挑衅并没有理会,而是移开了视线,似乎对面前的人不再感兴趣了。
“真是高傲啊,”艾尔文笑了笑:“但是当初在驿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是!”
在听到艾尔文说出“驿站”这个词的一瞬间,亚撒就明白面前这人的身份了。虽然发色和眸色都不相同了,给人的整体感觉也不大一样,但是这张脸仔细一回想,确实就是那个人无疑!
“你是那个人贩子。”亚撒的声音有些阴沉。
“正确。”艾尔文继续欠揍的笑着。
不得不说,他的伪装技术真是无可挑剔,就连亚撒也无法准确的辨认出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直到他自报身份才恍然大悟。这种能力,不得不让亚撒联想到一个人。
一个让人很讨厌的人。
“你伪装成人贩子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亚撒在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气势便开始外放,他在以“王者”的身份对面前的“平民”进行压迫,驱使他说出所知道的一切真相。
然而,艾尔文似乎毫不为之所动,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当时可不知道你就是鸦之王,我只是奉领主大人的命令寻找那些看起来很有资质的贫苦人家的孩子罢了。”
亚撒看向一旁的安斯艾尔,安斯艾尔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说:“战争时期流民很多,我让艾尔文从中帮我找一些有资质的孩子从他们监护人的手中……买回来培养,我知道这可能有些牵强,但是我实际上是帮助了他们的家庭。被我买回来的孩子不仅可以获得成为强者的一切资源,他的家庭还可以因此过上富足的生活。”
“然后你就可以获得一支对你感恩戴德而忠心耿耿的敢死队了。”亚撒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
“……”安斯艾尔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亚撒摆了摆手:“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你干的很好,没有好用而忠心的棋子,一个人是成为不了王者的。”
安斯艾尔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看到艾尔文在一旁好像坐山观虎斗一样的欠揍的笑容,亚撒总感觉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从第一次的相遇,到现在的出现,再到他那令人难受的态度和性格,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亚撒可不相信,这人是一个“普通的门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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